秦正業既已經迴來了,那他也不用擔心會被秦正業牽扯進建文餘黨而牽連了,是時候該為他和他娘的將來做些謀劃了。


    這個家肯定是不能一直待下去的,留在這個家除了受氣受累,就是當牛做馬,哪是人過的日子。


    “娘,要不咱搬出去住吧,兒子長大了,有能耐養活了娘的。”


    他好歹也是個穿越者,養活他娘至少是沒問題的。


    “啊?”


    剛給秦正業煮好麵,正刷鍋的秦李氏微微一愣,吃了一驚。


    片刻後,才有些失落,迴道:“你爹是在這院裏長大的,若搬走離你爹可就遠了。”


    這麽多年她在這家裏任勞任怨,固是有倫理綱常束縛,可又何嚐不是為了這輩子心底最重要的那個人。


    “那就我們花些錢把這小院勻下,讓叔叔他們搬出去?”


    住在這裏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一家人,若隻剩他們孤兒寡母了,家裏沒個男人,被人欺負了也沒人能幫他們做主的。


    秦李氏眼神微動,終還是化為淡然,笑嗬嗬道:“再說吧。”


    秦鋒都沒讓秦李氏看到任何希望,又憑什麽讓秦李氏相信他能保護了他娘倆。


    “娘...”


    才喊一聲,秦正業一家住的房間房門打開,秦正業端著秦李氏剛煮好的麵,招唿道:“秦鋒,來,你來一下。”


    秦正業尋他能有什麽事?反正肯定不是把那碗麵給他吃的。


    “侄兒耳朵好的很,叔有話就在那裏說吧,侄兒聽得到。”


    秦鋒的拒絕讓秦正業臉色一變,閃過些許不快。


    “聽說昨個兒你出去玩,秦飛自個兒挑水扭了腰,你嬸兒給他搓腰沒幫你娘洗衣服,你就把你嬸兒他們的衣服沒洗就掛起來了?”


    呦,這是給媳婦做主來了啊。


    秦飛的腰是真扭了嗎?


    退一步講,秦飛腰即便是真扭了,那在秦飛腰沒扭之前,他那嬸子是在洗衣服嗎?


    還有,他昨天是出去玩了嗎?


    秦鋒心中腹排,嘴上略顯誠懇,道:“誰說我沒洗的掛起來了?叔兒,你這麽大個人了,也不能聽風就是雨,得有些明辨是非的能力,不然下次還得被人騙。”


    那三十兩是家裏全部的積蓄,秦興旺和秦正業心疼與否不得而知,反正他是挺心疼的。


    “你說什麽?”秦正業別戳到痛處,二話不說,直接炸毛。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還不能說了?


    “大哥走得早,我今天就替大哥好好教訓教訓你小子。”


    若說句實話就要動手,還算個屁的叔叔,又有何資格教訓他?


    他穿越過來十幾天,早就受夠他們了。


    “你算老幾?配和我爹相提並論嗎?”秦鋒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也看叔侄兩人就要動手,秦興旺的聲音隨之響起,道:“都給我住手,我還沒死呢,要打要鬧的等我死了再說吧。”


    不管是秦正業還是秦鋒,那都是血氣上湧一瞬間之事,秦興旺這麽一攪和,他們兩個還哪有什麽動手的欲望。


    嗬斥住了兒孫,秦秦興旺又道:“那三十兩是我給正業的,誰有不滿衝我來。”


    這話是說給秦鋒聽到。


    秦鋒眨巴眨巴嘴準備開口,被秦李氏死死拉著。


    不管怎麽說,秦鋒都是小輩,不管是對秦正業動手,亦或者頂撞了秦興旺,那輿論指責皆將不利於他。


    “鋒子,去給娘挑水,娘去把衣服洗了去。”


    “娘!”


    “娘的話也不聽了,快去。”


    秦李氏催促,秦鋒隻能照做,誰讓他當下能耐不足,保護不了他娘呢。


    今日他若非要在這家裏弄個天翻地覆,那往後還有他娘倆的立足之地嗎?


    一場即將升級為鬥毆的家庭矛盾以秦鋒母子吃了大虧而告終。


    秦鋒悶悶不樂,提了水桶,道:“娘,兒子挑水去了。”


    他雖在燕軍中立了汗馬功勞,但當下朱棣忙著登基,哪有功夫為他家裏這一個小小的衝突做主了。


    沒辦法,隻能是委屈了他娘了。


    秦鋒挑著水桶離開,秦李氏擺開架勢重洗衣服。


    秦正業則蹲在院子裏吃麵,秦劉氏像隻鬥勝的大公雞似的,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佯說自己這兒疼那兒疼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實在沒辦法幫忙。


    眼見氣氛逐漸趨於緩和,秦興旺這才拒絕了準備跟他一同下地的秦飛,整理了農具準備自己去下地。


    還沒出門,一隊全副武裝的燕軍軍卒徑直堂而皇之的闖入。


    “誰是秦正業?”


    這些人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拚殺出來的,渾身都帶著煞氣,區區幾言就給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之感。


    “我..我是..”


    秦正業吸溜著麵條,抬手瑟縮迴應了一聲。


    “帶走!”


    燕軍軍卒二話不說,直接下了令。


    秦正業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燕軍軍卒粗暴控製。


    手中盛有麵條的碗,也因此被摔的四分五裂,碗中還沒吃幹淨的麵條灑了一地,一片狼藉。


    “我,我怎麽了?”


    秦正業像是被鉗子一般似的夾住,絲毫動彈不得,都快嚇尿了。


    誰會迴答他?


    秦興旺顫顫巍巍,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從身上搜刮翻找了半天也不曾尋到任何能拿得出手的賄賂,隻能隻身擋在燕軍軍卒前麵,厚著臉皮,道:“幾位軍爺,不知秦正業犯了何事?”


    明知故問。


    其實帶有明顯標識的燕軍軍卒出現後,他們就已經多少知曉了些緣由。


    燕軍紀律嚴明,幾個燕軍軍卒公事公辦,倒也未曾為難秦興旺,冷然道:“無可奉告。”


    之後,直接越過秦興旺,揚長而去。


    從燕軍軍卒口中問不出什麽,又不願就此放棄秦正業,秦興旺,秦劉氏隻能在後麵追。


    秦正業吹著口哨,挑著水迴家的時候,瞧見便是燕軍軍卒如同提溜著小雞仔般揪著秦正業的後衣領從家裏出來。


    “走,快走...”


    軍卒言語不善,不斷的嗬斥。


    “正業,正業...”


    在他們身後則還有秦興旺,秦劉氏緊步追著。


    “爹,爹...救我...”


    秦正業艱難扭頭,衝身後的秦興旺求見救。


    幾個兇神惡煞的軍卒行看見秦鋒微微吃驚後,隨之主動停下,兇悍的臉上掛著難看的笑,態度也瞬間柔和了不少。


    “秦小先生?你怎在這裏?”


    剛一照麵,秦鋒還沒認出來。


    聽到他們的聲音,秦鋒才終於恍然。


    這不是他偷偷溜進燕軍大營,把他當探子以長矛押至了朱棣那裏的幾人嗎?


    “是你們啊?”秦鋒驚奇問道。


    與他們的緣分倒也奇妙,當初倘若他們不幫他送到朱棣那裏報,那他也就沒有謀下當下的這份功勞了。


    而燕軍進城乃大勢所趨,有沒有他依舊是能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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