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朱棣的命令,秦鋒抬腳就往陳瑛身邊而去。


    陳瑛當然知曉,雖說是秦政學在表麵狀告的他,但秦鋒私下必沒少是幺蛾子。


    現在的他生死未卜,陳瑛卻搖身一變成了伯爺。


    直到現在,陳瑛仍舊以為,若非當初秦鋒搶了陳朔進應天府遊說李景隆之事,現在封了伯爵的必是他兒子。


    絲毫不會想,要不是當初他一門心思搶本屬於秦鋒的功勞,也就不會落這個麽下場。


    至少,這一天不會來的這麽快。


    秦鋒才剛走至陳瑛身邊,陳瑛當即開始點撥,道:“天家無情,你有了伯爵又怎樣,洪武年間有多少國公舉族掉了腦袋,你也不用得意,老夫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黃泉路上,老夫等著你。”


    雖說陳瑛說的不無道理,朱高熾兄弟都被朱棣玩弄於鼓掌當中,那別人又有多少是朱棣手裏的鷸和蚌。


    即便像秦鋒這種聰明的,能看透又如何。


    漁翁做收利益,那隻不過是因鷸和蚌在相爭。


    一旦鷸和蚌反過來咬了漁翁一口,漁翁絕對會夜都不過,直接來一盤紅燒鷸蚌的。


    既然無法反抗,那隻能在盡量保證自己利益的同時,讓漁翁坐收了這份利益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陳瑛就說了這番話,奉天殿的眾人把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朱棣臉色很黑,很多東西大家心知肚明也就行了,何必說出來讓人尷尬。


    秦鋒一巴掌甩了過去,毫不客氣道:“狗東西,以前你是朝廷命官,某不敢揍你,現在你不過是個階下囚,還敢在某麵前猖狂,等著瞧,某有讓你後悔的。”


    話落,秦鋒大手一揮,招唿道:“帶走。”


    東廠番子毫不停頓,拉著陳瑛就走。


    不管秦鋒這一巴掌是為了出氣還是怎麽著,反正這麽一巴掌甩過去,無形中也算是保全了朱棣的麵子。


    陳瑛竹筒倒豆子什麽都說,朱棣不出手傷他麵子,若出了手又顯得他不夠大度。


    有秦鋒出手,當然是個好事。


    罵罵咧咧當中,陳瑛被帶走。


    朱棣也沒再多說,揮手打發走了朱高熾幾人,道:“行了,你們都去忙吧。”


    該處置的都處置完了,再留下朱高熾幾人也沒什麽用了。


    至於朱棣不在朝中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不用針對多說,朱高熾也該有這麽自知之明的。


    反正,朱高熾早就有朱棣早有一天會迴來的準備,在朱棣不在這段時間所處置過的政務一直都有歸納,隨時都能和朱棣匯報的。


    另一邊,秦鋒和鄭和二人從奉天殿離開之後,便帶著陳瑛一路迴了東廠。


    到了東廠,秦鋒這才微微一笑,道:“陳瑛和建文餘黨聯絡之事應是在陛下授意之下完成的?”


    雖說當時的情況是夠險峻的,但怎麽看朱棣都像是朱棣在故意設的圈套。


    若非如此的話,朱棣不可能這麽快就查到陳瑛。


    即便此事已經發生,在沒有朱棣的同意之下,鄭和也不能把這些事情知會給秦鋒的。


    隻不過,本就存在的事情,鄭和很難否認。


    鄭和沒有第一時間迴應,也算是默認了。


    這些是擺在明麵之上的,不用多說就能看出來。


    秦鋒微微一笑,不再多問道:“既確認了陳瑛和建文餘黨有聯係,至少這一罪證是能確定了,至於其他方麵的,相信不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送上來的。”


    陳瑛現在可已牽扯上了弑君之罪了,和陳瑛相交的那些人勢必會在短時間之內和陳瑛掰扯清關係的。


    有了這些人,理清陳瑛的罪名並不難。


    對於陳瑛,鄭和的證據已掌握的差不多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查劉晨元和邱新安,他們才是目前建文餘黨中的大佬。


    一些重要消息,還得從他們口中知曉。


    東廠已經審訊了他們一段時間了,倘若再沒什麽結果的話,那隻能是讓錦衣衛出麵了。


    死馬當成活馬醫,哪怕錦衣衛的審訊要了劉晨元和邱新安的命,也總比好過一個字都沒有的。


    鄭和點頭附和,出言道:“忠義伯所言極是,陳瑛的事情可暫時放置,若是可以的話忠義伯了出麵見見劉晨元和邱新安。”


    之前,秦鋒被懷疑和建文餘黨有關係,他避嫌還來不及,哪還敢再和劉晨元和邱新安接觸。


    就那種情況下,即便是秦鋒主動出麵幫忙,鄭和也不會同意的。


    現在,秦鋒救駕有功,能以性命救了朱棣。


    雖然說,當時他就在暗處,一旦朱棣真的有恙,他立馬就能帶兵出麵,絕不會讓朱棣有個三長兩短的。


    哪成想,秦鋒拚死相保,竟能護著朱棣從層層包圍之中脫身。


    要知道,秦鋒本身手無縛雞之力,並沒什麽拳腳。


    之所以能做到這些,完全是心中憑著一口氣的。


    本來當時,朱棣把秦鋒帶在身邊,也隻是想看看在朱棣深處危險的時候,秦鋒會不會背後插一刀。


    那種情況下,秦鋒一旦脅迫了朱棣,朱允炆這方就要占據優勢了。


    沒想到的是,秦鋒竟能給了朱棣那麽大一個意外之喜。


    其實,沒出朱允炆事情的時候,朱棣是想讓秦鋒在曆練上一段時間再給予秦鋒重任的。


    以秦鋒的年紀,完全不必現在發揮重用。


    最好是能把秦鋒留給朱高熾,甚至是朱瞻基一輩。


    現在秦鋒既對朱棣有了這麽機遇,朱棣也才決定把秦鋒的作用提前了。


    秦鋒明白,他這個伯爵想要做的安穩,必須得把朱棣交於的第一個差事辦好。


    最關鍵的是,秦鋒對建文餘黨本身也有不滿。


    按他們所言,他對朱允炆是有救命之恩的,可不管是劉晨元還是邱新安,又有誰是把他當救命恩人看的。


    所做的事情,無不都是在脅迫與他。


    完全就是他救了朱允炆,就活該他倒黴。


    既然他的好心沒能得到好報,那他又何必忍氣吞聲。


    秦鋒不再拒絕,微微一笑道:“行,沒問題,我去瞧瞧。”


    沒用多久,鄭和帶著秦鋒先見了邱新安。


    邱新安一門心思是有救秦鋒從東廠離開的意思,但若不是他,他又怎會被東廠二次羈押。


    而邱新安之所以救他離開,可不是因他是朱允炆的救命之恩,從始至終都是因他手中的價值。


    就這個價值,哪怕是秦鋒沒救朱允炆,邱新安都會做的。


    被東廠關了這麽長時間,邱新安哪能沒想到前因後果。


    再見到秦鋒,大有生吞活剝了他的意思。


    要不是救秦鋒,他可還是應天書院的院長,也就不會暴露了。


    有牢房攔著,秦鋒才免於了危險。


    邱新安攥著拳頭,手裏的鐵鏈咣當咣當的響著。


    “秦鋒,你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等著,早晚讓你不得好死。”


    秦鋒若信這些,他就不會有當下這種身家了。


    “陛下對某有知遇之恩,某若聽了你,那才是背信棄義,更何況,你結交於某,難道就沒存私心嗎?既如此,又有何資格指責於某,你收押東廠也有段時間了,既然你不願多開口,那就這樣吧,準備一下,也該是上路的時候了。”


    丟下這句話,秦鋒抬腳就走。


    既然請秦鋒幫忙審訊劉晨元和邱新安,那秦鋒怎麽做,鄭和也不去隨便發表意見。


    從邱新安這裏離開之後,秦鋒直奔劉晨元那裏。


    被關押在東廠,劉晨元並不知道邱新安之事。


    於此同時,很早就知道暴露之後,秦鋒的選擇了。


    再次見到秦鋒,劉晨元倒是淡定的很。


    劉晨元他是逼迫於秦鋒給他提供熱氣球的,就那種情況之下,又如何指望秦鋒能夠死心塌地給他保守秘密。


    “秦先生,來了啊?”


    劉晨元客氣,秦鋒自也就客氣了不少。


    秦鋒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劉晨元牢房外麵,等他說了邱新安之事,劉晨元保準比邱新安的脾氣還大。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距離他遠些為好。


    秦鋒微微一笑,出言道:“是啊,聽說你一直沒曾開口,這麽長時間再有耐心總是要被磨平了,有個事情得告訴你一聲,應天書院的院長邱新安也被抓了。”


    之後,秦鋒又大致介紹了緣由。


    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角色一並介紹了進去,完全沒有避諱的意思。


    不知是因秦鋒這種恬不知恥的態度,還是因邱新安被抓的惋惜。


    反正,秦鋒大致介紹了緣由之後,讓劉晨元怒氣衝衝的,比邱新安還甚。


    “建文的情況不見得隻有你們知道,給了你們這麽久的時間,幾門既然必須不願開口,那也沒必要再浪費糧食了,也別選什麽良辰吉日了,就今日就全都解決了,正好我尋到了新方法,你們可領教一下,期間你們能夠主動交代,或許暫時還能活得一命,至於最後究竟如何抉擇,那還得看你們本身的意願。”


    他們願主動開口,那當然是能暫時留一命給他們的。


    當然,那也隻是暫時而已,以他們的身份來看,朱棣肯定是不能赦免他們無罪的。


    為了一個處心積慮要害自己的人,秦鋒肯定不能再得罪朱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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