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鄭和畢竟是此事的負責人。


    一些重要結果,還是有必要告知鄭和一聲的。


    朱高煦前腳走,落在後麵的秦鋒,便把這裏的情況大致給鄭和講了一遍。


    這些情況由朱高煦告訴鄭和肯定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隻能是由秦鋒出麵了。


    對於這一結果,鄭和相較於秦鋒倒是淡定了許多。


    “既無人漏網那便好,咱家已拿下了邱新安,一些重要消息沒必要非得從那些人口中知曉,沒必要非得留下他們性命。”


    留下他們唯一的用處,隻剩下從他們嘴裏撬出重要消息了。


    既有比他們知道更多消息的人,那留著他們的確是沒多大用處。


    “緝拿下祭拜方孝孺的讀書人隨後就到,咱家先行一步趕迴隻是為支援漢王的,既漢王殿下解決了問題,那秦侍講便隨咱家一道進宮與陛下複命吧。”


    和鄭和一塊進宮複命,也顯秦鋒和鄭和是同盟了。


    至於當初的嫌疑身份,好像也隻是為引蛇出洞不得已而為了。


    對於鄭和的好意,秦鋒當然沒有拒絕。


    道謝之後,很快與鄭和一塊出發。


    走了幾步之後,鄭和開口應道:“陳朔死了。”


    “啊?”


    消息太突然,秦鋒微微有些詫異。


    安排曾棨幾個參與到祭拜方孝孺之中,其目的是為了把陳朔和秦政學牽扯進漩渦中不假。


    但他從不曾想過,就此要了他們兩個的命的。


    更何況,當初他吩咐曾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又沒避著東廠的眼線,鄭和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陳瑛現在深受朱棣的重用,即便給他麵子,讓陳朔染上一身腥臭,也不至於要了陳朔的命的。


    在秦鋒的詫異中,鄭和隨之解釋了緣由,道:“秦政學和東廠的一人僵持在了一塊,陳朔上前幫忙,被東廠的人失手所殺,秦政學借此機會跑了。”


    秦政學接觸陳朔本就是為利用,這倒是符合他。


    “那曾棨他們呢?”


    計劃本就是由曾棨他們引秦政學和陳朔參與進去的,現在他們兩個都出現了,曾棨幾人必然也是參與進去的。


    “他們沒事,一早就車走了,目前知道他們曾參與此事的目擊證人,除了東廠放他們離開的人,就隻剩下秦政學了。”


    既然敢讓曾棨他們去引秦政學和陳朔,那必然是找好後路了。


    秦鋒微微停頓,隨之道:“我知道邱新安的行動後,派遣了曾棨幾人混入監視,以為東廠提供更準確的情報,怎樣?”


    現在他可是幫助東廠剿滅了邱新安的行動的,他這借口不管從哪說可都能說的過去。


    當然,實情究竟如何,鄭和是全權知情者。


    若想這借口能能夠說的下去,還得鄭和願意掩護。


    陳瑛那麽寶貝陳朔,陳朔卻死在了東廠手裏。


    間接原因暫且不提,肯定會與直接導致陳朔死亡的東廠不死不休的。


    鄭和倘若給秦鋒打了掩護,那就意味著接了陳瑛的怒氣。


    隻要朱棣還一日用陳瑛,那陳瑛隨時都會在背後捅刀子的。


    平白無故多一個敵人,那隨時都會丟了小命。


    秦鋒正考慮鄭和若是不答應,他再尋什麽辦法給曾棨打掩護的時候,沒想到鄭和隻是微微停頓,隨之便道:“咱家接到秦侍講的情報時,秦侍講就曾與增加說過,先遣派曾棨幾人過去,混入那群祭拜的讀書人之中監視,以為一旦有任何變故馬上告知咱家。”


    這個說法比秦鋒的更圓潤,更有說服力。


    “那就多謝鄭公公了,曾棨他們寒窗苦讀數年能有今天的實屬不易,以他們隻能用不了就能成為朝廷的肱骨之臣,秦某是他們恩師,不能護著他們,更不能給他們添麻煩,一旦出現任何變故,秦某來擔著,絕不能牽扯到他們。”


    這個事情本就是他招惹的,若讓曾棨他們負責,那也說不過去。


    放在鄭和眼裏,這完全是大義之舉。


    “秦侍講隻管放心,東廠初創不假,那還是能扛得動這個事情的。”


    之後,鄭和主動提議,道:“陳瑛和漢王相交頗顯,此事還得和漢王先通個氣,若漢王被陳瑛攛掇著為給陳朔報仇做出些什麽,那可就難以收場了。”


    朱高煦若真這樣做了,除非把朱高煦打到陳朔一黨。


    不然的話,要還想顧忌朱高煦的名聲,那勢必是要給陳朔正名的。


    給陳朔正了名,那錯的豈不是東廠了。


    有一個錦衣衛那些朝臣就已經忌憚的很了,又多了一個東廠,他們更加反感。


    在東廠組建之初,就已經找各種理由抵製了。


    現在東廠竟又誤殺了朝廷命官的兒子,推己及人,趁著這個機會勢必會掀起更大一輪抵製的。


    建文餘黨還未剿滅,正是內憂外患的時候。


    為保安寧,朱棣怕隻能以裁撤東廠平息朝臣的怒火了。


    鄭和作為東廠廠督,又哪能獨善其身到,放棄東廠廠督,繼續迴內宮監當他的大太監的。


    連帶著鄭和,肯定也是要被處理的。


    鄭和跟了朱棣那麽多年,朱棣對鄭和的感情肯定非比尋常。


    秦鋒他作為攪起這些的罪魁禍首,又哪能逃脫得了。


    說不準,就被朱棣以什麽借口處理了。


    想到這些,秦鋒馬上應道:“對,是該告訴漢王殿下一聲,陳瑛心思一貫都不少,喪子之痛下,或許就會喪心病狂到拉漢王殿下下水,可不能讓漢王殿下被利用了,我去和漢王殿下說。”


    鄭和都能替他攬下這個事,那他也該主動請纓做了這個事情。


    就朱高煦那脾氣,這事不管怎麽說,肯定是要被朱高煦罵一頓的。


    要是再說,陳瑛可能會為把朱高煦拉下水尋朱高煦幫忙,說不準可能還會被朱高煦給揍一頓。


    秦鋒屁顛屁顛跑到朱高煦跟前,還沒開口,就被朱高煦一頓譏諷,道:“和鄭和的密謀說完了?”


    就憑鄭和對朱棣的忠心,能和他密謀嗎?


    朱高煦吃軟不吃硬,凡是順著他來,還是很好說話的。


    秦鋒嘿嘿一笑,倒也不生氣,隻道:“待會就去見陛下了,把所有消息整合一下,見到陛下既能思路清晰,讓陛下理解起來不那麽難,也能節省下不少的時間,陛下要忙的事情太多,這麽晚了,早日解決了,也能早些讓陛下歇息。”


    朱高煦是生氣朱棣說話不算話,隻給了他個王爺。


    但畢竟父子情深,朱高煦才剛會走的時候,就被朱棣帶著去騎馬,之後又是朱棣帶著他馳騁沙場,一點點把他教授成了現在這樣。


    對朱棣,直到現在,朱高煦還是很孝順了。


    秦鋒的理由,倒很讓朱高煦買賬。


    “行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就說讓本王怎麽說就是了。”


    朱高煦可是王爺,他怎麽說別人誰能阻止。


    秦鋒微微一笑,道:“殿下怎麽說當然是由殿下做主,鄭公公和臣碰了頭後,得出了些結果,殿下也該知道些鄭公公這裏的消息,在陛下詢問到的時候,也不至於被問住。”


    朱高煦不喜歡囉嗦,秦鋒當然也就直來直去了。


    沒有任何停頓,隻緩了口氣後,秦鋒便隨之開口,道:“鄭公公已緝拿了所有參與祭奠方孝孺的讀書人,正在押解迴東廠的路上,對,嚴格說來,倒也不能算全部,臣擔心會出變故,提前安排了曾棨幾人也混進了祭拜的讀書人當中,在東廠現身之後,他們便離開了。”


    留下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說不清楚。


    早日離開,當然是個好事。.qqxsnew


    畢竟是能說的過去的理由,朱高煦不置可否。


    接下來,秦鋒又繼續道:“還有一事,陳朔不知怎麽也混了進去,為救秦政學,被東廠誤傷了。”


    這次衝突,死上的讀書人並不少。


    這些人見了東廠的人,沒命的反擊,東廠又怎能坐以待斃,等著被他們殺,肯定是要以武力鎮壓的。


    陳朔白平無故參與進去,其實誤傷都算不上。


    即便是做是探子還是臥底,你總歸得提前打招唿啊。


    “是嗎?人怎樣?”


    朱高煦漫不經心,倒是不存在太多驚訝。


    “陳朔死了,趁著陳朔牽製東廠番子的檔口,秦政學跑了。”


    再次提及,秦鋒怎感覺秦政學的逃跑帶著幾分蹊蹺呢。


    就連所有讀書人一同掩護的邱新安,東廠都能夠順利拿下。


    區區一個隻有陳朔掩護的秦政學,怎能跑了呢?


    這莫不是朱棣故意下令,放一個殺一個的?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目的又是什麽?


    簡單思考,始終一無所獲。


    算了,朱棣的帝王心術那在古今往後幾百個君主中都算是佼佼者了,他的想法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想明白的。


    既一時半會想不明白的事情,又何必為難自己。


    緩了片刻後,秦鋒緊接著這才帶著幾分庫苦悶,開口道:“陳瑛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不能釋然,不管怎麽說這場行動臣也算是有所參與的,臣和陳瑛本就有所誤會,臣實在擔心陳瑛會對臣有所報複。”


    直接告訴朱高煦,別讓陳瑛算計了,朱高煦肯定不高興。


    不管是誰,都不喜歡被人懷疑智商。


    朱高煦這人有些俠義心腸,隻要和他對眼的人,他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秦鋒出言之後,朱高煦隨之大手一揮,道:“本王知道了,陳朔參與進祭奠方孝孺一事之上都還沒說清楚,陳瑛他還哪有機會報複你,你放心,他即便要做什麽,本王也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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