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開口後,陳瑛馬上道:“殿下這幾日忙的腳不沾地,我私下拜會幾次均未能見到殿下,據殿下府中的人說,殿下好幾日不曾迴去了,問他們殿下這幾日在幹嘛,他們也說不明白,還是別為此等小時再打擾殿下了。”


    有陳瑛背鍋,紀綱當然不會拒絕。


    沒用多久,兩人齊齊出現在了東暖閣。


    見到朱棣,紀綱先行奉上證據。


    之後,陳瑛當即出言,言語懇切道:“陛下,這些都足以證明秦鋒和建文勾連了,若非秦鋒是建文餘黨的重要任務,建文又豈會派出兵力為他報仇刺殺犬子,求陛下嚴懲秦鋒,替犬子做主,犬子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不管是誰,做上屁大點事,都是為了江山社稷了。


    陳瑛說話的功夫,朱棣已把紀綱送來的東西瞧過了。


    這些東西指證的方向很明顯,不需多言就能一目了然。


    看到這些東西,朱棣一眼就能了解的差不多了。


    陳瑛出言後,朱棣隻是吩咐道:“紀指揮使,此事未曾最後定論的時候,你錦衣衛遣去護衛陳監生的人便不能撤,形影不離護衛陳監生,絕不能再出類似之事。”


    朱棣的特別照顧,讓陳瑛更加果決。


    “陛下,食君之祿自當為君分憂,犬子深受陛下隆恩,生死早該置之度外了,此事的關鍵還是在於秦鋒,秦鋒在建文餘黨中的地位既然舉足輕重,那不如以秦鋒勾連建文餘黨罪名治罪秦鋒,建文餘黨為了救秦鋒或許就能傾巢而出,到時或許就能就此把建文餘黨一舉殲滅了。”


    說來說去,陳瑛就是想把秦鋒置於死地的。


    對於陳瑛的建議,朱棣不置可否,隻微微一笑,道:“建文既能派遣兵力闖進卿家行刺陳監生,極有可能會組織下一步的行刺的,不如由陳監生出麵引出?”


    按照陳瑛所言,朱棣所說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朱棣開口,陳瑛完全沒反應過來。


    沒反應過來的表現,往往才是發至內心的。


    陳瑛遲遲沒表態,喉頭湧動,差點就拒絕了。


    停頓半晌之後,這才終於出言,道:“聽陛下的,犬子願為陛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


    說的再好聽,心裏不願那都無濟於事。


    朱棣目前明顯不想隻引出一些小卒了事,陳瑛附和後,朱棣隨之收斂笑容,沉聲道:“不勞陳卿了,朕自有打算,兩位迴吧。”


    很明顯,朱棣情緒中帶起了疏遠,不高興了。


    朱棣趕人,陳瑛和秦鋒隻能告退。


    從東暖閣出來之後,陳瑛這才有些後悔了,問道:“在陛下麵前我猶豫的那一下,陛下可是不高興了?”


    紀綱能在朱棣麵前混的風生水起,察言觀色的本事並不弱。


    他所感受到朱棣的情緒變化,可絲毫不遜色於陳瑛。


    陳瑛詢問,紀綱笑了笑,道:“應是有的,陛下絕對一般人,陳禦史猶豫的那一下,陛下對陳禦史心中所想已經了然於心,至於陳禦史之後所言那已不是發自內心了。”


    確定了心中的懷疑,陳瑛隻能暗自懊惱了。


    “以此方式引出建文餘黨本就是在冒險了,虎毒不食子,我有所猶豫不是人之常情嗎?”


    陳瑛開始為自己的失誤找借口了。


    紀綱抬手拍在陳瑛肩膀上,否決道:“天家麵前無父子,想在天家麵前表現,那就得絕了父子親情。


    行吧,錦衣衛作為天子親軍,隻能負責應答天子想要知道的消息,並沒有實際的獻言獻策之權,秦鋒一事如何決斷,陳禦史和陛下去諫言吧。”


    紀綱是有推脫的嫌疑,但不可否認的是,紀綱所言的確也在理。


    總不能讓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像都察院的禦史追著皇帝說自己的想法吧?


    若真這樣的話,那可就有私心了。


    之後的幾日,陳瑛接連出入東暖閣。


    開始的時候,還是自己單獨一人,後來發展到帶著都察院的幾個禦史,最後六科的也都參與了進來。


    好幾撥齊行動,每次好幾趟諫言朱棣及早對秦鋒的事情做出處理。


    什麽以免夜長夢多,什麽避免節外生枝。


    總之,洋洋灑灑的,好像所有人都是為朝廷所慮。


    不管這些人怎麽說,又找出了什麽樣的理由,朱棣至始至終倒是不發表態度。


    若說袒護秦鋒,但卻把秦鋒投到東廠大牢不聞不問,反倒是對檢舉秦鋒的陳朔,秦政學二人大肆褒獎,不僅破例擢升了二人,還安排了錦衣衛校尉隨行護衛二人的安全。


    倘若不袒護秦鋒,卻對秦鋒一案久久不給出處理結果。


    按理來說,像秦鋒這種吃裏扒外的人早就應該是被恨之入骨了,不說現在已是證據確鑿,就是當初沒什麽證據的情況下,也會迅速對秦鋒做出處理決定了。


    開弓沒有迴頭箭,無論朱棣怎麽想,陳瑛都必須要采取行動了。


    他和秦鋒本就有說不清的仇怨,因為這個事情兩人結怨更深。


    若他不爭取一把,隻等著朱棣最後的處理決定。


    萬一朱棣最後真的寬宥了秦鋒,那他後悔都沒地兒後悔了。


    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賣力做過了,即便沒達到自己預期當中的結果,至少不會後悔了。


    就在陳瑛領著都察院和六科盡最大力量彈劾秦鋒的時候,曾棨幾人和王金虎也坐在了一塊。


    之前的時候,曾棨他們和王金虎各有各的事情,即便見麵也很少打招唿。


    現在因為秦鋒的事情,手裏的事情不管多忙,都必須得坐在一起,為秦鋒順利脫身商量對策了。


    有關於秦鋒的事情,王金虎不敢擅自做主,一般情況下都是會找曾棨幾人共同商議的。


    就在幾人正商量如何證明秦鋒清白,讓秦鋒順利脫身的時候,有一人出現在了飛騰實業。


    這人在門外被門子阻攔時,便說明了來意,說是有辦法搭救秦鋒。


    秦鋒現在這種情況,正是需遇神燒香,遇廟拜佛的。


    不管是誰,隻要說能證秦鋒的清白,他們都不能放過。


    很快,王金虎招唿曾棨幾個一同麵見了那人。


    這人儒衫綸巾,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溫文爾雅。


    若非見麵的場合不對,曾棨幾個喊人家一聲先生都不過分。


    王金虎一介粗人,這人是不是讀書人在他這裏並不重要。


    此人才剛一進門,王金虎便迫不及待開口,道:“閣下眼生的很,與我家東家有何交情,值得閣下在此危機關頭出頭相幫?”


    沒有什麽無緣無故的幫忙,若搞不清楚幫忙的原因。.qqxsΠéw


    即便能幫得上,還得考慮一下用不用幫。


    王金虎的詢問,那人微微一笑,也不怪王金虎的失禮,隻道:“老夫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老夫邱新安,是應天書院的院長。”


    曾棨幾個都是江西人,進京不久之後就結識了秦鋒。


    也沒去應天書院拜會,自也就不會認識邱新安的。


    至於邱新安是否是應天書院院長,他們還真不知道。


    王金虎掃了曾棨一眼,可惜沒能從他們身上達成想要得答案。


    邱新安自我介紹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隻一臉可惜,開口道:“老夫對科學一門感佩至深,對秦先生一早就有拜會之意,可惜還未尋到機會,便出了如今這個變故。”


    不過都在應天府罷了,若想要拜會抽出個時間有那麽難嗎?


    在沒搞清楚邱新安用意的情況下,對邱新安這種漏洞百出的解釋,自是少搭理為好。


    邱新安倒也不在意這些,很快拋出了一個重雷,隻道:“這幾日都察院的陳瑛一直就秦先生的事情在進行彈劾,人盡皆知之事,曾狀元幾位還在翰林院當值,想必是知道這些吧?”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事情,曾棨幾人才會迫不及待的找王金虎幾次商量對策了。


    對於這個消息,曾棨也與王金虎共享了。


    邱新安出言之後,王金虎隨之便帶著些急切問道:“不是邱院長有何良策,若能證東家清白,我願傾盡全力。”


    曾棨幾人對秦鋒當然也是情深義重的,因秦鋒之事他們已被牽連。


    若非如此,完全可趁此機會脫離出科學一門的。


    但相比較而言,王金虎對秦鋒的情感較之於曾棨幾人更純粹一些。


    或許是王金虎頭腦不如曾棨幾個,想的沒有他們多。


    在反正在邱新安說有讓秦鋒脫身的辦法,王金虎真做好了舍棄一些去操作的準備了。


    王金虎開口,邱新安微微一笑,頓了片刻之後,這才道:“秦先生於當燕庶人忠心耿耿,隻因一個小小的誤會,燕庶人就能投秦先生於大牢,這樣的人何必再值得效忠,老夫可差人救秦先生於水火,隻需秦先生裏應外合就行。”


    凡建文餘黨的人,才不會承認朱棣現今的身份。


    而這些人中,稱之與燕庶人也算是客氣的了,很多脾氣激進的,都直接以燕賊相稱的。


    邱新安出言,王金虎差不多也了然幾分了。


    在幾人詫異的眼神中,邱新安毫不避諱承認了自己身份,道:“燕庶人以靖難之命清君側,但卻永遠不可否認篡位謀逆的事實,老夫曾受先太子隆恩,怎能眼睜睜看著燕庶人肆意斬殺先太子血脈,坐在先太子後人位子上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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