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蒼終於想起來了!


    當初天河真君法駕降臨的時候,那一抹熟悉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那不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生兄弟,最最親近的摯愛親朋:好兄弟焦斐嘛!


    雖然兩人的麵容、氣質和長相,都沒有半點相似,修為和地位更是天差地別。


    但是三大加持、多種天賦堆疊,卻賦予了白蒼最為敏銳的直覺,讓他洞察到了兩者間最為根源的相似度。


    之所以當時沒有想起來,不過是因為這太過魔幻,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讓他下意識地忽略了而已。


    但是此刻,再見焦慈,又想起焦斐,那一種好似被故意遮掩的迷霧散開,卻讓白蒼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真君竟是我兄弟?這可太踏馬棒了!


    不管焦斐跟天河真君,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關係,終歸也是有一份情麵和淵源在。


    哪怕再牽強的關係,隻要能跟天河真君搭上邊,那都是潑天的富貴。


    而白蒼毫不猶豫,果斷選擇要接住這份潑天的富貴。


    而焦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在此刻迅速攀升到最為重要的程度。


    “這要是跟真君敘了兄弟,老韓豈不是要叫我師叔?”


    白蒼笑容滿麵,熱情洋溢地抓住了焦慈的手,思緒卻有些飄飛,“不過我這人最重感情,也不會讓老韓難做的,大不了各論各的嘛。”


    “我叫他師尊,他叫我師叔,互不幹涉,豈不美哉?”


    但是焦慈卻被白蒼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他想做什麽?我有什麽值得他圖謀的東西?怎麽樣才能滑跪更絲滑?


    在電光石火之間,焦慈便對自己發起了三連拷問。


    最終得出結論:我配個幾把!


    人家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我也配讓“白真傳”算計?


    總觀真傳,少年天驕,仙師老爺。


    白蒼的每一個身份,都是焦慈自認為遙不可及的存在。


    這三者合一,更是好似天上的神仙,完全不是他這種“凡人”、“螻蟻”所能遙望,甚至於想象都沒法想象的層次。


    假若白蒼是蒼龍鯤鵬,晉升練氣的孫洪波,頂多算隻鷹隼,而他,焦慈和張河,撐死了也就是兩隻小麻雀。


    他們三個,甚至於整個三陰觀、郭北縣,加起來也不配讓白蒼耗費半點心思,去算計、圖謀什麽。


    唯一的解釋就是:白真傳重情重義,並沒有因為他已乘風而起,扶搖直上九萬裏,就已忽視了舊日的情誼。


    這是極為難能可貴的品質,更是自己十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正所謂:富易妻,貴易友,人之常情。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凸顯出白蒼的“品性高潔”。


    “隻可惜,這潑天的富貴,我卻有緣無分,隻能眼睜睜看著它錯過!”


    焦慈心中暗忖,不由得戴上了痛苦麵具,“啟稟觀主:焦斐他,半個月前留書一封,說是得了仙緣,已經不告而別。”


    我帶你們打!這潑天的富貴,竟然跟我擦肩而過?


    白蒼聞言跟焦慈的想法一樣,亦是忍不住戴上了痛苦麵具。


    若是算一算時間,焦斐“失蹤”的日子,好像恰好就在真君法駕降臨前一兩天吧?


    真是…妙不可言呐!


    白蒼在心裏歎了口氣,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太可惜了,我還想著帶我兄弟去總觀修行呢。”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說不定焦兄弟這一去,便是天高海闊,真龍騰霄了呢。”


    “隻是如果我那兄弟迴來,還請焦叔務必通報一聲,好讓我倆敘敘兄弟情義。”


    聽得這話,焦慈追悔莫及,在心裏痛罵了焦斐不知道多少遍。


    但是麵上卻故意作出“欣慰”與“恭謹”交織的姿態,“觀主顧念舊情,真是我等福分。”


    “可惜焦斐那小子不惜福,若是他再迴來,我定親自執了他,到觀主麵前請罪!”


    別!眼前別!你踏馬要作死,可別拉著我一起!


    更何況,你有幾個腦袋,竟敢破壞我和摯愛親朋好兄弟之間的情誼?


    念及於此,白蒼麵色微沉,“我與焦兄相識於微末,感情最為真摯純粹,焦叔切莫讓紅塵俗念,破壞了我們之間純粹的情分。”


    這話說出來,白蒼自己都心生惡寒,好似把純粹的感情,沾染上了算計的功利。


    但是正如孫洪波等人,隻能靠著“情分”來維持他們與白蒼之間的關係。


    白蒼也隻能看靠著“情分”,來維護他與天河真君之間,不為人知的那一根脆弱的絲線。


    所以,這一刻,誰能說他的感情不夠真摯、不夠純粹?


    凡事論跡不論心,論心世間無完人。


    至少白蒼一貫以來的表現,與他現在塑造的“人設”,完全是可以對應的上的,這就已經夠了。


    偽君子若是能偽裝一輩子,那他就是真君子!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白蒼自己是信了。


    而焦慈至少在表麵上,亦是篤信無疑。


    於是他感激涕零,“觀主之情,屬下若有機會,定當代為傳達。”


    白蒼聞言亦不在這方麵過多糾纏,當即又道:“以後我不會常駐觀中,諸多事務就拜托三位長輩了。”


    說罷,白蒼擎出真傳令牌,當場書下法旨,用印確認。


    書曰:敕封孫洪波為三陰觀都管,張河為都講,焦慈為都廚,暫攝三陰觀一切事務。


    此印,赤龍總觀真傳,暫攝三陰觀主,白蒼!


    孫師,張父,焦叔,安排得明明白白。


    說起來,白蒼這也算是假公濟私、擅作主張。


    因為韓擒虎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不小心,並未替他辦妥擔任三陰觀主一職的手續。


    而赤龍總觀也是態度曖昧,既沒事派遣新的觀主,也沒追加確認白蒼的觀主身份。


    但是這又如何呢?還有人敢跟白蒼搶奪三陰觀主這個位置嗎?


    或者是:三陰觀主這個位置的利益,值得別人跟白蒼這個前途無量的新晉真傳撕破臉嗎?


    所以,無論是對於孫洪波三人來說,還是對於赤龍總觀而言,這都是貨真價實的“法旨”。


    “我等叩謝觀主厚愛!”孫洪波三人連忙躬身下拜。


    “好生做事,一切有我。”


    白蒼點了點頭,又將幽魂白骨幡留下,交代三人“供奉”事宜。


    然後便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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