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什麽也沒多問,就將李牧安排去了客房。


    床榻上,李牧呆呆的望著屋頂,尋思著該怎樣整死善淵那陰魂不散的玩意兒。


    破除奴印後,確實有些飄。


    但那夢境的影響,著實給李牧狠狠的來了一技當頭棒喝。


    李牧從始至終的猜測都是“奪舍”。


    而這奪舍之法卻沒有絲毫頭緒。


    他並不害怕和善淵硬剛,也不觸所謂的陰謀詭計,唯獨這奪舍……


    未知才是讓人恐懼的根源。


    至於善淵的實力。


    舉息鼎說白了就是將對手的境界拉至與自己相同水平。


    根據君九齡的記憶,一品修士才能跨兩個大境界。


    善淵並非修行者,這點君九齡可以確認。


    所以他最大的儀仗無非是青峰觀那位,以及不知殘留多少力量的聖品靈器。


    這些頂了天能和李牧極限一換一。


    至於背後還有沒有其他,李牧暫時不能確定。


    有那麽一瞬間,李牧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如之前鬆快。


    前段時間,或許是因為那奴印的影響,腦袋雖然不靈光,但目標卻很明確,莽就完事了。


    反觀現在,思量的事情變的越發的多。


    李牧一眼就能看出善淵那茶裏茶氣病態屬性,卻害怕那僅是偽裝的。


    看出了善淵有意洗白,原本是想與其對著幹的,仔細思量後,又害怕對方料敵先機,就等著自己破壞,實際一切都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做事畏手畏腳,才製定的計劃,轉眼便又要推翻。


    前怕狼,後怕虎,謹慎的時候有些過頭了。


    “狗男人,之前在那屋中,發生過什麽事吧?”


    君九齡不知何時,並肩躺在了李牧的身側。


    一襲黑裙褪下,淡粉色的寬鬆綢衫,包裹著那曼妙的嬌軀。


    “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那個夢嗎?”


    李牧問道。


    君九齡偏過頭,目光看向李牧的側臉,輕輕應聲,


    “記得,你說你看到了那人兒時的記憶。”


    “我越來越感覺,那不是他,而是我。”


    李牧皺了皺眉,目光有些呆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卻希望身邊的人可以理解。


    君九齡怔了怔,不知該如何迴答。


    這種手段她聞所未聞。


    沒有等來想要的答案,李牧微微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九兒。”


    “嗯?”


    “晚安。”


    聽到這熟悉的兩個字,君九齡的表情猛的一怔,下意識的做了個扯被子的動作,手指穿過被角時,微微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落寞。


    隨後端莊的將手交疊在小腹處,望著漆黑的天花板,不再自欺欺人。


    這時,李牧突然翻身,手臂作為支架,扯過薄被將她蓋住。


    君九齡呆了那麽一瞬,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情絲。


    李牧的翻身是那麽自然,但這撐著薄被的手卻又是這般刻意。


    君九齡將身子側向李牧,兩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對相擁而眠的夫妻。


    李牧閉著眼,將臉埋在君九齡的發絲中,少女眼中的淚光他並未看到。


    君九齡癡癡的看著眼前的“夫君”,紅唇微顫,好想問一句“李郎,你是不是記起來了。”


    然而話到了嘴邊卻難以開口,幹澀的喉嚨好似讓她失了聲。


    李牧鼻尖輕輕聳動,似是嗅到了少女發絲間的淡淡清香,緊蹙的眉頭漸漸鬆開,聲音慵懶,似夢似囈,


    “九兒,你相信有上一世嗎?”


    “什,什麽?”君九齡感覺心似乎抽了那麽一下,聲音都有些顫抖。


    雖然她不願承認,但李牧的的確確不可能記得,那段記憶在抹除奴印時也一同被抹去了。


    誰知,李牧卻突然開口說道,


    “我感覺與你相識了很久,可能就在上輩子吧。”


    狗男人……君九齡開口,卻並未出聲,與曾經那無數個日夜一樣,惡狠狠的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隨後氣鼓鼓的閉上眼睛。


    十六年的記憶又如何,狗男人又跑不了,她們未來還會有無數個十六年。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白皙玉手在李牧的臉頰上劃過,明明沒有睜眼,卻熟悉的勾勒出每一處線條。


    好像這樣的動作已經做了千遍萬遍。


    少女甜美的睡眼告訴她,此般…足矣。


    ……


    次日,清晨。


    穆真很早就將李牧叫醒,乘坐太尉府的馬車前往聖人街。


    慕容錦繡乘坐另外一輛馬車,就跟在他們後麵。


    才駛出太尉府所在的街巷不久,就見路邊停靠的一輛滿是華麗裝飾的馬車裏,鑽出一個容貌俏麗的少女,蹦蹦跳跳的攔在了李牧的馬車前麵。


    車夫勒住韁繩,抱拳行禮,“六小姐。”


    “老師!明嵐與您同乘一車。”


    柳明嵐稍稍提起裙擺,說完便朝著馬車中鑽。


    車夫臉色一變,正要阻止,卻見柳明嵐半個小腦袋已經鑽了進去。


    恰巧跟在後麵的馬車中,傳來慕容錦繡的聲音,“明嵐!”


    聽到這個聲音,柳明嵐的動作一僵,還來不及朝馬車中看,便縮迴腦袋朝後麵的馬車看去。


    這時,車夫才剛忙提醒道,“六小姐,這是穆真大儒的馬車。”


    聞言,柳明嵐趕忙退後了幾步,微微縮脖,低下頭吐了吐小舌頭,衝著馬車行禮道,


    “是明嵐無禮。”


    說完,便逃也似得奔向慕容錦繡的馬車。


    馬車中,穆真看著正準備遁逃的李牧,微微挑了挑眉毛,


    “不想讓人知道?”


    “嗯。”李牧扯了扯嘴角,點頭應是。


    穆真深深吸了口氣,一向不因實力自傲的他,破天荒的開口道,


    “上次入定之後,為師已邁入天人。”


    “恭喜老師,您應該是這九州最年輕的天人境吧。”


    李牧並不意外,昨夜接那枚棋子時,他便已經知道了。


    看到李牧的反應,穆真微微皺眉,想了想,又道,


    “青衣,你可知為師為何要收你為徒?”


    聽到這話,李牧不由一愣,若是放在過去,他自然知曉。


    長得帥,能打,資質高,背景深厚,感覺處處都能作為理由。


    但與穆真相處後,李牧卻覺得並非是這些原因,搖了搖頭,虛心請教道,


    “學生不知。”


    “因為‘真’。”


    “真?”


    “願為王府所念之人豁去性命為真,願為府中奴仆手刃仇敵為真,邊關截殺林家逃犯,緝拿城中的冉奴細作亦為真。”


    穆真語氣不急不慢,淡淡開口,


    “三思而後行,謀而後動,對否?”


    “不對?”李牧看了眼穆真的臉色,開口試探道。


    穆真一眼便看出了李牧心中想法,搖頭道,


    “草率從事,不思而妄動,乃匹夫之勇。”


    “這……那對!”


    李牧抽了抽嘴角,有種最終解釋權全歸對方所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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