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水榭,內宅小屋。


    屋中,許幼芷和張寒蕊對坐在桌前。


    兩張絕色容顏在燭火的照耀下爭鮮鬥豔。


    一個清純可人,一個冷欲霜寒,此刻,卻在擔心同一個人。


    許幼芷在收到善淵的傳信後,第一時間便告知了張寒蕊。


    她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善淵也好,李牧也罷,她在乎一直都是燕王府,是撫養她長大,傳她縱橫之道的師父姐姐。


    是與她總角青梅,從未將她當過下人看,不是姐妹勝似姐妹的李玲兒。


    她與二公子的糾葛,早在讓她去侍奉李牧時,便已經恩斷義絕。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雖然善淵告訴她,跟在李牧身邊或許可以活命,但她卻不想。


    她更願意留在燕王府,陪在李玲兒的身邊。


    隻是讓她沒想到是的,張寒蕊竟然會同意李玲兒去赴約。


    張寒蕊也沒想到,她算計了這麽久,甚至已經把自己的小男人推出來使美男計。


    到最後攻略許幼芷的竟然是李玲兒。


    “咚咚咚。”


    這時,屋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兩個看似平靜的女人,同時站起了身,隨即相互對視一眼,又尷尬的撇開了頭。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李玲兒快步走入房中。


    門外,蝶夢身後站著三名天宗長老。


    “二丫…寒蕊,我們先迴去了。”


    蝶夢朝著張寒蕊揮了揮手,便挽過兩名長老的手臂,撒著嬌離去,


    “今晚辛苦三位師姐啦。”


    李玲兒走進屋中,二話沒說便將那竹簡拍在了桌上。


    不待二女發問,便將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張寒蕊微微蹙眉,卻見李玲兒已經轉身走到了門口,趕忙開口喚道,


    “玲兒!”


    李玲兒腳步未停,頭也不迴的說道,


    “小姨,幼芷,我有些累,想先迴去休息,其餘的事我也幫不上忙。”


    見狀,張寒蕊看了眼許幼芷,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許幼芷立馬會意,起身追上李玲兒腳步,開口道,


    “玲兒,你是不是覺得……”


    “幼芷,我不知道,我想靜一靜。”李玲兒拍了拍許幼芷的手,快步離開。


    ……


    次日。


    就在眾人還在想方調查前日闖入府中的歹人身份時,玲瓏水榭卻迎來了一位讓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正廳,尹嫿屏看完手中的書信,微微蹙起了眉頭。


    目光似是大婦打量小妾一般,看著忐忑站在廳中的蒼織。


    “世子現在在哪?”


    尹嫿屏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的問道。


    蒼織連續趕路,臉上也掛著疲憊,但對於尹嫿屏的問話自是不敢怠慢,盈盈一禮後,才開口道,


    “迴長公主殿下,公子並未與奴婢交代,當日奴婢為公子準備了馬匹,公子便獨自離開了。”


    聽到這話,蘇雨薇與小昭相互對視了一眼,眼底皆有疑惑。


    這府上的人都知道,她們家公子,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兩腿定乾坤。


    唯一就是這水性和騎術,是她們家公子的短板。


    李牧若是騎馬離開,這會怕是還在薑城門口晃悠著吧。


    尹嫿屏擺了擺手,她現在實在無暇去管這些事情,掃了眼蒼織那遠比興朝女子還要白皙許多的皮膚,試探道,


    “冗夷人?”


    “迴長公主,正是,幸得公子不棄……”


    “行了行了,一路舟車勞頓,先去休息吧。”


    尹嫿屏不耐煩的點了點頭,過去都是李牧迴來,才會帶個女人,如今這女人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目光環視了一周,看到大眼睛冒光的秋菊,出聲吩咐道,


    “秋菊,你帶著這位,這位姑娘下去休息。”


    秋菊連連點頭,看向蒼織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連連點頭,隨即衝著蒼織露出兩排小白牙,


    “蒼織…以後就叫你小織,沒問題吧。”


    蒼織的臉色變了變,總覺得眼前這嬌俏的小丫頭,笑容是那般詭異。


    有些懵懵的點了點頭,客氣道,


    “秋菊小姐想怎樣稱唿奴婢都可以。”


    秋菊擺了擺手,微微揚起下巴,有些驕傲的說道,


    “我不是府上的小姐,和你一樣,我們都是公子的丫鬟。”


    蒼織連連點頭,麵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小丫頭,賠笑道,


    “是,是,秋菊姐姐說的是。”


    秋菊迴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那粉嫩的紅唇上。


    似是因為這幾天的趕路,嘴巴有些幹,唇間還有著些許死皮。


    微微點頭,語氣似滿意,又有著責怪,


    “小嘴兒挺甜,不過以後要注意,這個樣子可不行。”


    蒼織似懂非懂的應了聲是,跟著秋菊朝著後宅走去。


    ……


    內宅,一處幽靜小院。


    蒼鶴捧著手中的女紅,隨即“誒呦”一聲,看了眼被紮的滿是小紅點的手指,憤怒的將繡到一半的手帕摔在地上,


    “太過分!有本事就殺了我!李牧!你興朝有句話,一夜夫妻白日恩,你就這樣對我,李牧!”


    院中,芽可手中握著芽音那精致粉嫩的小腳丫,正聚精會神的將淡粉色花脂塗在指甲蓋上。


    芽音坐在石桌上,雙手撐著下巴,掃了眼那繡到一半的手帕,微微挑了挑眉。


    亮白色的手帕角落上,一柄還未完成的小斧頭,金光閃閃。


    芽音翻了翻眼皮,陰陽怪氣的提醒道,


    “你還是省點力氣,那帕子可是給小昭姐姐繡的,你丟到地上,怕是又要重新繡起了。”


    “你們兩個小騷蹄子!我做什麽還需要你們......”


    蒼鶴的罵聲戛然而止,不動聲色的撿起繡帕,將矛頭指向了二女。


    芽音隻是“好妹妹”,但芽可卻是真懟,聽到這話當即不留情麵道,


    “誰是小騷蹄子,不知誰每晚喊著世子的名字,嘴裏叫著不要不要的。”


    “我,我那是反抗!不像你們,還專門學那些羞人的東西,就為了討好那死人!”


    蒼鶴義正言辭,覺得抓住了對方的痛腳。


    誰知,芽音卻是突然抬起頭,一本正經的好奇道,


    “不要停也是反抗?依鶴姐姐究竟是夢到什麽了?”


    蒼鶴的臉蛋唰一下就紅了。


    剛被送來這裏的時候,蒼鶴無時無刻不想殺死李牧。


    假意被她魅惑,迫使她都動用了琉璃浣紗鏡,結果折騰了三天三夜,之後把她送到這裏,就再也沒出現過。


    讓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然而,如今她嘴上雖然叫的兇,但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現在是想殺死李牧多一些,還是想念李牧多一些。


    或者,是想念和李牧“拚殺”,欲仙欲死多一些。


    這時,小院外傳來腳步聲。


    這個院子在府裏很是偏僻,平日裏根本就沒人來。


    三女的神情皆是一震。


    卻聽院外傳來秋菊的聲音,“這兩天府中事多,你就先好好休息,實在閑著沒事,就讓她們三個教教你該做些什麽,切記,莫要亂跑!”


    “知道了秋菊姐。”


    旋即,便見一臉迷人笑容的蒼織,緩緩走入院子。


    看清來人樣貌,蒼鶴瞳孔驟然一縮,怒聲質問道,“你為何會在此處!”


    “看來堂姐過的挺滋潤的。”蒼織捂嘴輕笑,眉宇間媚態盡顯,扭動著腰肢走到蒼鶴身邊,湊在她的耳邊吐氣問道,


    “堂姐,想離開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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