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黑甲健翎


    清晨,莫日根對左、右兩翼萬夫長的請戰深感驚異,略加思索便知兩位萬夫長的自信和底氣來源於何處,此二人肯定說服了統領真神奴隸軍陣的祭司。


    本心而論,莫日根迫不及待想同這兩支神秘異常的騎兵戰上一場,可無論是印刻在腦海裏無法泯滅的那道傷口,還是這段時日兩翼送來的戰損,心有餘悸,因此猶豫不決,一時間難以決斷。


    為此,莫日根在接到兩翼萬夫長請戰後沒多久,密令增援兩翼的那兩支百人隊出陣探查敵軍底細,但有機會,必有一戰。


    隻是,莫日根怕是永遠都見不到他們了,他所等待的那兩支百人隊盡數被滅,因為無論王郡秦氏九庶中商庶坤郎所領的衛尉和衛射,還是實力不弱於商庶坤郎他們的荒郡姬氏地德姬老所領姬子和姬族子,他們的實力,遠超韃子。


    莫日根焦急等待,左、右兩翼則是自信心爆棚滿懷期待,甚至連兵馬都已調配完畢,除卻真神奴隸軍陣的百騎外,還有他二人帳下千騎精銳,為了及早行事,他二人在向莫日根請戰之前,以帳下近半勇士組成的探騎在拔營之際便已出陣探察敵情。


    可以說,他二人自以為萬事俱備隻欠軍令,滅殺強敵建功立業,隻在今昔。


    王郡黑甲軍、荒郡健翎軍仿似早有約定般,先後全殲兩翼萬夫長探騎和莫日根百騎後,幾乎在同一時間現身兩翼二十裏。


    左、右兩翼統兵萬夫長在接到巡騎稟報的那一刻,立即從建功立業的美夢中驚醒,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有真神奴隸軍陣相助,可不正是撈取潑天功業的時刻嘛!


    當欲望占據一人的內心,熱血上湧,豈會冷靜思考,所謂的利與弊被欲望這個放大鏡選擇性映射,滿腦子隻會有利,下意識忽略乃至短暫忘卻了弊。


    一時間,戰意高昂殺機四溢!


    “嘚嘚、嘚嘚嘚···”


    王郡黑甲軍、南下韃子左翼大軍,荒郡健翎軍,南下韃子右翼大軍,四支騎兵幾乎同時策馬疾衝,殺向對方。


    韃子左、右兩翼出戰騎兵以真神奴隸軍陣為鋒,統兵萬夫長帳下精銳緊隨其後。


    王郡黑甲軍成鋒矢陣,九庶中商庶坤郎所領衛尉和衛射居於陣尾。


    荒郡健翎軍,以虎騎、獅騎、豹騎組成三牡陣,地德姬老癸姬子及十二姬族子環衛左右。


    騎戰,一觸即發!


    策馬疾馳,弓馬嫻熟的韃子罕見沒有他們為之自豪的騎射之術,而是高舉彎刀全力奔行,欲以短兵相接的白刃戰,來彰顯他們的勇武和無敵。


    王郡秦氏九庶商庶坤郎領麾下衛尉及衛射最先加快馬速,瞬間脫離軍陣並越過向前疾衝的黑甲軍,兵鋒直至韃子真神奴隸軍陣。


    兩軍交錯而過的刹那,隻見戰劍揮動那逼人的寒芒,左翼萬夫長寄予厚望的真神奴隸是連人帶獸一劍而亡。


    不待韃子有所反應,王郡黑甲鋒矢陣如同一把鋒利的長劍,順著商庶坤郎撕開的口子,徑直插入真神奴隸軍陣後方的騎兵大軍,大戟在他們手中翩翩起舞,帶起無數血花,還有四散的殘肢斷臂。


    當黑甲鋒矢陣精準無誤插入韃子騎兵大軍刹那,當即有極其微妙的變化,鋒矢陣以軍侯為首,一曲二百騎組成新的鋒矢陣,入敵軍六曲,六支鋒矢陣各有目標,三支鋒矢陣無視韃子阻攔,自東向西快速進攻,以最快時間鑿穿韃子騎陣,另三支鋒矢陣由本部校尉親自統領,如同螺旋般肢解周邊韃子騎兵。


    皆言,一寸長一寸強,黑甲大戟橫架,鋒芒盡現,韃子無法凝聚再無招架之力,隻能任其宰割,特別是當騎陣被鑿穿,處境愈加兇險。


    荒郡健翎軍同王郡黑甲截然不同,接敵刹那間,三牡陣整齊劃一乍然向南偏移,一直藏匿於三牡陣後方的熊陣當即豎起苦盾組成矢陣,而三牡陣則置身於熊騎後方,大軍也在這時調轉方向,向北奔行,直插韃子真神奴隸軍陣、萬夫長帳下精銳騎兵兩部結合處。


    軍陣演變之快、軍卒騎術之精湛,就連韃子也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健翎軍對戰韃子的方式要顯得更加粗暴蠻橫的多,韃子一分為二首尾難相顧,真神奴隸軍陣自有姬氏地德姬老所領姬子和姬族子應對,而熊騎則是直接策動胯下坐騎直直向韃子撞擊而去。


    熊騎的防禦力真的是令人歎為觀止,竟生生將狂奔中的韃子騎陣攔阻下來,接下來的戰事順理成章,熊騎持苦盾頂住韃子騎兵奔行,虎騎、豹騎、獅騎、鼠騎居後滅殺,手中黑石矛直刺,從無落空。


    狼騎也在這個時候越過韃子騎陣,直插這千餘騎兵同右翼大軍之間,截斷韃子騎兵退路的同時,阻攔韃子援兵。


    衝殺,僅僅一次衝殺,無論是王郡黑甲軍還是荒郡健翎軍,毫不遲疑當即向東、向西奔離而去。


    隻是,兩軍的戰力太過強悍,也就半盞茶的時間,戰事已然結束。


    韃子一敗塗地,兩軍撤離後的戰場遍地狼藉一地死屍,僅存真神奴隸軍陣的真神坐騎和戰馬停留在原地,以悲鳴聲祭奠死去的主人。


    韃子兩個神羽部的百騎真神奴隸軍陣,在攻打五羊北關戰事中屢建奇功,無數五羊邊軍將士葬身其手,戰力強悍無雙的真神奴隸軍陣,全員戰死無一生還。


    至於兩翼萬夫長帳下千餘精銳騎兵,更沒有虎口脫險的實力和運氣,如同真神奴隸軍陣一般無二,全員戰死無一生還。


    震撼、驚愕、難以理解,兩位萬夫長看的是目瞪口呆。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他們壓根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派兵增援,盡管戰場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二者相距不過十裏。快到超乎他們的認知,畢竟真神奴隸軍陣是一部立足於草原的根本和依仗,乃真正的精銳,至於帳下多以勇士組成的千餘精銳戰力如何,他們更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但是,就算這樣,他們不是一戰而潰,而是一戰而亡。


    此刻,兩位萬夫長乃至他們身邊所有人,不約而同一起宕機,大腦一片空白,失去最基本的思維能力。


    良久,總算反應過來的他們,雙眸、臉色,無一不是被驚恐所占據,急吼吼派出親衛向三十裏外的中軍主將莫日根稟報,同時大量增派探騎、遊騎出陣,提防這樣恐怖的敵軍襲殺主軍,嚴令出陣而騎,遇敵不戰戰則處死,如此荒唐的軍令,可見他二人對黑甲軍和健翎軍的畏懼。


    很快,左、右兩翼密密匝匝滿布探、遊、巡三騎,致使本就兵力不多的兩翼本陣,兵力銳減到不足萬騎。


    再說莫日根,接到兩翼萬夫長軍報,臉色大變,顧不得吩咐大軍,當即調轉馬頭向後狂奔。


    “踏兀歐沃,左右兩翼真神奴隸被殺,領兵萬夫長一千親衛被滅。”


    中軍核心位置,被大量騎兵包裹著的龐大車架群,莫日根來不及胯下龍馬放緩馬速,躍起跪伏中,語速飛快話語急切,卻又無比恭敬。


    言畢,莫日根已跪伏在一個車架上,他麵前是一個須發皆白五官皆被皺紋掩埋躺在車架上的老者,若非胸腔微不可察的起伏,隻認為這是一具幹枯的死屍。


    這是一個龐大的車架群,每一個車架上都是一個老者,或盤膝而坐、或曲腿而跪、或斜倚而眠、或和衣而臥、或筆挺站立,姿勢各異神態各異,唯一相同的便是周身那洶湧澎湃的神力,其中尤以這躺著那如同幹屍,能夠被莫日根畢恭畢敬稱為五爺爺的白發老者。


    這些車架拱衛的中心位置,是一個無比碩大的車架,牽引他的更是無比珍惜的龍馬,整整十八匹極其健碩的龍馬。車架上堆放著許許多多的石盆,每一盆內都盛放著詭異莫測的各色液體,浸泡在液體中的是南下諸部的真神塑像。


    “你拿不定主意了。”


    莫日根跪伏良久,終於等到老者開口,可這是怎樣一種聲音,沒有任何情感,嘶啞幹裂如同沉寂萬年的僵屍開口說話,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就算心知這是自己的五爺爺,莫日根依舊渾身戰栗如同篩糠,強撐著迴應道:“踏兀歐沃,他們僅有千餘騎,並非陰謀詭計,而是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騎戰。”


    “賢亭不出,宗師無蹤,不妨。”


    老者說完,皮包骨頭不見絲毫血肉的右手抬起,示意莫日根離去,而莫日根仿似感染了老者的自信,慌亂緊張神色蕩然無存。


    返迴後,莫日根第一時間下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紮營,立即召來左、右兩翼統兵萬夫長及其帳下兵馬,以中軍兩個金氈部萬夫長及其所領帳兵馬充當大軍左、右兩翼。


    如此,莫日根依舊不甚放心,再次將自己身邊隼級勇士抽調出十人,增派至左、右兩翼,而給他們的軍令則是盯住兩位萬夫長,切勿魯莽行事,確保大軍安然南下。


    這兩位萬夫長對此前兩翼統兵萬夫長的遭遇略知一二,抵達兩翼後那是相當謹慎,探、遊、巡三騎盡數遣出的同時,嚴令其不得隨意滋事,當然更不可任何夏人騎兵接戰,遇之皆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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