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戰端再啟


    京邑、燕山腳下,魏鵬居所。


    上官陸官司纏身致使身陷囹圄,而追隨他離開五羊南下入京者,除卻書生、屠夫、長蟲、老齊頭、方宗外,還有五位標正及十二位偽先天牙士。


    書生同薑愧走出左軍都督府監牢,快馬加鞭趕往居所,當即找來眾人徹夜長談,各自做出選擇和決斷。


    首先,便是方宗代表眾人向藥郡青州農山的王渾修書一封,詳細說明上官陸眼下的真實境況,請他到京城來一趟,倘若左軍都督府監事當真認定上官陸觸犯軍紀國法,提前布局籌劃,最大限度保證免於死刑。


    十二位偽先天牙士情況特殊,一旦麵對先天圓滿境武者,他們體內髒腑被植入的行意種子便會一覽無餘,說明一切,定然不會得到信任和重用,唯有聞盛昆、何謙、餘歡、馮正碩、蘇輝這五位標正最為合適。


    因此,走出居所離開京城,效力他族,自願成為暗棋。


    方宗,身負特殊使命,開始遊曆。


    十二位偽先天牙士,一分為二,每六人一批輪流外出,成為決策最忠實的執行者。


    屠夫和長蟲也在翌日清晨離開居所,前往燕山山脈深處。


    神雀、荒郡、五羊州、五羊關。


    韃子夜以繼日總算勉強修複南關機括,暫可操控機括控製關門和閘板,大軍可經門洞出南關、入夏境。


    勒格日和莫日根早已等的不耐煩了,迫不及待急於出關,可祭祀所定出兵時日未至,隻能待在篷帳內借酒澆愁。


    莫日根如此,何況安歇眼紅關內財富的各帳帳主,按耐不住躁動的心,於是花樣百出賄賂把守南關的莫日根親衛千夫長,以此獲得默許他們帳下親信出關,狩獵打垛。


    荒郡五羊州、王軍幽穀州,特別是封地靠近五羊的各氏族,首當其衝雞犬不寧,麵對韃子殘暴毒辣的劫掠手段,縱盡全族之力竭力抵抗,依舊無法避免滅族之災。


    牲畜、金銀等財貨被劫掠一空,族內年輕女性也被虜入關內成為任人宰割的女奴,青壯、老弱皆慘遭屠戮。


    短短幾日工夫,南關外百裏屍橫遍野,徹底斷了炊煙。


    韃子慘絕人寰的殺戮,白典早有預料,五羊尚未淪陷之前,他便遣人向關內各氏族,特別是封地在關內三百裏範圍內的諸氏族,提前示警和告誡,很顯然,僅憑邊軍士卒們空口白牙是難以說服他們,要不不屑一顧置之不理、要不舍不得氏族基業···


    直至災禍臨頭,悔之晚矣!


    這也是為何白典定要領三百精銳騎兵率先離開五羊的部分原因,可麵對數不勝數出關劫掠的韃子騎兵,白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四處奔走劫殺韃子,不過是杯水車薪。


    “白老大,何家莊也沒了,莊內沒有一個活口,真的是···不堪入目。”查探消息的騎卒快馬疾馳而來,黝黑的臉龐上滿是悲戚,眼眸中滿是難以掩飾的憎惡和仇視。


    聽著斥候迴稟軍情,白典接連搖頭,對於黑臉欲言又止難以啟齒場景,他很清楚那是怎樣一副淒慘畫麵,無奈歎息後,沉聲道:“何家莊再向南,該是曲氏曲堡了吧!”


    “白老大,正是曲堡,距離天色大亮不足一個時辰,韃子也該返程迴關了吧!”斥候軍卒聽出白典言語中的擔憂,但他並不是很認同,因為從韃子這幾日出關劫掠規律來看,雞鳴前必然要返迴關內。


    “貪心不足蛇吞象。”


    “那還需要再警告他們嗎?”黑臉漢子試探著問道。


    “沒用的。”白典神情很是沮喪,隨即道:“他們絕不會輕易離開氏族封地,何氏、付氏、劉氏···這幾日被韃子攻破寨堡並滅族的氏族,我們哪個沒有通知到,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唯有他們麵臨韃子洗劫,才會幡然悔悟,可全族卻難逃被屠戮的命運。”


    “那···”


    白典看著已經出現魚肚白的東方,隨即決定道:“進何家莊,弟兄們好好休息,待夜間韃子出關劫掠曲堡,伺機伏擊。”


    天色大亮,驕陽並未如約而至,反而是唿嘯的北風帶來更多的寒氣,黑雲低垂,給人一種極致的壓迫感,很快,鵝毛般大雪飄零而至。


    神雀北境迎來今歲初雪,晶瑩剔透的雪花掩蓋了所有的血腥和汙穢,雪白色的大地看上去顯得那般幹淨、純潔。


    朔日,五羊關內。


    中九道中央位置,也是整個五羊關中心位置,一座高達九丈的祭台拔地而起,祭台中心,關內所有參戰部落真神塑像圍攏著金鷹真神堆砌成真神,整體呈塔狀,遍插無數旗幡,祭台四周插有長杆,頂端係著祈文麻布,隨風而動翩翩起舞。


    祭台上,是六名身著麻衣長袍的祭司,圍繞塔狀真神塑像,扭動著祭司之舞,拍打著祭司之鼓,韻律怪異而獨特,讓人不由自主身陷其中,伴隨著舞步和鼓點,祭司口中開始誦念起祭司經文,為大軍出征祈福,曲調深沉而悠長。


    祭台下,所有韃子神情莊嚴肅穆,眼眸中充滿恭敬和狂熱,隨著祭台上祭司的動作,開始圍繞祭台由左向右,舞動著同樣的動作。


    午時,馬頭琴蒼涼而悲愴的琴聲隨之響起,迴蕩在五羊關內,經久不絕!


    琴音未消,精心挑選渾身不見一縷雜色的白色羊、牛、馬被白色長杆插入腹部,嘴、竅等盡皆被油脂封堵,因此羊、馬祭品隻能四蹄踢騰,悲鳴聲卻無法傳出。


    當勇士緊握長杆,將羊、牛、馬三牲畜高高舉起,緩步走上祭台,其中一名祭司隨即從祭台上撿拾起一柄漆黑色石刀,隻見白袍祭司身影閃動,高高懸掛於長杆頂端的羊、牛、馬三牲畜祭品脖間血箭噴湧而出,猩紅熱血隨即灑落在金鷹真神塑像上,隨著這三頭牲畜祭品劇烈的踢騰和掙紮,噴射而出的血線隨之扭曲,祭台上所有真神塑像逐漸被熱血覆蓋。


    隨著六名祭司高舉雙臂,緩緩跪倒在塔狀真神塑像下,高舉插著羊、牛、馬牲畜祭品的勇士也開始轉動身體,揮舞長杆,數之不盡的血滴隨即向祭台下跪伏著的韃子飄落而去。


    “啊···”


    祭台下,韃子徹底瘋狂,頭顱高高揚起,張開雙臂並高高舉起,為血滴灑落在自己手上、臉上、胳膊上、身上而聲嘶力竭的狂吼,為能夠在額頭上用真神賜福之血畫上更粗的福運而欣喜若狂。


    一曲終了,羊、牛、馬三牲畜,雙眼睜大而凸起,流盡血液而死。


    韃子勇士放下手中長杆,祭司隨即起身,拿起祭台上早就準備好的石針和毛發粗細的草莖,一臉的虔誠,用石針和草莖將三頭牲畜脖頸和腹部的血洞和傷口進行縫合,縫合完畢,取下身上白袍,擦拭著三頭牲畜脖頸和腹部的血跡,然後將這被血液侵染成血紅色的袍子,捧在手上,嘴裏念叨著不知名的祈禱經文。


    祈禱完畢,血色袍子被整齊供奉在塔尖金鷹真神塑像前,整個過程,所有動作一絲不苟,認真而輕柔,是一種極致的虔敬。


    至此,出征祈福祭祀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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