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五羊關破


    京城,左軍都督府,監牢。


    魏鵬托季昌明送給上官陸的書信,此刻就在上官陸的手上,看過書信,上官陸盤坐在草席上,雙目無神已經呆坐兩天了,期間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獄卒唯恐他有所閃失,還自掏腰包為其買來外間酒樓吃食和佳釀,卻依舊無動於衷。


    於是,監牢獄卒們輪番在監牢外守著,接力般苦言相勸,仍不見任何改觀,無奈下,隻能設法通知經常入監探望的薑愧。


    薑愧、書生他們得到獄卒的消息的已經是第三天了,本隻能是薑愧一人入監探望,而焦慮於此事的獄頭以防萬一,超乎想象的爽利,允許薑愧和書生兩人進入監牢,勸說上官陸。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薑愧平日的孝敬再加上不吝銀錢奉送,獄卒連監察都省了,直接轉身離去。


    牢房內的上官陸,邋裏邋遢,渾身散發著難以忍耐的惡臭,胡須遮麵,露出的那雙猩紅眼球滿布血絲,嘴唇幹裂,泛起的裂口同唇邊胡須沾粘在一起,整個人看上去異常頹廢。


    薑愧、書生皆吃驚不已,特別是薑愧,尤甚,畢竟他每次過來探望上官陸,不僅會給他帶來吃食和佳釀,時不時還會為他清潔麵目,而距離上一次清潔熟悉,也不過十日啊!


    “主子,究竟是什麽事情?”


    聽到書生那熟悉的聲音,上官陸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嘴唇微張,牽動胡須扯裂雙唇裂口,當即流出道道血絲,就連聲音也無比沙啞幹涸,道:“書生、薑叔,你們怎麽來了?”


    “薑愧,去找獄卒取些茶水來,順便問獄卒要些幹淨的布條。”書生實在不忍相看,擺手示意薑愧吩咐道。


    書生、薑愧一番忙活,總算讓上官陸恢複一些生氣,起碼看上去尚能入眼。


    “主子,究竟怎麽迴事?”書生盤坐在上官陸身側,再次問道。


    上官陸鬆開一直緊緊攥著的右手,麵無表情,輕聲道:“書生、薑叔,五羊關怕是守不住了,血狼四寨弟兄們,多、多已···戰死。”


    聞言,書生和薑愧彼此對視,皆麵露苦澀,最終還是書生出言沉聲迴道:“主子,五羊已經被破,還是前幾日傳來的消息。呂將軍戰死、張將軍戰死,白將軍領三百騎僥幸逃離五羊關,血狼四寨恐怕不會幸免於難。”


    “什麽?不是、不是···”


    難以置信,上官陸根本無法相信,一臉驚駭。


    這時,薑愧迅速起身跨步走出牢房,查看左右無人,這才微微點頭,向書生示意。


    書生得到薑愧示意,這才壓低聲音解釋,道:“五羊關破確實屬實,然五羊半仙三人對五羊早有安排,關破前,五羊精銳早已悄然撤離軍關,戰死者多為心甘情願赴死的老弱病殘,呂將軍佯死逃離,唯有張監事將軍是真正戰死於南關。”


    上官陸內心悲痛這才稍緩,隨即又想起什麽,一臉愕然盯看著書生,似是等待著什麽。


    “主子,消息屬實,毋庸置疑,隔牆有耳。”書生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並未過多解釋,最後一句話更是富含深意。


    上官陸明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不再追問,道:“魏鵬呢,置身何處?”


    “魏鵬···真不清楚。”書生略加思索,認真迴道。


    “哎···不對啊!”上官陸一算時間,頓感到怪異,問道:“依照魏鵬書信所言,五羊戰事維艱,軍需糧草消耗一空,關破隻在旦夕之間,怎會如今被破,實在是、是···有點詭異啊?”


    聞言,書生一臉不屑,嘲諷輕蔑的口吻解釋道:“朝堂為羽穀修葺爭取時間,銀錢、糧草、軍械、軍備、援兵紛紛送往五羊,這才讓五羊得以堅持到現在,不然啊,早就被韃子攻下了。”


    隨即,牢房內陷入無限沉寂,而書生也在上官陸沉思之際,暗示薑愧守在牢房外走道望風,而他則是提筆在床上典籍扉頁寫下上官陸方才的疑惑。


    言道:“半仙安排老卒到燕山腳下尋你,最終找到居所,希望你脫身後前往君山,為五羊軍卒傳授軍陣。”


    撰寫完畢,還輕聲感歎道:“哎···不得不佩服邊軍士卒,為防消息泄露,傳完口訊當場自戕。”


    “可曾告訴半仙他們的藏身之地?”上官陸看過後提筆寫道。


    “嗯,一幅地圖,長蟲隨身藏著。”書生壓低聲音迴道。


    “書生,這些時日,我一直苦苦思索,五羊邊軍何以至如此境地,自殘血夜驚變後,五羊邊軍始終戍衛夏族北境,阻攔韃子鐵蹄南下幾千年,無數邊軍將士血染軍關,多少忠骨埋骨他鄉,若非他們、若非五羊,又豈會有關內幾千年的安樂祥和。”


    “此戰,持續近一年時間,就算有人居心叵測,行使陰謀詭計,阻攔五羊軍情傳遞京城欺罔視聽,難道朝堂上百官當真皆為庸碌之徒,當真就沒有絲毫察覺?一個坊間傳言,便連十三郡遊魂武者都能夠趕赴五羊,朝堂卻依舊作壁上觀充耳不聞,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苦思冥想多日,始終不曾有答案。”


    書生迎著上官陸那充滿期冀和求知的目光,並未立刻做出迴答,認真思索過後,輕聲道:“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滿朝文武百官,哪個不是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焉能不明,身為皇臣,當以皇意為重。夏族隱秘深不可測,爭鬥更是不擇手段汙穢不堪,五羊不過是犧牲品罷了。”


    “爭鬥,以一關幾萬邊軍弟兄的生死為代價?以無數族人安危為代價?任由韃子肆虐,戰禍荼毒嗎?”上官陸實在是無法接受,情緒近乎失控。


    “主子,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以利論,錢貨財物當為利、權柄地位當為利、聲名威望當為利,為利計,也就理所應當!”感慨過後,書生神色也變得異常複雜。


    “若真是為一己私欲,放任韃子攻下五羊,任由韃子劫掠,這種人,已不配為人。”上官陸說話的語氣透露出一股毒辣和殺機。


    “主子,你想找出他們?”書生目露驚愕,試探著詢問道。


    “那麽多弟兄不能白死,總要有人為他們討個說法,既然皇帝不管、百官不管,那我上官陸來管,我來為那些戰死的弟兄們討個說法。”上官陸滿臉厲色,充滿堅定的說道。


    “與鬼魅相鬥,想來應該很有意思。”書生一臉怪笑,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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