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慎氏一族


    冬去春來,花開花落,不知不覺上官兄弟已經十二歲,實力更是突飛猛進今非昔比,勁力積蓄足足達到六龍六象,不過一年的時間就連兩隻小炎獒也有成年狗大小。


    “源子,走了。”上官陸看著山洞再無絲毫留戀招唿著上官源離開。


    “陸哥,山洞內這麽多寶物,就這麽放在這兒太可惜,要不咱再呆上幾天,然後再走。”一反常態的上官源戀戀不舍道。


    上官陸看著上官源就來氣,一腳踢過去叱責道:“還呆個屁啊,附近能吃的都讓咱吃了,現在弄個吃的都費勁,趕緊想辦法先弄點吃的再說吧。”


    “是啊,說來也奇怪,最近幾個月人獸都不見了,全是地獸,倘若再有天獸咱哥倆就交代在這兒了。”想想三天前出去看到的情形,上官源心有餘悸雜念消散一空。


    看似上官陸急著離開這兒,似乎對洞內的寶物無動於衷,其實最舍不得離開的恰恰還就是他,盡管隻是出去尋找吃食,很快就迴來,但心裏就是放不下、舍不得,猶豫、躊躇、磨蹭,二人二獸那老實的身體還真的是進一步退兩步晃三晃,就是不願走。


    上官兄弟正在天人交戰之時,通向山潭方向山路上出現一行人,為首是一老、一中、一少,中年漢子拉著一個小姑娘緊跟在老者身後,小姑娘身形玲瓏,兩個小辮子下的臉上略帶稚氣,一雙眼睛黝黑明亮充滿神采。


    剛到山潭,中年漢子正欲拉著四處張望的小姑娘繞過山潭,卻被老者攔了下來,指著山潭東側山石上堆放的獸類骨頭以及皮毛,示意小心。


    中年人迅速抱起小姑娘,將她藏進山潭崖縫裏,抽出腰間長劍匯同族人將整個山潭死死圍住,特別是潭水流出方向,則是由老者親自出馬。


    親眼見到小姑娘藏好,族人也有萬全準備,老者正欲邁步進入山洞,就看到自岩石裏鑽出一個腦袋。


    “嘭!”


    一拳直擊後脖頸,力度不輕不重,控製的剛剛好,不僅讓上官源瞬間昏迷,還避免上官源傾倒發出響動。


    拉!


    捆!


    老者身後族人的東西幹淨利落,看著手法完全把上官源當作太陽山脈的獸類了。


    “啊!”


    “啊!”


    剛剛露出腦袋的上官陸和邁步進入巨石的老者幾乎同時驚叫出聲,雙方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人,特別是老者更是詫異,入寶地而不反目成仇自相殘殺實屬罕見。


    相比於老者的詫異,上官陸卻是滿心的擔憂,甚至還有那麽一絲後悔,特別是看到已經昏迷正被五花大綁的上官源,更是追悔莫及。


    “嘭!”


    把掌聲突兀響起,心思百轉剛組織語言未及張口的上官陸同樣也是一巴掌直接被拍暈,依舊還是被拉出來,迅速捆綁起來。


    上官源、上官陸毫無反應便被老者一掌拍暈,兩個小家夥卻是毫無畏懼,嚎叫著衝上去仰頭、伸脖一氣嗬成,衝著老者吐出火苗,欲解救二人。


    黑子、將軍的憤怒對老者而言不值一提,但他們無畏而憤怒的模樣在偷偷從崖壁跑出來的小姑娘看來卻非常可愛,“爺爺,這是什麽啊,好可愛啊,還可以吐火哎,小家夥來抱抱。”小姑娘看到黑子和將軍就被迷住了,來到黑子與將軍前麵,蹲下身子便欲抱起。


    “紫馨,你小心點,這可是炎獒,遺獸。”老者看著自家孫女滿臉慈祥,再無方才出手之時的果斷,幼年炎獒連隻狗都不如,也就無需擔憂會不會傷害到自家孫女。


    “天宇,你到裏邊看看,我慎氏寶地可有破壞?我再看看周遭是否還有他人。”老者說完就開始翻動上官兄弟的包囊,還有褡袋,臉色是越看越差,最後幹脆不看了,一個人手持長棍,遊走在山潭崖壁,仔細查看。


    不大一會名叫天宇的中年漢子就出來了臉色陰沉,對著還在山潭上方崖壁查看的老者喊道:“大伯,寶地尚未有損,隻是諸多藥草十不存一,天星石所剩無幾、炎血晶隻有池底尚有一些,另外軟金石與黑陽石······”


    “行了,寂乳如何?”


    “寂乳少了一半、一半。”


    “少了一半,他們以為是水嗎?一半!”老者聞聽此言,氣的是火冒三丈,也顧不得山勢兇險,直接跳了下來,舉劍便欲殺了上官兩人,還是紫馨小姑娘抱著他不停喊爺爺,老者才穩定下來。


    “算了,收拾一番,迴族地。帶上兩個小子。”老者全力壓製怒火咆哮道。


    收拾完畢,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被扔下山崖,山潭又恢複了被上官兄弟禍禍以前的模樣,紫馨姑娘讓中年大漢也就是自己的叔叔天宇用骨頭做了個擔子,挑著黑子和將軍下山,至於上官陸、上官源可就沒有那麽好運,眼睛被獸皮蒙著,嘴裏更是被一塊狼的毛皮塞著,隨意被人抗在肩頭趕路。


    差不多一個時辰,上官陸幽幽醒來,發現身子骨要散架似的,艱難的晃晃腦袋,不僅什麽都看不太清楚,連話也說不了,一路上是即擔驚受怕又百轉千迴,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也不知道接下來即將麵臨的又是什麽?


    眼看太陽馬上就要落山,總算是來到一個山穀,一行人這才算是放鬆下來,逐漸開始有說有笑,就連那個叫天宇的中年漢子也放開小姑娘的手,任由她圍著自己前後跑動逗玩炎獒。


    進入山穀盡頭的一個莊子後,上官陸、上官源直接被扔進土窖裏,摔的上官陸是呲牙咧嘴卻也將上官源給疼醒了。


    “嗚嗚、嗚嗚!”嗚了半天,最後還是被上官陸接連撞了幾下才安靜下來。


    山穀屋落,中央房屋內。


    圍繞長桌坐著十幾個人,那位將上官兄弟打暈過去的老者憤然說道:“我等先祖不惜成為兵籍,世代居住在這兒,不就是為了守護我慎氏一族的寶地,如今不僅寶地有失,寂乳丟失一半,不僅難以向其他同族交代,孩子們更是遭罪。”


    “大伯,現如今還有一半寂乳,是否還依照祖訓采一瓶,先由紫馨她們六個孩子服用。”慎天宇拉著慎紫馨到自己身邊,看向為首的老者輕聲提議道。


    “無需多言,寶地乃慎氏一族的寶地。”老者斬釘截鐵般的迴絕道,說完眼神中帶有一絲警告、不滿看向慎天宇,搖搖頭後肅聲說道:“天宇,召集我慎氏其他屋落的族人,百年已過,寶地有損,我需要給族人一個交代。”


    老者說完後便起身離開,隻是身影怎麽看都透露出一股淒涼。


    半月之後,慎氏其他族人陸續趕來,屋落中央的長桌座無虛席,老者當著眾人的麵直接跪倒在地,長桌其他人慌神了,全都站了起來。


    “老仁,你這是做什麽?”長桌四周其他那些如同老者般須發皆白的老者,看著突然跪倒的慎仁十分吃驚,正欲上前扶起,卻因慎仁的致歉而呆立原地。


    “諸位老兄弟,我慎仁愧對祖宗,更愧對諸位老兄弟,寶地有失,我慎仁萬死不辭。”慎仁跪在地上,以頭相叩老淚橫流,泣不成聲。


    長桌首位滿臉褶皺的老者拄著拐杖扶起慎仁,環視一圈眾人開口道:“慎仁一支為我慎氏守護寶地數千年,從無過錯,天有不測風雲,焉有萬無一失之理,如今寶地有失,也許是我慎氏一族德行有虧,此乃天意,天意難違,何況我慎氏已經坐擁寶地數千年,夠了。”


    “族叔,我等隻是初聞此消息,心神恍惚,不知如何是好,並無怪罪族兄之意,隻是我慎氏一族以後又該何去何從,其他的就不說了,可寂乳卻是······”堂內其他慎氏族人紛紛出言附和,雖說並無責怪慎仁之意,但想到慎氏一族的隱疾都是長籲短歎。


    慎仁見族叔以及其他族兄並無怪罪之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並向眾人道出原委。


    “小仁,既是已經捉了人,把人帶上來吧,讓我老家夥也見識見識。”拄著拐杖的慎估出言提議道。


    上官陸、上官源被慎氏族人捆送到大堂,大堂上一眾老者看著兩人,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紛紛看向坐在上首的族叔慎估。


    慎估褶皺慢慢散開,昏黃的眼珠露出一條線,仔細端詳著躺在地上的兩個小夥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本是一條線的眼簾緩緩向上升起,渾濁迷離的老眼散發出一種炙熱的光芒,佝僂的身體更是瞬間前傾,不過頃刻間一切又恢複原狀,還是那副老態龍鍾雙眼昏黃迷離的老樣子。


    老兒不死識為妖,上官陸、上官源身上的秘密就這麽被慎估給一眼看穿,身骨未及開武,一身勁力卻是蓬勃雄厚,奇怪的是他並未聲張隱瞞了下來。


    上官陸、上官源盡管被取下皮套、皮繩,看著滿屋子須發皆白卻氣息悠長的老者,非常有自知之明沒有炸毛,彼此相互對視,皆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無奈,非常細微的搖著頭,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走一步看一步。


    “兩位小哥,我慎氏一族守護寶地數千年,如今被二位發現後卻是毀壞殆盡,不知有何說法啊?”慎估待其他人安靜下來,這才緩緩開口道。


    上官陸動作輕緩,試探著站起身來,躬身見禮後強撐著精神迴道:“前輩,寶地自古德者居之,我想寶地並不是您慎氏一族建的吧。”


    麵對上官陸的咄咄逼人,慎估並不氣惱,一張老臉古井無波朗聲道:“小哥如何稱唿年紀輕輕,尚未開武便擁有一身的勁力,真是讓我這個老家夥開眼啊。”


    上官陸見老者並不接話,甚至一言道出自己最大的秘密,滿身冷汗,隻是這時萬不可露怯啊,走到慎估對麵坐了下來。


    上官源後背已經完全濕透,艱難邁動步子站在上官陸身後。


    上官陸、慎估兩人彼此對視,看著對方,都不曾開口說話。


    慎氏其他族人見族叔如此,也都正襟危坐,目光緊盯二人。


    場麵一時間極為安靜,氣氛也顯得極為凝重。


    上官源先受不住了,上前一步將上官陸擋在身後,指著眾多老家夥破口大罵道:“老家夥們,究竟想怎麽樣,直說吧。”


    上官陸一聽源子開口說完,頓時鬆了一口氣,下意識撓頭給生生止住,趁著對麵老家夥眼神看向上官源的片刻,開始偷偷打量四周。


    “我這老家夥並不想怎麽樣,我慎氏一族還需要寶地之物救命,你們說呢?”慎估看了眼色厲內荏的上官源,卻是滿臉笑容衝著上官陸問道。


    上官陸看著慎估的臉,不覺一陣心寒,這表情,怎麽那麽像自己捕捉到獵物的表情啊,隻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可奈何啊。


    “看來兩個小哥還沒有考慮好,仁子啊,給兩位小哥安排住處,來去自如,我想兩個小哥也不會做無信之事,偷偷開跑吧。”慎估招唿族人給兩人安排,還親切的給兩人遞過茶盞,送上點心。


    還沒等上官陸明白過來對方究竟什麽意思,又聽到慎估那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道:“隻是兩位小哥,此地已是太陽山脈深處,天獸、地獸遍布,兩位小哥雖說勁力強大,但畢竟還不是武者,萬萬小心,切勿葬身獸腹內,那我慎氏罪過就大嘍。”


    上官陸滿腦子疑問,不過看著對方卻是不再限製他們的行動,拉著上官源就衝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停留,對於那老家夥的恐怖與畏懼,讓他無所適從,感覺任何秘密、心思在他麵前皆無所遁形。


    堂內諸人看著兩人狼狽不堪的樣子,哄堂大笑。隻有慎仁滿臉疑惑,看著族叔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仁,放心,老家夥我自有計較,放心,我慎氏一族隱疾可除,哈哈!”慎估說完拄著拐杖就離開了,隻留堂內之人猜測。


    堂內慎氏各老者也是驚喜交加,族中隱疾可除,這對於眾人來說確實是再好不過的消息,盡管不知族叔為何如此肯定,但既然已經說了,想必不會是空穴來風必然有其緣由,盡管寶地有失,但卻找到家族隱疾解決之道,算得上也必須是意外之喜。


    自此以後上官陸、上官源行動當真不再受到限製,自由出入山穀無人過問,慎氏其他族人也並沒有因為二人闖入寶地而怪罪於他們,隻是像常人一樣對待他們,甚至兩兄弟身上的所有東西也還給他們,這就讓二人感到奇怪,一番嚐試後輕易不敢出門,就蝸在安排給他們的房子裏。


    “陸哥,這個慎氏族人都很奇怪啊,太和善了吧,不是說咱倆毀了他們寶地嗎?不說缺胳膊斷腿了,怎麽著也該是拳打腳踢啊?”上官源呆的實在是無聊,出去呢又沒有那個膽子,隻能是躺在床上晃著個腿自言自語。


    “源子,我看到那個老頭子待的房間全是古籍,以後咱倆就多過去看看,不然呆著太無聊了。”上官陸有些意動的提議道。


    “看書還是別叫我了,陸哥你自己去吧。待著也是無聊,豁出去了,我準備在慎氏一展雄風,楊我上官源風采。”上官源一說到武就龍飛鳳舞,特別是發現慎氏族人因為體質特殊,大部分族人開武之前已經積蓄勁力,卻又遠遠不如兄弟二人,上官源十分熱衷於和他們切磋。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上官陸總是守在慎估屋外,趁著慎估外出便偷摸進去帶出幾本古籍,看完之後再換。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流逝,轉眼間便是一年,慎氏其他各支老者皆已紛紛離開山穀,唯有慎估沒有離去,每天拄著拐杖四處溜達,給孩童們講講先祖的故事,說說山裏的奇珍異獸,不亦樂乎。


    上官源心願達成,倚仗自身雄渾的勁力,打遍整個山穀無一敵手闖出諾大名頭,風頭一時無二,成為慎氏孩童憤恨與仰慕的對象。


    因為慎估屋內的古籍似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上官陸完全無暇他顧,除卻必要修習時間外,一次又一次一本接一本的閱看古籍。


    “陸哥,無敵是真的寂寞,你說怎麽辦啊?”上官源迴到房屋,看上官陸還埋在書堆裏,不由自主的得瑟道。


    “要不要我幫你啊,絕對不會無敵的。”上官陸頭也不迴的笑道。


    “啊,陸哥,你聽見了啊,我什麽都沒說啊,你先看書,好像小紫馨叫我呢,我出去下啊。”上官源聽見上官陸迴話,轉身就走,開什麽玩笑,陸哥自己是真的幹不過啊。


    上官陸書是越看越多,心中的疑惑也是越看越多,慎估屋內書中所載多為開元大陸隱秘,很多都是上官陸聞所未聞之事,甚至慢慢後邊的書中還有慎氏那老家夥親手備注的注解,最後一本看完上官陸實在是抗不住了,沒辦法,隻能找那個老家夥了。


    “老家夥,我來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千萬別像熬油似的熬著我們兄弟倆。”


    “上官小哥,這話從何說起呢?我慎氏待二位為上賓,禮遇有加,從無半點懈怠吧。”慎估不動聲色,眼皮子都不動。


    “老家夥,我認輸了,再不說,我和源子絕對會走的。”上官陸真是的被打敗了。


    慎估抬頭看看上官陸,整理好手上書籍這才開口道:“上官小兄弟,看完我慎氏一族典籍,可有疑惑,小老兒虛度二百餘載,足夠為你解惑。”


    上官陸一陣迷糊,鬧不明白這老家夥究竟想幹嘛,但有人解惑何樂而不為呢?“何為黃昏殘血夜”?上官陸還是說出了自己最是疑惑,也最感興趣的方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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