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父愛如山


    “源子,現在身體錘煉已達到極致,鬥門所記載的前輩祖師積蓄更高的勁力,大多都是誤食天材地寶,隻有一位前輩祖師是機緣巧合到四龍四象之力,但典籍沒有說明具體方法,隻是說不可言明之狀,見識過武者比鬥廝殺,特別是親曆之後我有了些感悟。”上官陸逐漸向上官源講解,不過他也隻是有些思緒,但並不明了,希望兄弟兩人可以合理參透。


    “陸哥,蠻力錘煉身體已經不可再升,那可提升在哪?身體就是身體難道還分什麽嗎?”上官源頗為不解,倆人勁力積蓄已經完善,隻需感悟氣勁,便可成為三流武者,不再是把式了,成為武者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上官兄弟已經隱約感觸到了,隻是師父給予倆徒弟很大的期望,始終希望會有所不同,這趟曆練也是希望上官兄弟可以再有突破,創造一個奇跡,隻是這些上官陸、上官源並不清楚,隻是以為學有所成可以下山到世間遊曆見識天下武者。


    “天地運轉,五行育物,金曰從革;木曰曲直;水曰潤下;火曰炎上;土曰稼穡。煉金肺、植木肝、納水腎、引火心、移土脾;五行運轉,相生相克,生生不息,氣息綿延。以體作基,髒腑為內,首肢為外,力蓄無盈,內外相交,氣感於髒,······”上官陸一遍又一遍誦念鬥門《五行精義》口訣,不知道多少遍。上官陸猛然起身,一臉歡悅。


    “源子,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上官陸樂的手舞足蹈,雙手抓著上官源的肩膀晃動個不停。


    “陸哥,停、停,我要散架了。你到底明白什麽說啊。”相對上官陸的欣喜,上官源卻是有些無奈,因為自肩膀出來的力度讓他麵目都有些扭曲。


    “一時有點激動”,上官陸鬆開雙手,看著上官源還有點不好意思,“源子,你說我們勁力積蓄在什麽地方,勢所需勁力從何而來。”


    “陸哥,你也太奇怪了吧,勁力積蓄不就在我們身體上嗎?勢動所需勁力不是身體嗎?”上官源確實感到非常奇怪,開元大陸有史以來從來沒有人有其他積蓄勁力的方式,錘煉身體感悟形意,由外轉內成為武者。


    “不是的,是身體也非身體,由內及外、內外一體才是身體。”上官陸神色堅定道。


    “金曰從革;木曰曲直;水曰潤下;火曰炎上;土曰稼穡。”


    “煉金肺、植木肝、納水腎、引火心、移土脾;五行運轉,相生相克,生生不息,氣息綿延。以體作基,髒腑為內,四肢為外,······”


    聽著上官陸念叨,上官源起身慢慢打出勢,感悟身體勁力的運轉,漸漸的上官源的臉上也開始露出喜色。


    “陸哥,我明白了,內感而外動,外動以發力,外勁非是外,內勁也非內。”上官源對於武學之事,當真是聰慧異常,不過是經上官陸那麽提點一下,瞬間便醒悟過來。


    “明白了吧!我們一直沿用秘術,利用蠻力錘煉身體積蓄勁力,可開元之修習乃是以行之力進行錘煉,此前我們太看重秘術,反而忽略了最基礎的,就算是我們身體無法承受行力,但自我們利用行力錘煉身體,卻又將五行功法依照常理來修習,入寶山而不自知。哈哈、哈哈!”上官陸注視著上官源的動作,當看到上官源臉色變換,聽到上官源說的話以後,兩人哈哈大笑。


    上官陸、上官源總算是逐漸從興奮的情緒中走出來,畢竟勁力積蓄還可突破,甚至超越前人,怎能不令人興奮呢。


    “陸哥,你是怎麽發現的呢?”上官源還是感覺不可思議,想弄明白這怪物一般的哥哥究竟是怎麽想出來的。


    “源子,你還記得攔截錢家財物的那個一流高手嗎?”


    “記得,怎麽了?”


    上官陸這才向自家弟弟道出此番感悟的緣由,以及自己的感悟與猜想:


    “我們在偷看的時候,我發現那個一流高手在出勢時,對待錢家嘍囉時勁貫刀身,勢出轉勢都是因勢利導並不像我們兩人對練那樣一勢到底,之後遇到那波遊魂山匪,起初對付那幾人我發現勢勢到底,不僅勁力消耗過快,而且攻守無法兼備,甚為危險。”


    “雖說勁力消耗,但我仍舊可以行走、盤膝,那這些勁力是從哪裏來的,慢慢靜下來之後我發現,勁力耗損是在身體外部皮肉之間,可體內髒腑呢?乃至相互依附的皮肉筋骨呢?應當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吧!”


    “非常肯定,不管是皮肉、五髒六腑、還是筋骨,全部都屬於我們的身體,總之所有都是!師門總是說身分內外五行,那麽勁力的積蓄是不是也有內外之分呢?所以我不斷打出勢,完善勢之術,不過是借機觀察內外勁,內外合一並借助身體的發力技巧,也就是你方才所承受的那一拳,勁力應當遠超我當前所積蓄的勁力。”


    “夏族武者修習,當時開武之後借助天地形意錘煉身體積蓄勁力的同時感悟形意,利用形意之力錘煉身體進行修習,勁力乃是外勁,機緣巧合下悟得形意真諦,真我形意在體內獲得生存之地,外勁化為內勁,卻是由把式成為流武者。”


    “開元夏族武者修習,初始積蓄勁力,多會尋形意濃鬱之地,或金、或土、或風、或火不一而足,再或借助行之天才地寶,用以感悟形意,錘煉身體積蓄外勁,可我們呢?並非如此,倚仗秘術采用蠻力錘煉身體積蓄勁力並借助藥石之力修複身體損傷,借用蠻力錘煉身體,我們所積蓄的勁力始終皆屬存於體外,也就是筋骨、皮肉,可髒腑呢?並沒吧。


    “體外也好,體內也罷,皆屬於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必然也需要錘煉的啊,如若以秘術持續修習,體內不加以錘煉,縱然悟得形意真諦,形意種子如何處理,師門祖師無數先賢眾多,可皆是將形意種子植於髒腑,從無體外的說法吧。”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遵照正常武者修習的方式進行修習,感悟天地形意再次錘煉身體積蓄勁力,由外及內從而達到內外一體,真正實現師門典籍中所述的外內五行,皮肉、筋骨、髒腑皆進行錘煉,我想待完畢之後,縱然不至開武也是開武,然後感悟形意真諦,得形意種子成就武者。”


    良久之後,上官源垂著頭神色凝重緩聲嘀咕道:“皮肉為外,髒腑為內,筋骨、脈絡穿針引線,由此內外一通,合二為一才是體。”


    對上官源在武學一道上的才情與機敏,上官陸從未懷疑過,見自己的猜想得到他的認定,瞬間站起身來,兩眼放光激動的說道:“對,正是如此!”


    “源子,內外之說不能一概而論,相對而言確為內外,相異而說,內為外、外為內,師門五行功法講究相生相克陰陽互濟,所以是相互對立相互依附的存在,互為反複。所以,內外隻是相對而言,亦內亦外、無內無外才是。”


    “煉金肺、植木肝、納水腎、引火心、移土脾,難道門中口訣說的就是······”上官源念叨著,可又感到不可思議,若是門中口訣,那應該是凡鬥門中人都應知悉啊,他非常清楚的記得師父可從未如此說過,因此也有些疑問。


    “源子,內外之說表裏之論,因人而異,師傅不是也說過,勢為術、乃技,而武勢萬人萬形,便是這個意思,每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不墨守陳規、不循規守舊,我思故唯我,這才應該是我鬥門修習的精髓,這不正是老師說的,修習要有屬於自己的神韻,找到屬於自己的修習。”上官陸當即迴道。


    “陸哥,我相信你。”正如上官陸相信自家弟弟在武學一道上的聰慧一樣,上官源對自家哥哥在武學一道上的悟性同樣也是深信不疑。


    “源子,別糾結這個了,現在我們下山遊曆遠離師父,不能當麵向他請教,不過我們可以小心嚐試。”盡管上官陸對自己的猜想堅信不疑,但還是性格使然謹慎小心。


    “不是,陸哥,現在我們可還不到開武的年紀,沒有行過開武禮,如此這般,你確定不會出現問題嗎?如師父所言,身體乃武者之本,不可妄動不可傷本啊。”盡管上官源相信自己哥哥所領悟出來的東西,特別是對修習非常有益,但師父的教導言猶在耳,一時間有些猶豫。


    “放心吧,源子,不行開武之禮,不可進行武者修習,不得積蓄勁力,隻是因為身體發育尚未完善,身體無法承受形意之力帶來的衝擊,可是你我二人多年以蠻力錘煉身體,身體的完善程度遠超他人,我的感覺便是若勁力為水,那麽身體便是器皿,隻有器皿鍛造完美才能承裝水液,身體也一樣,越是完善的身體,便可承載更多的勁力,放心吧,若真的是有什麽問題,我們下山的時候,師父早就囑托了。”相對上官源的遲疑,上官陸卻是異常堅定。


    “陸哥,好吧,為了早日成為武者,我就暫且相信你吧,隻是你所說的內五行勁力究竟又該如何積蓄呢?”上官源頓時又恢複他那副賴皮臉的樣子。


    “哎,尚未可知,還需你我二人同心協力啊,不過,我們不是內五行勁力,而是六行之力,別忘了,還有我們上官一族的霸刀之行意。”上官陸笑著說道。


    在之後的時間裏,上官陸、上官源就待在洞中進行修習,終於有機會可以提升勁力的積蓄,兩人也是歡喜不已,隻是勁力的積蓄不是一朝一夕,身體的錘煉兩人已經做到極致,體內腑髒精細脆弱一不小心就會傷及自身,有損武者根基,上官兄弟牢記師父教誨,小心翼翼不斷摸索,最終終於算是被二人找到一套可以錘煉髒腑的方法。


    藥郡青州擎央城都督司司正上官柏府邸書房,上官柏、上官梓相對而坐,愁容滿麵。


    “柏哥,現在我上官家該如何自處,太子啟灃、皇子啟昌皆差人傳話,城主大人也隱約提點都督司該有所作為。”看著自家大哥,上官梓一臉擔憂的說道。


    “梓,五羊關謌克叩關之事現下如何?善德皇帝是否康健,可否處理朝政?”上官柏雙手扶案,遲疑片刻之後問起戰事,因司衙諸務繁多,特別是考校軍士調撥前往五羊關耗費他太多精力,還沒來的及查看其它,尤其是這些事關緊要的小道消息。


    “柏哥,五軍都督府通報:五羊關戰事慘烈,五羊關左、右都督戰死,荒郡曹郡府身受重傷。危機之時,是靖王朱狄率軍趕到,大破謌克,隻是五羊關及荒郡都指兵馬傷亡殆盡,現在隻有靖王所領的三萬京邑都指兵馬。善德皇帝還是臥病在床,雖有好轉卻不可處理朝政,現在朝政都是劉大學士主理。”上官梓立即將他所知道的全盤如實道出。


    “馬上就是冬季,謌克應退兵了,我青州軍士隨藥郡都督營援兵應該已經趕至五羊關,其他各郡州應是如此,五羊關無虞。朝堂之爭,我上官家爵僅奉國將軍,戶有三十餘人有百餘口,無可奈何啊,我上官家效忠夏族朝堂,卻絕不涉皇子間的大位朝野黨爭。”上官柏站起身來,越說越是激烈,


    上官柏一番怒罵,心裏才暢快一點,看著桌上劉教習的書信,上官柏更是難受。


    上官梓也不知說什麽了,自家兄長心有大誌,素來都是不溫不火的,從沒有見他發過這麽大的脾氣,眼下強敵叩關,卻還有人不思維護朝堂、護佑夏族,為一己之私利大肆拉攏地方、封地家族,心憂國、民的上官柏焉有不怒之理。


    “梓,你看下劉教習的書信。”說這話,上官柏將書信推向上官梓方向。


    “什麽,陸哥兒和我家小子,在太陽山脈消失沒有蹤跡?”上官梓不自覺吼叫道,越看對劉延的不滿越重,怎能任由兩個十餘歲的孩子獨自闖蕩,還進入太陽山脈。


    “柏哥、族主,讓我去吧。”


    相對於上官梓的擔憂與急迫,反倒是上官柏更淡定一些,壓手示意道:“梓,陸兒、源兒既然已經拜入劉教習門下,修習一事皆當是劉教習的事情,我們萬不可插手,適得其反非你我所願,況且兩個小子能夠擁有今日的成就,可是人家劉教習的功勞啊。”


    看著開解無效,麵色依舊充滿憂鬱的族弟,上官柏再次問道:“梓,過了冬季,我上官家有幾人開武?”


    “柏哥,有兩人,大族老的長孫上官清流、上官鬆長子上官雨。”上官梓想到上官雨遲疑了一下,看了看上官柏,又自己搖了搖頭就沒有張口。


    “開武半年後安排兩人都到國學院吧,不過叮囑下去,勁力積蓄的秘術不可泄露,違命者,死。”上官柏看著上官梓特意叮囑,特別是最後幾個字,殺意凜然。


    “好的,我稍後就下去安排。”


    “梓,放心吧,有劉教習一個絕頂高手在,咱兩家的小子不會有事的。”


    上官梓滿懷心事離開,上官柏一人坐在書房,看著書信,一臉的陰沉,上官梓隻是看到孩子失蹤,他所看到的或者說是劉延希望上官柏看到的可是錢家那個餓瘋了的狼群,自己這個當爹的是時候為孩子做點什麽了。


    “農山錢家,終究還是留有禍患之引,師叔,勞煩您老人家了。”上官柏對著身後躬身行禮,輕聲請求道。


    “柏師侄,小事一樁,師叔去去就迴,就不算在次數裏邊了。”有些沙啞蒼老的話音傳來,隻是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妥善安置那些寶物耽擱了時間,劉延也在太陽山脈中失去上官兄弟的行蹤,在附近轉悠好多天,總算是在上官源出來找吃的時候發現了他們,不過劉延並不現身見麵,隻是不斷的從其他地方抓一些獸類過來,從開始的小動物漸漸到大型獸類。


    “讓我擔心那麽久,你們這兩個小家夥也該曆練曆練見見血,隻是那地方頗為神奇,待以後再一探究竟,應該不會是老冤家慎氏一族的密洞吧。”劉延看著二人消失的地方輕聲嘀咕著,隻是語調有些怪異,忌憚、無奈兼而有之。


    錢家,錢家莊。


    戌時末刻,錢莆尉還在後院涼亭獨自沉思,息土尋找沒有結果,劫走財物的兩人現在了無音訊,城主步步緊逼,錢家現在是舉步維艱,錢莆尉也不知道錢家究竟該何去何從,對於他此前火中取栗為錢家爭取一線生機的決定第一次產生懷疑。


    錢莆尉恍然間覺得對坐有人,抬頭一看,滿臉驚駭,來者也不知年歲幾何,須發呈灰色,但模樣卻明顯就是一少年郎,光潔俊朗的麵目,皙白光滑的肌膚。自己已經嚴令族人不得打擾,此人能夠悄無聲息坐到自己對麵,並不被任何人發現,顯然實力深不可測。


    “此人何時到來,所為何事?”錢莆尉心裏百轉千迴,片刻沒有停歇,不斷思索著,可麵目之上卻不敢流露絲毫。


    “來者可是找錢某的嗎?在下錢莆尉,添為此座莊子族主,不知英雄有何見教,我錢家必鼎力相助。”錢莆尉姿態放的很低,且不失族主威嚴,尺度把控非常到位。


    “錢族主,好大的威風啊。說來老朽應算是無事,隻是有句話送至錢族主,太陽山脈的人既然已經廢了,就沒有必要再去人了,過去的事還是讓它過去的好。”來人說完騰身而起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錢莆尉定定神,才反應過來,喃喃自語:“太陽山脈人廢了,此話何解?”猛然醒悟過來,不顧族主儀態直接向族議廳跑過去。


    “來人,可有歸陽山、太陽山脈消息傳來。”錢莆尉人未至,聲先到。


    “族主,還未有。”


    “著人快馬探聽”


    “快!”


    “快!”


    “快!”


    錢莆尉最後一個“快”字話音未落,廳外一族老神色慌張驚唿道:“族主,族主。”


    錢家四族老已無往日風采,右肢齊肩而斷,披頭散發,全身滿是血液,紅、黑交織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四族老,發生何事,你怎會如此狼狽。”錢莆尉也是被嚇到了,四族老已經是一流巔峰的高手了,那其他錢家族人,莫非那老頭······迴想起後院涼亭方才那詭異的一幕,錢莆尉倒吸一口涼氣。


    “族主,我錢家族人死傷慘重,八位族老都是被人廢去右臂,打斷雙腿,族人更是被人砍斷手腕,終生成為廢人。”四族老聲淚俱下,趴在地上,抱著族主的腿邊哭泣邊講述。說著說著就昏了過去。


    錢莆尉聽了一半就明白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錢家一半的族老,錢家千年積澱才到今天,以後錢家又該如何是好,越想越難受,退著退著直接倒在族主椅子上,失魂落魄再無威態。


    “族主,族主。”族人們安排好四族老,見到族主的模樣,慌忙喊叫。


    “我無事,無需擔憂不可慌亂,安排族人帶迴歸陽山莊及太陽山脈族人。莊內巡查加派人手,嚴查出入。”錢莆尉強撐著精神吩咐道。


    “是,族主。”錢族族人也不問及其他,下去安排去了。


    “是我錢家要遭此劫難,那等人物,非我錢家可造次招惹的,看來還是我井底望天,期望太多了,是我害了各位族老、族人啊。”錢莆尉喃喃自語,悲痛不已。


    錢莆尉抬起頭看著空蕩蕩的大廳,想起往日錢家族老滿座一堂,吵吵鬧鬧為錢家殫精竭慮,過了今夜,不知道還有幾人可坐啊,一個個椅子摸過去,頓時氣血上湧,“噗”一口黑血噴出,錢莆尉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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