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軍居然偷襲了上郡。


    而且膚施一天就丟了。


    秦王政不禁勃然大怒,一把將碗裏的米飯倒扣在桌上。


    “趙軍主力不都在攻打河西嗎?他田秀哪來的兵力去偷襲寡人的上郡?”


    呂不韋急忙拱手解釋:“大王,消息千真萬確,攻打上郡的是尉繚,而他手上的兵力都是從各地臨時征調的,並不是趙軍的主力!”


    秦王政聞言,瞬間安定。


    他淡定的把米飯又扒拉迴碗裏,說道:“這就不奇怪了!原來不過是趙軍臨時征召的烏合之眾,統兵之人也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不足為慮!“


    “不是這樣的,大王!趙軍來的雖然不是精銳,但足有十萬之眾。而且他們的主將尉繚也不是什麽無名鼠輩,此人是田秀的高徒,大王不可輕敵呀!”


    呂不韋非常急。


    因為他已經察覺到了,這次趙國的目標並不是河西,大概率是上郡。


    上郡對秦國的安危至關重要。


    這地方真丟了,相當於齊國丟了麥丘,宋朝丟了燕雲16州,山東失去了耶路撒冷。


    秦王政聽聞呂不韋之言,眉頭微皺,緩緩放下碗筷。“仲父所言甚是,那依你之見,當如何應對?”


    呂不韋上前一步,神色嚴肅:“大王,臣以為當速派大軍前往救援,上郡若失,關中危矣。”


    秦王政聽後眉頭緊鎖:“我大秦的主力都在黔中、巴蜀,寡人從哪兒調兵去救上郡?”


    “眼下隻有放棄巴蜀了!”呂不韋無奈的長歎。


    秦軍眼下兵力不足,要守住上郡,就必須做出取舍。


    黔中的王翦一時片刻肯定是抽不出身的,那就隻能讓司馬南迴來幫忙了。


    “不可!”秦王政沉思了片刻以後搖了搖頭。


    收複巴蜀是秦國兩代先王留下的遺誌。


    秦王政說什麽也不願放棄這麽一個收複巴蜀的絕好機會。


    “從河西抽調兵力怎麽樣?”秦王政把主意打到了張唐身上。


    呂不韋麵色難看:“可是河西那邊壓力也很大,廉頗八萬大軍虎視眈眈,冒然抽調河西的守軍,搞不好會讓趙軍有機可乘,萬一河西丟了,整個關中都要崩潰。”


    秦王政來迴踱步,房間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突然,他眼睛一亮:“仲父,可否命附近郡縣征兵應急?”


    呂不韋苦笑著搖頭:“倉促之間,新兵難以成軍,對上久經沙場的趙軍恐無勝算。”


    秦王政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麵微微顫抖。


    這時,內史騰恰好來了。


    秦王政大喜,忙讓人請他進來。


    內史騰來了以後,秦王政將上郡那邊的局勢對他說了一遍。


    聽完了上郡那邊的情況,內史騰對秦王說道:


    “大王,微臣有一計。可派人暗中聯絡東胡,許以重利,讓其襲擾趙國的遼東地區。趙軍必然分心,然後再遣人聯絡燕國貴族,請他們起事,如此必讓趙國首尾不能相顧。屆時再從上郡周邊調集所有可用之兵,或許可解燃眉之急。”


    秦王政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此計甚妙,隻是不知東胡那邊是否願意合作。”


    內史騰微微一笑:“如今趙國勢大,匈奴前些年又剛剛為趙國所敗,東胡必有所忌憚,隻要我們以重利誘之,他們定會心動。”


    秦王政略作思考後,果斷下令:“就按愛卿所說行事,即刻派出使者前往東胡部落。同時傳令下去,上郡周邊郡縣迅速整軍備戰。”


    呂不韋在這時說道:“大王不必派使者到東胡去。”


    秦王政一怔,呆呆地看著呂不韋。


    呂不韋笑了笑:“東胡,已經有我們的人了!”


    ……


    蜀地。


    秦軍圍城一月有餘。


    成都城中守軍死傷慘重,士氣低落。


    但即便如此,秦軍依舊遲遲不能破城。


    這時,關中的消息也陸續傳到了司馬南軍中。


    聽說趙國兩路夾擊秦國,關中局勢危急,司馬南心中甚急。


    他不僅是為關中的安危著急,更是為自己著急。


    此時的成都,經過秦軍一個月的圍攻,已經搖搖欲墜。


    隻要秦軍再打上幾天,肯定能一舉打下成都。


    但就怕秦王這個時候下詔讓他迴師關中,那秦軍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司馬南憂心忡忡的時候,鹹陽的使者終於來了。


    “大王有詔,寡人已從別處征集兵力防禦關中,卿不必以趙國為念,卿盡全力伐蜀,務必攻城!”


    “臣遵旨!”司馬南恭恭敬敬的接下了秦王的旨意。


    本來他還擔心秦王會讓他迴關中,這下他終於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送走了秦王的使者以後,司馬南召來了自己的部下。


    “秦王已經發來詔書,請我們全力攻打蜀地,不必以國中之事為念。”


    說著,司馬南將秦王的詔書給眾將傳閱了一遍。


    在場的眾將領看完,士氣皆是一震。


    司馬南又接著說道:“我們的最後一批援軍也已經從漢中出發,馬上就要趕來,等著最後兩萬秦軍趕到,就是我們發動總攻的時候了。這次我們一定要拿下成都,徹底把蜀國給幹掉!”


    兩天以後,秦軍的最後一批官兵來到。


    又經過了一天的休整以後。


    第三天早上,十二萬秦軍在成都城下列陣,以震懾成都守軍。


    成都城中。


    蜀侯聽說秦國被趙國進攻,原本還很高興。


    他以為司馬南用不了多久就要迴師去救關中。


    結果,秦軍不但沒撤迴去,反而最後一批援兵還到了。


    看著城外正在耀武揚威的秦軍,蜀侯大怒:“秦王瘋了嗎?他想幾線作戰?趙國都出兵了,他居然還不退兵?


    難道秦國能同時麵對趙國,楚國還有寡人三個國家的圍攻嗎?


    好,秦王政那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既然不怕死,那寡人就和他拚了!”


    說罷,蜀侯又開始安排部下們準備布防的事宜。


    成都百姓早在幾日之前,就聽說趙國進攻秦國的消息。


    當時成都軍民士氣大振,以為秦軍用不了就要退走。


    然而,當聽說秦軍不但沒有撤退,反而來了更多援兵時,成都百姓皆心神震動。


    都在百姓驚恐之間,一股謠言又傳播開來。


    “蜀侯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蜀國公子,他其實隻是一個冒牌貨罷了。我們蜀人,何必要替一個冒牌貨賣命呢?”


    城中的流言蜚語很快傳到了蜀侯耳中。


    蜀侯氣得勃然大怒,一劍將麵前的桌案劈成了兩截:“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造寡人的謠言?去,給寡人查!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五馬分屍!”


    可是城中人心惶惶,謠言越傳越盛。士兵們也開始私下議論紛紛,軍心逐漸動搖。蜀侯雖極力鎮壓,卻收效甚微。


    與此同時,城外的司馬南敏銳察覺到城內的異動。他心生一計,令士兵悄悄散播更多類似謠言,並夾雜一些秦軍進城後秋毫無犯之類的話語。


    城內局麵愈發失控,許多士兵甚至不想再戰。蜀侯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局勢一步一步失控。


    司馬南覺察到時機成熟決定對成都發起總攻。


    九月二十三日,清晨。


    十二萬秦軍將東西北三麵包圍,獨留南麵。


    秦軍結陣完畢。


    此時,司馬南看著成都城頭上豎立著的蜀充兩國旗幟,笑道:“蜀侯以為憑借充軍就能守住成都,簡直是癡心妄想。充國本就和蜀國有嫌隙,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充人是不可能替他們賣命的。”


    說罷,司馬南對將軍向方下令:“請將軍先率兵到城下,離間一下充軍和蜀軍的關係。”


    向方一聽,頓時露出為難之色。


    他不過是個粗人,哪能幹得了這種理解別人的細活呢?


    司馬南笑了笑,衝他招手,然後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向方聽完以後大喜,立即抱起拳頭:“上將軍盡管放心,末將不辱使命。”


    “好!”司馬南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將軍能幹好這件事情,本將一定在秦王麵前替您表功。”


    “多謝將軍!”


    司馬南應了一聲,而後挑選了2000精銳戰士,快速朝成都城下跑去。


    向方一走,司馬南又對身後的幾個將領下令:“全軍聽我吩咐,隨時準備攻城!”


    “唯!”


    不久,向方帶著2000精銳來到成都城下,然後選擇了一個較遠的位置停下,避免被投石車或者弓箭攻擊。


    接著,向方打馬向前,來到秦軍陣前。


    此時,城頭上的守軍,一看秦軍來了,無不驚慌萬分,全都握緊了手上的兵器,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向方卻並未下令秦軍發起進攻。


    這讓城頭上的手就很疑惑,不明白秦軍這是幹什麽?


    向方轉身對身後的一個副將吩咐了兩句,那副將拍馬而去。


    城頭下麵的秦軍,交頭接耳像是在說什麽。


    守軍疑惑之間。


    向方舉起手中的長戈,指著城頭高唿:“你們現在的蜀侯,並不是真正的蜀國公子,他不過是楚國選的一個冒牌貨。”


    城頭上的守軍一片嘩然。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這個謠言,但此刻聽到向方說出來,還是讓城頭上的蜀人一片慌亂。


    許多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看向旁邊的蜀侯,目光中滿是懷疑。


    此時,蜀侯反應過來,拔出佩劍指的下麵的向方怒喝:“此賊居然敢汙蔑寡人,快放箭給寡人射死他!”


    城牆上的弓箭手得令,紛紛搭箭瞄準向方。就在此時,一旁的充軍將士卻猶豫起來,他們互相觀望,並不急於射箭。


    向方見狀,趁熱打鐵大聲喊道:“充國的兄弟們,我們秦充兩國,素無仇怨,你們何苦要為這麽一個冒牌貨賣命呢?你們難道忘記了,你們幾個月前還在和蜀人死戰?”


    城頭上的充軍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麵露動搖之色。


    向方又接著說道:“充軍兄弟們,你們還不知道吧?秦王已經跟充侯達成了秘密協定,事成之後我們兩國瓜分蜀國!“


    “什麽!”


    城頭上的充軍一片嘩然。


    難道秦軍說的是真的?


    向方又補了一劑猛藥:“蜀侯的身份,就是你們充侯告訴我們大秦的,如果我們兩國沒有達成合作,這種機密的消息,我們怎麽會知道呢?”


    向方這話其實半真半假,蜀侯身份的謠言最早並不是秦軍傳播的,而是蜀國人自己傳播的。


    原來充侯當初為了對付蜀侯,就在兩國邊境炮製了很多蜀侯的謠言。


    結果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謠言像潮水一樣匯入成都,直接坑到了現在的蜀侯。


    蜀侯聽到向方的話,氣的暴跳如雷,他對身旁站著的吳明怒吼道:“吳司馬,你們充國騙得寡人好慘!”


    麵對蜀侯的憤怒,吳明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因為先前那些謠言的確是他們造的,但誰能想到兩國關係會這麽快好轉?


    謠言一旦造出去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無法挽迴。


    偏偏這個時候成善的秦軍又用一個整齊的聲音高唿:“充人,快快撥亂反正!”


    “滅亡蜀國,兩家均分蜀地!”


    “滅亡蜀國,充人各歸其家!”


    蜀侯大怒,對著吳明怒噴:“吳明!寡人真不該相信你們充人,你們這些人都是騙子!”


    吳明剛想解釋這些都是秦軍的離間計,不要上當。


    誰知這個時候城頭上突然亂了起來。


    蜀軍裏居然有人向充軍發起進攻。


    充軍不明所以但還是馬上反擊。


    原來這些動手的蜀人,其實都是秦人。


    成都城中原本就有大量秦人,蜀國複國了之後,這些人都被貶為奴隸。


    蜀侯對這些人一直很提防,但是由於不斷征戰,成都的蜀人越來越少,蜀侯不得已讓一些奴隸隨軍作戰。


    以前都是他們秦人騎在蜀人頭上,現在居然反過來了。


    秦人早就對蜀人不滿。


    司馬南在圍攻成都的時候,也在暗中聯絡城裏的秦人。


    故而這些秦人才會在秦軍喊話的時候突然對充軍發起進攻。


    一時之間,城頭上直接亂套了。


    蜀人、秦人、充人三方人展開混戰。


    司馬南看城頭上已經亂了起來,大喜 立即抽出佩劍指著前方大喝:“全軍隨我發起進攻!”


    軍令一下,秦軍陣中立即響起隆隆戰鼓。


    秦軍伴隨著鼓聲朝著成都發起進攻。


    另一邊,蜀侯見自家人亂起來了,也很懵。


    蜀侯完全搞不懂自己的部下為什麽會對充軍發起進攻。


    正在他想要穩住局勢的時候,城頭下麵的秦軍已經開始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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