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劇痛。


    浸入骨髓,深入靈魂的劇痛。


    羅百善感覺自己的意識遭遇了一場碎屍萬段的淩遲,而且所有的痛苦都是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哪怕是他。


    麵對這樣的痛苦也難以招架。


    忍不住發出淒厲的慘叫。


    “該死!”


    “那是什麽!”


    就在他即將熄滅燈光,擊穿黑暗之時。


    他看到那提著馬燈的背影。


    竟然動了。


    而且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之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從背對他的姿態眨眼變成了麵對。


    他或許看清了那人長相。


    或許沒有看清。


    他無法確定。


    因為記憶已經模糊。


    在看到那人臉龐的瞬間,所有痛苦瘋狂湧來。


    “大總管!”


    大廳內的護衛大驚失色。


    紛紛上前。


    想要查看情況。


    “滾開!”


    羅百善大聲嗬斥手下,不讓他們靠前。


    任何的身體觸碰。


    都可能導致他的情況加重。


    隻能躺在地上,默默地忍受著劇烈痛苦,等待它慢慢熄滅。


    他知道。


    自己意識被重創了。


    “該死!”


    “僅僅隻是看一眼而已……這到底是什麽……”


    羅百善心中驚恐。


    可卻不敢細想。


    因為稍一思考,疼痛立刻加倍。


    苦不堪言。


    ……


    “你還要去幽州總管府?”莫清影有些驚訝。


    “對啊。”


    “我還沒拿到聚魂鏡呢。”


    江橋說道。


    “你那裏有類似的東西嗎?如果有,我就不去了,我們直接去北極。”


    “沒有。”


    莫清影搖搖頭。


    “羅百善乃是精神方麵的頂尖強者,放眼天下也是獨一號。我們幾個天人境雖然精神力比他強。但是在精神力的運用方麵卻不如他。”


    “聚魂鏡應該是他自己製造的。”


    力量強不等於會用,這是兩個維度的東西。


    就像一個身高兩米,體重兩百多斤的壯漢,力量很大,但不等於他會拳擊。


    但是。


    麵對一個小個子對手,哪怕對手精通拳擊。


    他也一樣可以一力降十會。


    送對方去見太奶。


    “精通麽?”江橋有些古怪的看了看遠處,“既然如此,咱們就早點去拿到東西吧。”


    說著。


    他開啟了鬼蜮。


    這是來到大齊以後,他第一次使用鬼蜮。


    之前不用。


    隻是為了沿途觀察一下大齊風物。


    不太著急。


    現在用了,是因為已經做好了去北極的準備,也就不需要在大齊浪費時間了。


    死灰色的鬼蜮。


    帶著江橋與莫清影瞬息萬裏。


    十秒鍾後。


    來到了幽州州牧府。


    “道友實力……讓人生畏。”莫清影驚歎道。


    她也能用鬼蜮趕路。


    但是十秒鍾跨越數百裏之地。


    她是真做不到。


    “還行吧。”江橋瞥了她一眼,也沒興趣告訴她自己其實還沒用力。


    “什麽人!”


    州牧府中的護衛見突然多出兩個人。


    頓時大驚。


    抓著武器就圍了上來。


    “羅百善呢?”


    “頭痛好了嗎?”


    “好了就別裝死,趕緊把聚魂鏡拿出來。”


    江橋笑道。


    “嗯?”


    眾護衛一愣。


    就在幾分鍾前,州牧大人發出的慘叫聲還在耳邊迴蕩,幾分鍾後這兩人就上門討要東西……難道他們與州牧大人的頭痛有關?


    “閣下何人?”


    一名統領模樣的人沉聲問道。


    而角落裏已經有人悄悄離開,想來是去搬救兵了。


    “算了。”


    “沒興趣跟你們浪費口舌。”


    “還是我自己來吧。”


    江橋歎了口氣,雙眸中倒8的灰色瞳孔掃視州牧府,僅僅隻是一瞬,整個州牧府內的所有秘密盡收眼底。


    “找到了。”


    微微一伸手。


    鬼蜮立刻穿透牆壁,將一麵雕刻著古樸花紋的銅鏡送到了他的手中。


    “正品就是不一樣,看起來就高級。”


    江橋笑了笑。


    “好了。”


    “不打擾你們了。”


    拿到東西後,他也不再繼續待下去了。


    眼睛看了看周圍。


    羅百善依然躺在地上痛苦不已,隻是沒有繼續慘叫。博傲已經被士兵拿下,但嘴裏還在罵罵咧咧,根本不帶怕的。


    隻是。


    如果注意觀察。


    會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機械,聲音也越來越像一台複讀機。


    當看向地下時。


    江橋臉上憤怒之色一閃而逝。


    隨後。


    再次露出了微笑。


    “再見。”


    鬼蜮攜帶著他與莫清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帶著增援護衛趕來的管家,根本不敢攔截,也沒有能力攔截。


    相反。


    在見到莫清影的一刹那,他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認識莫清影。


    沒見過。


    但是在羅百善的書房裏有一幅畫像。


    不僅是莫清影。


    天下數九。


    府中皆有畫像。


    他作為管家,偶爾有機會進入老爺書房,自然也就見過這些畫像。


    “怎麽可能……”


    “她怎麽會來幽州……”


    管家心中恐懼。


    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湧上心頭。


    博傲被人操控上門挑釁。


    羅百善莫名受傷。


    如今天人降臨……


    “老爺如今受傷,這可如何是好。”他急得團團轉,卻又找不到太好的辦法。


    隻能迴到前廳。


    同時讓人趕緊去通知羅家嫡親。


    “快!”


    “快去請二老爺,五老爺。”


    他焦急的吩咐道。


    這裏的情況已經不是他一個下人能處理的了。


    二老爺。


    五老爺。


    都是羅百善一母同胞親兄弟。


    平日裏最得信任。


    然而。


    剛剛吩咐完,他心中猛的一突,感覺周圍有些不太對勁。


    隨即。


    他發現。


    四周的所有仆役、護衛,臉上全都帶著一股莫名的笑意。這笑意很不正常,就像戴著人皮麵具一般,有一種僵硬、機械的感覺。


    “是……”


    身旁下人迴應著他的吩咐。


    可是。


    聲音卻拉得很長。


    很木訥。


    “你……”管家大驚。


    可不等他弄清怎麽迴事,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皮膚有些麻木。


    隨後。


    腳掌。


    腳踝。


    小腿。


    大腿。


    一股詭異的冰冷從下往上。


    一路攀爬。


    所過之處的身體部位,全然失去了知覺。


    “來……人……”


    “救……”


    他恐懼大喊,想要唿喚府中之人。


    但很快。


    他再也發不出聲音。


    ……


    十幾秒後。


    一名穿著綢緞襖子,管家打扮的老人笑容可掬的站在門口。


    隻是。


    他的笑容看上去木訥、僵硬。


    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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