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段時間。


    每天晚上我都會做夢,而且都是怪夢。


    有時候夢見我在大山裏轉來轉去,怎麽也找不到迴家的路。有時候又夢見我躺在冰冷的狹小空間裏,想要翻個身都做不到,非常難受。


    有時候。


    我又感覺自己被許多妖嬈的女子圍在中間。


    很快樂。


    但很快這種快樂就消失了。


    女人也不見了。


    四周空蕩蕩的,我心裏也會有一種非常難受的空虛,想要立刻自殺,逃離這片世界。


    怪夢持續了一個月。


    直到學校放暑假前才慢慢淡去。


    逐漸恢複正常。


    而我也在這個時候迎來了支教生涯的結束。


    三年了。


    我即將離開這座待了三年的村子。


    離開奮鬥了三年的小學。


    臨走前。


    村長和一些村民,還有我教過的孩子們都來送我了。


    孩子很純真。


    無論平日裏多調皮搗蛋。


    這時也都十分傷感,問我還會不會再迴去,問我能不能不要走。


    我也很難過。


    告訴他們我一定會迴來看他們的。


    人群裏。


    沒有看到那名小男孩。


    我也沒在意。


    雖然平日裏與那孩子看似關係不錯,但他孤僻的性格並未改變。或許他不願出現在這種人流紮堆的環境,許是被排擠慣了,下意識會遠離人群。


    當然。


    也有可能。


    從始至終,他也並沒有把我當成可以信任的人。


    無所謂啦。


    雖然離別有些難分難舍,但踏上迴家的旅途後,心情很快就變得輕鬆愉悅起來。


    坐在車上。


    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做了個夢。


    夢見小男孩的奶奶坐在那張供桌前。


    桌上的靈位。


    神位。


    顯得有些刺眼。


    她麵無表情的拿起一個蘋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司機叫醒了我。


    火車站到了。


    一路順風。


    迴到城裏沒幾天,村長因為一些事給我打了個電話。


    閑聊了幾句。


    我下意識問起了小男孩。


    村長有些歎息的告訴我,小男孩現在已經變成了孤兒。他奶奶在我離開的那天下午碰巧去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


    我有些錯愕。


    有些驚訝。


    但很快,我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有些毛骨悚然!


    我想起了離開那天下午,在車上夢見她正在吃蘋果。


    與此同時。


    我又想起了當初去她家時,她遞給我的那個蘋果。也是那天後,我持續做了一個月的怪夢。


    我離開那天她去世了?


    巧合嗎?


    恐懼從心底湧起。


    對了。


    還有那小男孩。


    當初我離開他家時,他從我兜裏拿走了蘋果。


    還說蘋果不幹淨。


    不能吃。


    當時沒覺得什麽。


    隻以為小男孩覺得蘋果放太久,可能壞掉了,不讓我吃。


    現在想來……


    那蘋果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如果當初帶走了蘋果,甚至吃下那蘋果。


    會發生什麽?


    會不會死在那個村子裏?


    我突然有些後怕。


    迴家以後我一直尋思將來得空的時候,再迴村子看看。看看那些村民,看看我的學生。


    但現在。


    我想我以後都不會再迴去了。


    真相如何我不知道,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


    我也不想去探究。


    生物趨吉避兇的本能讓我遠離那裏,而不是去探索未知的危險。


    就像……


    那些避開那位老人的村民。


    對了。


    那個小男孩的名字很奇怪,與現代社會有點格格不入,倒是和那神位上的名字有幾分相似。


    他叫……劉福德。


    留。


    福德。


    ………………


    “臥槽。”


    “福德童子。”


    “老熟人!”


    江橋萬萬沒想到,竟然在記事本上看到了一個關於福德童子的故事。


    “故事寫於2021年底。”


    “發生在三年前。”


    “也就是大約2018年之前的事情。”


    故事的寫作者隻是說自己三年前曾在山區支教,但並未說是開始支教還是結束。結合他後麵講述的支教三年,加上口語化的寫作未必嚴謹。


    所以江橋猜測。


    所謂的三年前,應該是指的支教開始。


    但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這本故事真的是貨真價實的老鄉記錄,那就代表早在他穿越之前,福德童子就已經存在。


    “這比我猜測的更早。”


    江橋有些疑惑。


    他第一次接觸福德童子時,也以為對方是從故鄉而來。


    但隨著實力提升。


    他否決了這個想法。


    因為故鄉……實在是太古老了。


    福德童子雖強,但畢竟是個失敗的人造物。想要存在這麽久遠的歲月,實在有些不太可能。


    要知道。


    就連真正的半神也無法保證自己能活這麽久。


    更何況祂並非完整半神。


    但現在……


    似乎又出現了變化,福德童子看起來還真有可能來自故鄉。


    “奇怪。”


    “他怎麽做到的?”


    “或者說。”


    “青蓮教怎麽做到的?”


    令人費解。


    這個組織,就這麽厲害?別人做不到的事,他就能做到?還是說,他們擁有什麽特別的手段,能扛住時光的洗禮?


    可是。


    如果連時光都能對抗,那他們所圖所想,就有些超出理解了。


    他們想做什麽?


    默默布局多年。


    他們又在害怕什麽?


    以至於始終躲在暗中悄悄布局。


    想不明白。


    江橋輕輕拈起記事本頁麵,想要看看後麵的故事中是否能找到線索。


    然而。


    還未等他完成翻頁。


    忽的。


    記錄本輕輕一震,化為了粉碎紙屑。


    “嗯?”


    江橋手指僵在原地。


    有些吃驚。


    記錄本很脆弱,所以他已經足夠小心。按理說不可能出現這種失誤,否則早在他第一個故事翻頁時,就已經損壞了。


    “不對。”


    “不是記錄本的問題。”


    他抬起頭。


    猛地轉身看向倉庫的門口,目光毫無遮擋的看到了外麵的街道。


    不知何時。


    街道對麵的一棟居民樓大門口。


    多出了一根招魂幡。


    而在招魂幡下,是一根已經點燃的紅色蠟燭。


    涼風幽幽。


    四周開始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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