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父擰著冷峻的眉毛,嚴肅道:“不能用手,髒。”


    歲歲又一次被抓包,氣的鼓嘴:“不髒呀!不髒!”


    歲歲的手白嫩嫩的,握成小拳頭時,看起來比白麵小饅頭都還可口,確實看不出髒。


    但再怎麽樣,也不能直接用手抓飯吃,萬一燙著了呢?


    怕燕父對歲歲動怒,燕垂風及時開口道:“父親,歲歲還沒學會用勺子吃飯。”


    不會用勺子,那筷子就更不用說了。


    燕父聞言看了看懷裏的歲歲,歲歲也氣鼓鼓地看他。


    還別說,歲歲這小臉一鼓起來,看著就有些肉乎乎了。


    燕父沒忍住用手戳了戳,手感果然軟綿綿的。


    算了,還是個小娃娃,慢慢教吧。


    燕父好心情地說道:“爹爹喂你吃。”


    歲歲的鼓起來的小臉被戳漏了氣,不過還沒來得及鬧脾氣,就聽見燕父要喂他吃飯,歲歲立馬沒了脾氣,乖乖地張開嘴巴等飯。


    這一番投喂下來,燕父也算是體驗到了投喂孩子的樂趣。勺子每一舀起來,歲歲的小嘴巴就提前張得圓圓的,還要用清澈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著你,那副小模樣,別提有多乖了。


    燕父不厭其煩地喂著歲歲,一勺菜,一勺飯,發現歲歲並不挑食,肉也吃,菜也吃,吃的時候嘴巴一動一動的,腮幫子也鼓的圓圓的,認真地不行,一看就是吃的很香的樣子。


    奇了怪了,又不挑食,怎麽長得這麽瘦小?哪怕是個早產兒,天天好吃的好喝的喂著,也該喂的胖乎乎了。


    燕父感到奇怪,便對燕垂風吩咐道:“改明兒叫個大夫給歲歲瞧瞧,看吃點什麽補補。”


    真是送上門來了。


    燕垂風在心底笑了笑,麵上不顯,隻是為難地說:“看過了的,大夫說歲歲沒什麽問題,隻要吃的好一些……”


    “那就吃好些,我將軍府還不至於供不起一個奶娃娃的吃喝。”燕父不悅地打斷道。


    孩子的吃喝豈是能委屈的?


    燕垂風麵露難色:“父親不知,府上錢財拮據,實在不敢鋪張浪費。”


    “你這孩子,再拮據也不能短了吃喝!”燕父怪燕垂風死腦筋,罵完又話頭一轉:“況且這些年上頭的賞賜不斷,怎會錢財拮據?”


    燕父這些年裏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征戰,每每打了勝仗迴來都有一大堆的賞賜,還有許多同僚貴人賀喜送禮,庫房都險些塞不下了,燕父實在想不出怎樣的花銷才會使他將軍府錢財拮據。


    “垂風不知,夫人是這樣說的。”燕垂風裝出無辜的樣子來,他如今十六歲,暫且還可以扮扮單純。


    燕父沒說話,隻是心裏對燕夫人十分不滿。


    昨日歲歲險些丟失,本就讓他覺得燕夫人管家不嚴,今早又鬧出於姨娘的事來……其實燕父對燕夫人是積怨已深,前兩年他領兵出征,忽然收到燕夫人的書信,說是柳氏與人私通,早產了,生了個兒子後大出血,人就沒了。


    雖然燕夫人言辭懇切,盡是惋惜之語,但燕父還是又悲又怒,悲的是他走時柳氏才懷上孩子沒多久,還曾和他討論過孩子的性別和名字,他才走了短短幾月,人就出了事。


    怒的是燕夫人未能以人命為先,隻顧查私通之事,竟讓柳氏因受驚早產,最後連性命都沒保住。


    至於私通之事,燕父一直心存懷疑,並不相信此事為真。


    隻是他人在千裏之外,忙於戰事,無暇顧及府中之事,而等他打完仗迴來,便是匆匆兩年,逝者已逝……


    燕父摸了摸歲歲毛茸茸的小腦袋,心疼不已,這孩子剛出生就沒了親娘,恐怕燕夫人對歲歲也沒什麽慈母心腸,安排的下人都如此不盡心,又怎會照看歲歲的飲食呢。


    “這件事為父會替你們查清,若是這幾年你們受了虧待,為父定會給你們補迴來。”燕父對燕垂風保證道。


    有了燕父這句話,燕垂風就知道,他和歲歲的份例今後絕不會再被克扣了。


    燕父說話著實有用。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下人將兩人的份例送了過來,足有一千兩銀子,是將二人這兩年的全部份例都補上來了。


    早上用膳,也不須派人去取了,廚房一早就派人拎著食盒來送給兄弟倆送早膳,僅僅是早膳而已,就滿滿當當地擺滿了燕垂風屋內的圓桌。


    55都覺得有些鋪張浪費了……


    燕垂風卻絲毫不覺得有問題,歲歲吃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歲歲高興極了,扒著桌子邊邊墊著腳去看,眼神裏滿是渴望:“哥哥,快來呀!”


    應歲歲的唿喚,燕垂風熟練地將歲歲撈起來抱在懷裏,兄弟倆美美地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早飯。


    歲歲身上的傷還沒好,燕垂風不敢帶他出府去玩,本想翻些歲歲的小玩具讓他玩,但去歲歲屋裏找了一圈,也隻找到個又破又髒的布老虎和一隻撥浪鼓。


    歲歲倒是開心,拿著布老虎翻來覆去地擺弄。


    再不濟,歲歲也是府裏的小少爺,手頭的玩具竟隻有隻破布老虎和撥浪鼓!?


    燕垂風握緊了拳頭,眼裏逐漸爬上陰霾。


    他憎恨燕夫人害死他母親還害了歲歲,可他更憎惡自己,憎惡曾經的自己對歲歲這樣疏忽!


    上輩子歲歲出生時,他才十四歲,接受不了生母驟然離世的事實,沉溺於痛苦與悲傷之中,不願接受歲歲的存在。後來他察覺事有隱情,又忙於查清真相和複仇,完全忽視了歲歲。


    沒有母親關心,父親又遠在邊疆,自己這個哥哥還對他不理不睬,燕垂風不敢想象,歲歲這兩年過得該有多麽孤獨和無助。


    歲歲竟在自己的家中孤立無援……


    燕垂風心被攥緊,怒火與悔恨交加,難以自抑地將手握到發白。


    歲歲轉著撥浪鼓,被撥浪鼓咚咚的聲音逗的咯咯直笑。


    見哥哥不理他,他拿起撥浪鼓湊到燕垂風手邊,奶聲奶氣地問道:“哥哥?哥哥怎木不玩呀?”


    手被冰涼堅硬的撥浪鼓觸碰,燕垂風漸漸迴過神來,深深地看了眼歲歲乖軟的小臉,才緩緩動了動手接過歲歲遞來的撥浪鼓。


    輕輕使力,撥浪鼓就搖起頭來,咚咚的響著。


    歲歲笑得眉眼彎彎,拍著小手很是開心。


    燕垂風直直地望著他,半晌,才彎了彎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這輩子,他救迴了歲歲,他還有彌補的機會……


    放下撥浪鼓,燕垂風揉了揉歲歲的小腦袋,溫聲說:“歲歲不玩這個了,哥哥帶你打秋千好不好?”


    這些破敗不堪的玩具,不適合他的弟弟。


    歲歲仰著小腦袋看他:“千千係什木呀?”


    燕垂風笑笑,糾正他:“是秋千,哥哥給你打出來你就知道了。”


    “打秋千呀?哥哥壞?”歲歲疑惑地看著哥哥,不可以打人呀,被打好痛好痛的。


    這小家夥竟以為秋千是個人,而自己要去打他。


    燕垂風明白了歲歲的想法,一時間哭笑不得:“哥哥不打秋千……秋千是個好玩的。”


    見歲歲還是不太理解,燕垂風幹脆將小家夥抱去院子裏,讓他親眼看看什麽是“打秋千”。


    吩咐下人準備好工具和材料,燕垂風親自動手,霹靂乓啷地做秋千。


    歲歲粘著他,一定要跟著幫忙。


    但這活兒不是錘子就是釘子的,燕垂風哪裏敢讓歲歲碰,於是給歲歲找了些打磨光滑的小木塊,就讓他在一邊堆著玩。


    歲歲玩小木塊也玩得不亦樂乎,雖然他隻會將小木塊壘成高高一摞,等小木塊塌了,他再拍著手重新壘。


    燕垂風時不時就看他一眼,見他這樣就玩得開心,覺得歲歲實在天真爛漫,乖巧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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