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緊張刺激的時刻,周翊寧的腕表中一連傳來好幾則通訊,抖動個不停。


    周翊寧擰著眉頭,心裏嘀咕著是誰這麽煩人,耽誤他看好戲。


    打開光屏一瞧,卻是“霆霓麟龍”的賣家,見他許久沒有迴複,一連發了十幾個語音方陣,把價從四滴永春泉菁華壓到了兩滴。


    可現在,周翊寧根本沒時間打理他,等對方喊價喊累了,沒準又會降下來。


    想到這,他又把目光轉向了鬥棋桌上。


    風犬趙寒朔和世魔蕭空對峙正酣,圍觀眾人都是一副緊張的神情。


    棋桌的山河上,長戟士陷入一片火海,趙寒朔依舊鎮定自若。


    他趁著“策馬驅馳”的棋卡持續時間仍在,本欲指著長戟士一鼓作氣,跳過一排排燃燒的灌木叢荊棘。


    輪到他抽牌的時候,從棋盒中抽出了一張棋卡,未翻至正麵,眼中便流露出一絲異色。


    最終還是馭使著長戟士策馬迴跳,躍迴山澗。


    “牌都不翻就知道是什麽,這是打的暗牌?”


    周翊寧眸子裏閃爍著一隻夜隼,匆忙間剛好看到那張牌的全部輪廓,知曉了這張棋卡的信息。


    這是一張預知吉兇的棋卡,從風犬的前後變化來看,應該是偵察到了隱藏的危機,所以才不得不一改莽到底的打法,戰略性後退。


    “鬥棋為了防止對手窺視,一般都是暗牌打法,抽出來馬上就用,他們兩人都使用了洞悉類能力,無需翻牌就知道效果。


    而且停留的時間越短,越不用擔心被對方提前截知。”


    蔣秋在一旁解釋著,充當著戰場分析員。


    周翊寧不禁點點頭,想來也是。


    上場鬥棋的大佬都是平台頂流級人物,哪個沒有偵察洞悉類的能力。


    這要是把棋卡抽出來,捏在手裏,不出一分鍾,就能被對方把底細全看穿了,這還打個什麽。


    棋桌上,長戟士令行禁止,動作極快,隻是這一來一迴的折返,再加上遭受的火海衝擊,跌落山崖的傷員,折損過半。


    場外眾人臉色各異,不少人皺起了眉頭,似乎接下來不太看好趙寒朔,尤其是怒風平台的主播,冷眼哂笑。


    然而,世魔蕭空卻沒有一絲得意之色,眼神中還有些許遺憾。


    他從棋盒中抽出一張棋卡,兀自搖了搖頭,似乎不太滿意,也就沒有擲出,而是放迴去重置。


    片刻過後,“烈火燎原”的隕石從天而降,落在了高深密林之中。


    轟~


    雖是棋盤小天地中的一顆隕石,但爆發出來的動靜卻是不小。


    一股氣浪裹挾著澎湃燃燒的烈焰,奔湧向四麵八方,周圍的荊棘灌木叢盡皆倒伏。


    下一刻,更響亮的爆炸聲響起,灌木炸裂,碎屑紛飛,黑煙彌漫。


    觀棋眾人頓時迴過神來,趙寒朔是提前預知到了埋伏的兇險,這才後撤退兵,看似狼狽,卻保留了一半的有生力量。


    反觀蕭空,布謀了數個迴合,好不容易引誘對手上鉤,卻沒想到被一張預知吉兇禍福的棋卡給破了局,漸漸地失去了經營的資本,開始走向下坡路。


    接下來,又輪到了趙寒朔的迴合,他從棋盒中抽出了一張棋卡,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漸漸變成了一股凜冽的殺意。


    這張棋卡是召喚具有“開路搭橋”能力的工兵,鋪平道路,使得長戟士在陡峭崎嶇的山澗中如履平地。


    一路上,敵方陣營的各種路障崖寨均被拆毀。


    這群開路工兵就像周翊寧小時候玩的塑料玩具士兵,造型各異,配合默契,簡直比推土機還要誇張。


    不要一會,剩餘數十名長戟士,氣勢如虹直逼蕭空的大本營,與最後的戍城士兵展開決戰。


    趙寒朔的長戟士是他的主營部隊,經過多次棋卡的強化,各個以一當十,堪稱精銳。


    而蕭空把前期的資源都用來建設己方營地,戍衛部隊並未強化。


    因為他知道,再怎麽強化,也很難在捉對廝殺的白刃戰中勝過趙寒朔的長戟士。


    於是他把寶都壓在了防守反擊上,可一旦被突破防線,就和現在這般,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最後,幾乎是士氣局麵一邊倒,經過慘烈廝殺之後的長戟士,登上城牆,砍倒敵軍大纛,拿下了這局鬥棋的勝利。


    片刻後,棋桌上的召喚生物溢散成了一道道符光,山川河流開始塌陷,天地模糊,逐漸化作一片混沌。


    這場平台一哥之間的較量,終究是擎雲平台略勝一籌。


    “我輸了,這一次算你厲害。”


    蕭空往前一推棋桌,站起身來,大大方方的認輸。


    他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再說了,輸給風犬趙寒朔,也沒什麽丟人。


    這頗為不凡的胸襟與氣度,讓周翊寧高看了對方一眼。


    當一哥的人,果然格局都不一樣。


    “蕭兄哪裏的話,這一次隻不過是我運氣好,換作平時,我恐怕已經輸了。”


    趙寒朔憨厚老實地笑了笑。


    他說的是實話,在此之前他和蕭空的對局勝負都是五五之數,彼此之間的底細路數早已摸透了,難分高下。


    不過這一次,蕭空劍走偏鋒,玩了個花招,想要算計他,結果把自己給算計進去了。


    雖然是謙虛,可他這副憨笑的模樣,讓對麵怒風平台的一眾主播又氣又惱。


    “你少來,裝得跟個老實人似的,心裏麵鼻孔都要朝天了,不過,等你贏過薑心然,再到我麵前顯擺吧。”


    蕭空不忿地說了句,將棋桌上漂浮的棋卡收迴棋盒。


    “可惜,我對弈了三場,上場次數已經用完了。”


    另一邊,趙寒朔也起身準備離場。


    這一次鬥棋,他為了排名更進一步,提前上場,殺到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場對決了。


    再贏下薑心然,擎雲平台就是這一屆鬥棋的勝者。


    隻不過,他把上場次數都用完了,隻能給擎雲平台其他人上場了。


    “嗬,你就是沒把握贏薑心然,找那麽多借口幹嘛。”


    蕭空嗤笑一聲。


    “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贏了你就行。”


    趙寒朔也不生氣,隨口一句懟迴去把對方氣得夠嗆。


    往年他都是壓軸,留到最後出場,可對上極易推演的薑心然,他也少有勝算。


    於是,今年他提前上場,先替擎雲平台掃平障礙,哪怕最後輸了,擁有大量勝場積分,擎雲平台的排名也不會低。


    “薑心然是誰?”


    周翊寧好奇道,好像這名頭在兩位平台一哥眼中都極有分量。


    “就是青鳥,薑心然是她的真名。”


    蔣秋小聲地說道,而後看向大門外,嘀咕著:“看樣子,超限平台的人也快進場了。”


    這時,趙寒朔起身離開,給身後的擎雲平台主播,讓開了位置,期待地目光頓時落在了眾人身上。


    “你們誰來?林凡你來試試?”


    “不不不,我就算了。”


    林凡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甩手。


    連帶著,他身邊的眾人都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點到名。


    他們這一退,把戰歌留在了突出的位置。


    “喲,戰總,快請坐。”


    趙寒朔拍了拍身前的桌子,示意道。


    “我就算了,鬥棋不是我的強項。”


    戰歌甕聲甕氣地說道,也跟著後退了一步。


    “易正,你可是咱們這心算推演能力最強的,你不試試?”


    “上一次就是我,還嫌我輸得不夠慘?”


    被稱作易正的清瘦年輕人,翻了個白眼。


    “傷腦筋啊。”


    趙寒朔撓了撓腦袋,不知該派誰上場。


    兄弟們都學精了,這種吃力不討好又丟人出醜的事,沒人願意去做了。


    “怎麽,我看大家都很害怕上桌?輸了是有什麽懲罰嗎?”


    周翊寧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這上桌鬥棋跟上刑場似的,避之不及。


    “也算不上什麽懲罰,大不了與冠軍失之交臂,勝場次數減一而已。


    不過擎雲平台的多數人,都被青鳥贏過,各種花式虐菜,都快被整出陰影了,所以大家都不怎麽情願上場了,”


    蔣秋攤了攤手,無奈苦笑。


    “贏了的話,又有什麽用?不會就當一個樂子吧。”


    周翊寧瞥了一眼眾人,有些意動。


    他的夜隼之眼配合符卡師麵板,可以看清對方的所有棋卡信息。


    見風犬他們在棋桌上打得火熱,他也想上場玩玩。


    當然,前提是輸了不會影響大局,不然的話,他可承擔不起。


    “看來你還是不太熟悉星途酒會,這可是符卡師公會舉辦的,贏了的話,表現的不僅是自己,還有所在的平台和集團。


    宮先生他們之間的聚會交談,能一錘定音的人,都是東南三州的執牛耳者,穩坐釣魚台的大佬。


    而年輕一代鬥棋,能在最後勝出的,同樣代表著潛力的新秀勢力崛起……”


    蔣秋對酒會了解比較多,侃侃而談。


    周翊寧不禁摸了摸下巴,有些明白了。


    說白了,就是掙臉,給平台掙臉,給自己掙臉。


    要換作平常,哪有這種機會,和三州的新銳切磋交流。


    “我聽說以往贏了的話,好像可以讓平台多一分籌碼,爭取武裝卡牌照。個人的話,基本上就是在特製棋盒與製卡星盤裏麵挑了,都是符卡師公會特別訂製的。”


    蔣秋前麵的那些話,周翊寧沒怎麽聽明白,尤其是武裝卡牌照,他更是頭一迴聽說,不過這特製棋盒,他卻是實實在在聽清楚了。


    他看到蕭空和趙寒朔他們退場之後,都是把棋盒也帶走了。


    看來,這些棋盒裏的棋卡,都是自己收集製作的。


    他對這鬥棋棋盒倒是挺感興趣的,如果能得到一盒,迴頭讓符卡師麵板的【製卡】功能分析棋卡的成分信息。


    到時候,說不定能解鎖棋卡的製作途徑。


    “這可是一條生財之道啊!”


    周翊寧頓時眼前一亮。


    他正愁著傳說召喚符卡製作出來後,自己沒那麽多錢來燒。


    霆霓麟龍可是一隻吞金獸,以後會越來越缺錢,他得想辦法搞錢。


    不然的話,品級再高的寵獸,不花錢買技能書,鍛體劑去培養,也很容易後天不足,泯然眾獸矣。


    憑借【製卡】,他倒是可以製作道具符卡來賺錢,可這方法太耗稀有素材了,短期內很難有收獲。


    這棋卡的話,倒是一個不錯的途徑。


    經過和蔣秋的交談,周翊寧知道了,這東西在年輕一代當中越來越流行,就連赤夏神州裏的競技場,都專門開設了鬥棋模式。


    想到這,他馬上打定了主意。


    既然哪怕是輸了都沒什麽懲罰,那他還有什麽擔心的呢。


    至於丟人?不存在的。


    他新人一個,在座的都算得上是他的前輩,輸沒什麽丟人的,贏反而是血賺。


    “不如,最後一場讓我試試吧?”


    周翊寧望向還在爭吵推讓的平台大哥們,搓了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林凡等人暗暗咋舌。


    他們也不是單純怕輸,可被花式虐菜,心氣鬥誌一下子就泄了,心裏麵有了陰影,有損日後的修行曆練。


    趙寒朔挑了挑眉,有些糾結。


    但想到剛才他餘光一掃,發現了周翊寧瞳孔的異樣,忍不住問道。


    “鬥棋不是誰都能上場的,你掌握了洞悉偵察技能嗎?”


    “算是吧。”


    “行,那就你吧。”


    趙寒朔確認之後,答應地相當快。


    他看著周翊寧一副陽光俊朗的清秀模樣,心裏頭嘀咕著,自己還是在一旁幫襯著點,別到時候輸得太慘,打擊到這小子了。


    由於擎雲平台上一場是勝場,周翊寧坐上被挑戰者的座位。


    趙寒朔把自己的棋盒交給了他,趁著還有時間,他抓緊熟悉著棋盒裏的棋卡,蔣秋在一邊為他解釋著各種細則。


    幾分鍾過後,最後壓軸的超限平台人員推開大門入場。


    青鳥薑心然在一眾年輕人的簇擁下,來到棋桌一端。


    她掃了一眼,看到坐在對麵的是一副未見過的生麵孔,淡然一笑:“這麽多聲名在外的主播,還不如一個新人有勇氣。”


    “咳咳~”


    林凡等人老臉一紅,咳嗽一聲掩飾尷尬。


    薑心然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開口說道:“也罷,這一次換個對棋的方式。”


    “什麽玩法?”


    觀棋的眾人站在周圍,紛紛豎起了耳朵。


    這是又要花式虐菜了呀!


    眾人一臉期待。


    “很簡單,猜棋,雙方各抽一張棋卡,誰的卡能壓製對方,誰就贏,三局兩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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