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清晰的感覺到嘴唇下方,隔著薄薄的皮膚,那歡快流淌的血液,她的腦子裏就像炸開了一朵煙花,把她殘存的那一點人性都炸的灰飛煙滅,她的腦子裏隻剩下吸血的本能。


    她用比寧七更大的力氣迴抱住他,不是因為感情,而是怕他跑掉了,寧七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不過他麵上還是一派雲淡風輕,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裴音毫不猶豫的張開嘴咬破寧七的脖子,感覺到鮮血爭前恐後的湧進嘴裏,她迫不及待的吞咽著。


    寧七摸著她的頭發,溫柔的說:“慢一點,裴音,慢一點,別嗆到了,不著急,沒事的,沒事的。”


    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被裴音吸血,哪怕當時他把裴音關在密室裏,他也隻是割開手腕放血給裴音喝,血族的獠牙尖利,紮進皮膚裏的時候有一點點疼,伴隨著鮮血的流失帶來的除了眩暈還有一點燥熱,他的心髒跳的很快,耳朵裏轟隆作響,身體的溫度都在攀升,隻能依靠裴音冰冷的身體降溫。


    寧七出現了幻覺。他總算知道血族吸血的時候,為何人都不會反抗了,當人出現愉悅的幻覺的時候,是根本感覺不到生命在流失的。


    裴音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了,她隻沉浸在鮮血的盛宴中無法自拔。她從來沒和寧七說過他的血液對她究竟有多麽大的影響力。


    她是有一點點喜歡寧七的,血族一旦遇到喜歡的人,那人的血液就會散發出與眾不同的香氣,不斷刺激血族的本能,所以血族的愛人能不能活的長久,完全取決於那個血族的自製力。


    如果沒有被聖器影響,裴音可以保證絕不傷害寧七,可是現在她的自製力完全消失了,寧七能否活下來都是一個問題。


    裴音喝了寧七的血之後,身體裏那種食欲的叫囂已經消退了一些,她已經能猜到身下的人是誰了,可是她根本放不開,她的靈魂就像分成了兩個,強大的那個控製著她的身體,讓她去傷害自己喜歡的人,弱小的那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她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寧七恍惚中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一下,有什麽東西順著脖頸流下來,他抬起頭摸上裴音的臉,果不其然發現她哭了。


    寧七露出一個微弱的笑,輕聲說:“別哭呀,裴音,我都說了,看著你哭,我會心疼的,沒事的,就是一點血,不要緊,乖,不要哭了。”


    他越是安慰,裴音的眼淚流的越兇,寧七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安慰她,隻得開玩笑似的說:“別哭啦,你這得浪費多少血呀,到時候還要從我這裏補,我可就這麽多血,怕不夠你喝啊。”


    言下之意,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裴音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隻能感覺到寧七的唿吸越來越微弱,她再一次痛恨自己血族的身份,這個身份給了她與普通人不一樣的力量,可是也剝奪了她的人性。


    寧七眼前越來越黑,但是他的內心一片平靜,他想,他也算做到了自己的承諾,以生命來愛她了,唯一的遺憾是還沒和她成親,就先一步去見先祖了。


    雖然都是現出原形,但還是裴音最好看。寧七昏過去之前,苦中作樂的想。


    “鍾公子,裴姑娘的院子裏剛才傳出了吼叫聲,顯然是出事了,你帶人攔在這裏,恐怕不妥吧。”裴音的那一聲吼叫果然像寧七說的一樣,引來了恕人穀的堂主們。


    他們本來隻是猜測,但是看到鍾玄銘帶人圍了裴音的院子,心中立刻都有了不好的猜測。


    鍾玄銘一臉嚴肅的站在院門口,寸步不讓,對眾人的詢問沉默以對,一概不迴答。


    鴻雁堂主麵色不太好看,任誰被攔在門外,連個原因都不說,都不會心情好。


    “你們不能進去,師父有令,擅入者死。”鍾玄銘平時沉默寡言,可是每次說出來的話,都會有一定的威懾力,他隻能把寧七的主意說成了裴音,隻有裴音的命令,堂主們才會執行。


    青蚨和沈楊對視一眼,顯然是猶豫了,他們相信裴音,既然裴音說了沒事,他們自然也不會擅入。


    可是鴻雁堂主顯然不這麽想,他非常不滿的看著鍾玄銘,像是在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他慢慢的說:“鍾公子,實在不是老朽不信任你,隻是你二話不說就攔在這裏,不讓我們進去,我們也看不到裴姑娘,不知道裴姑娘是不是有危險,老朽不能不多想。”


    鍾玄銘挑了挑眉,問:“鴻雁堂主多想了什麽?”話裏隱約有一點諷刺的意味。


    鴻雁堂主裝作聽不出他的諷刺,隻鄭重的說:“老朽會懷疑鍾公子有二心啊。”


    他看著鍾玄銘的目光意味深長,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好能被周圍的人聽見,沈楊和青蚨等人聽的直皺眉,覺得鴻雁堂主這話太過誅心,另外有一些人的神色就有了變化,看著鍾玄銘的眼神帶了點懷疑。


    “鴻雁堂主這話說的有點過了,鍾公子是裴姑娘的徒弟,最是忠心,鴻雁堂主多慮了。”沈楊開口打圓場,此時裴姑娘避而不見,沒個解釋,如果真的有人懷疑鍾玄銘,很容易被煽動,然後造成恕人穀內部的動蕩。


    鴻雁堂主顯然是不領情的,他說:“有時候最忠心的才最容易有二心,沈堂主還是太善良了。”


    沈楊覺得鴻雁堂主這簡直是歪理,按照鴻雁堂主這話,他們都忠心於裴音,是不是都對裴音有二心呢。


    他還想繼續和鴻雁堂主爭論一番,青蚨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言辭溫和的說:“鴻雁堂主說的偏激了,不過我等也知道,大家都是擔心裴姑娘出事,既然如此,不如請鍾公子進去看一看,如果裴姑娘沒事,哪怕隻是隔著門和我們說一聲也是好的。”


    他給雙方都找了台階,並且對鍾玄銘隱秘的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哪怕鍾玄銘進去,拖一拖時間,裝裝樣子也好,周圍已經有些人心思浮動了。


    鍾玄銘知道青蚨的意思,可是當時寧七躺在地上的情景曆曆在目,他現在都沒有出來,裏麵也沒了動靜,兩個人都生死未卜,其實他比誰都擔心。


    可是裴音現在的狀況,也許真的不適合出現在人前,寧七和他是不對付,但是對裴音的心,卻是真的。


    然而他能看出一些平日和鴻雁堂主走得近的人,眼珠子已經不安分的轉了好幾圈,如果不給他們個說法,想來他們一定是要鬧事的。


    鍾玄銘第一次發現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傲世狂妃:絕色夫君請上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妖蔚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妖蔚清並收藏傲世狂妃:絕色夫君請上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