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西北起高樓,碧瓦朱甍照城郭。


    日仄之時,古鎮街道上陣陣熱浪襲來,不少商販也都開始在屋簷下納涼,山茶小樓中更是聚集了不少的客人。


    隨著驚堂木的響起,隻見一名說書先生站在了樓底下的案幾前,開始講述著關於岑鬆悟道故事。


    像這樣的故事基本上每個月一個輪迴,除了岑鬆的事跡之外,這些說書先生還會將一些鬼怪誌異來吸引當地人。


    不過對於慕名而來的讀書人來說,他們顯然更想聽的是岑鬆悟道之事,而不是這些大乾邸報上就有連載的內容。


    相比起樓底下的熱鬧氛圍,樓上就顯得要冷清得多。


    此時。


    劉子燁依舊坐在樓上靠窗的位置,擺放在他麵前的也不過隻是一盤糕點與一壺茶水。


    而在其他桌前,也僅僅隻有兩三個人正在此處喝茶聊天,比起夜裏不知要冷清多少。


    微微晃蕩著手中的茶杯,劉子燁將目光看向了那些聚集在樓底下喝茶的十幾名擺攤的商販們。


    原因無他。


    這些人正是賀倉帶來的兩百名精銳的其中一部分,至於暗中還有多少人偽裝,劉子燁卻也還沒有發現。


    不過越是不明顯,劉子燁才會覺得越隱秘。


    畢竟經過了溫歲和的提醒,他才知道自己認為的隱秘到底有多麽的可笑。


    就如同下麵那些五大三粗的商販們,就連那身高體格都是極其的一致……


    “哎……”


    劉子燁搖了搖頭,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隻覺得口中迴甘。


    既然事已至此,他自然不可能現在就下去說教,隻能等著賀倉來此再做安排。


    除此之外。


    他早早地來到這裏還有一個原因。


    那便是等待著昨夜的那名溫姓書生和那奇怪的西刹女人。


    隻不過此時天氣炎熱,大多數人都不太想出門,更何況那些身體柔弱的讀書人和西刹女人?


    現在能在這樓中喝茶的要麽是本就在此處住店的,要麽就是在這西街幹活兒的,閑來無事剛好來此處納涼。


    所以,現在能突然至此的,恐怕還得是嶺南王……


    蹬蹬蹬——


    一連串的腳步聲引起了劉子燁的注意。


    將目光看向了樓梯處,隻見賀倉出現在了劉子燁的眼前。


    賀倉先看了一眼那坐在旁邊的幾名路人,隨即便一轉笑臉,笑著走向了劉子燁:


    “少爺,我這都找了您這麽久,原來你還在這兒啊……”


    伴隨著賀倉的憨笑,那些原本在各自聊著各自事情的幾名看客也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這邊。


    這讓劉子燁的嘴角卻是不由得有些抽搐。


    明明別人根本就沒怎麽注意這邊,經過賀倉這麽一喊,倒是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就連樓下那說書的先生都停下了自己的聲音,喝了一口茶水。


    “少爺……”


    賀倉撓了撓後腦勺,發現此時劉子燁的表情卻是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你這老奴,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說著,劉子燁便看向那身旁不遠處的幾人,拱手道:“不好意思,家仆叨擾了。”


    賀倉見此,臉上的高興勁也忽然沒了,似乎是受了委屈一般地看著劉子燁。


    “迴房再說。”劉子燁緩緩起身,便徑直地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客房也同樣在樓上,隻不過需要走過一條長廊。


    路過長廊之時,樓下便想起了陣陣掌聲,賀倉也隻好悻悻地跟在了劉子燁身後。


    兩人先後進入客房,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隨即,劉子燁便迴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賀倉,說道:“你是怎麽迴事,別人都沒注意到你,你就在此處大唿小叫的,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誰?”


    “王爺,卑職知錯……”賀倉低下了頭。


    “還有下麵的那些人,你也沒必要非得找些身材相似的人吧,你換點不同的也行啊,看起來就知道有些不對勁!”


    “王爺,可這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啊,選拔的時候自然會對這方麵有所考慮……”


    劉子燁聞言,更是氣得不行,“難道本王不知道嗎,難道你就非得找精銳中的精銳麽,難道知道嶺南王來此之後再聚過來不行麽?”


    “這……”


    “非得搞得一樣,生怕別人看不出你這擺攤的都是些什麽人?”劉子燁眉頭緊皺,經過昨日被人看出特殊之後,他對這種隱秘工作也便的極其看重了起來。


    “王爺,我待會兒就去換人……”


    “趁現在百姓不多,趕緊挑幾個體格不同的混進來,免得百姓多起來之後看到這攤子不動,人倒是換了大批,豈不怪異?”


    “遵命!”賀倉拱了拱手,老臉上也不得不開始變得認真。


    “對了,本王讓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劉子燁話鋒一轉,問道。


    “王爺,卑職已經去問過了,正巧那縣尉家裏還有個親戚從西刹迴來,說是西刹宮中今日立了個什麽規矩,說是今天才忽然有了‘寶寶’這個稱唿,在以前的話根本就不存在……”


    “什麽?”


    劉子燁猛然站起了身子,雙目死死地盯著賀倉,緩緩開口:“你確定,是今日才有的?”


    “確定,西刹大大小小的街道都已經張榜公布……”賀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接下來的發言更是讓劉子燁十分驚歎。


    “王爺,卑職也打聽過那叫做‘芸兒’的貴族……”


    劉子燁聞言,心中震驚無比,光是剛才的那個消息便能知道這女人恐怕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麽簡單……


    起碼,在大乾內想要獲得這樣的效果,那起碼也得是個禮部尚書才能做到。


    “你說說看,這芸兒到底是個什麽人。”


    “王爺,據縣尉說,在這西刹,唯有兩位貴族的名叫做‘芸兒’,一位是西刹護國將軍,司延芸,一位是……”


    “是什麽?”劉子燁皺起了眉頭。


    “是西刹帝師,安……安芸。”


    “護國將軍,帝師……”劉子燁頓時有些恍惚,再次坐在了椅子上,頭腦中更是思緒變得極其混亂。


    “護國將軍理應不會如此無聊,更不會輕易地跟一個大乾的讀書人到處亂跑,所以這叫做‘芸兒’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活了近兩百歲的老妖婆!?”


    劉子燁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賀倉。


    賀倉的臉上也同樣是有些無奈之色,拱了拱手,解釋道:“王爺,此女恐怕就是那西刹的老妖婆啊,那老妖婆本來就修習魅惑之術,遊曆四方皆是為采陽補陰,好維持那年輕模樣……”


    “遊曆四方……”劉子燁點了點頭,“那就沒錯了,此女大乾官話都說的無比清楚,也說過曾經遊玩過大乾,所以本王給嶺南王造的假信結果變真的了?”


    “王爺,那若是兩人相見的話……”賀倉忽然緊張了起來,隨後認真地說道:“王爺,此女修習百年,這若是動起手來,恐怕我等……”


    賀倉話沒說完,但是對劉子燁來說,這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對,老妖婆不應該知道嶺南王來此,若是嶺南王府有人傳信,我應該知道才對……”


    “王爺,若是這嶺南王真的就瞞天過海,寫了封信給那老妖婆,那將會如何?”


    “應該不太可能……”劉子燁雙手合十,緩緩搖頭:“若是說這嶺南王真的迴信給西刹,那這老妖婆又為什麽會帶著另一個男人在此處?”


    “王爺,老妖婆玩過不少男人,說不定這隻是其中一個男寵而已?”


    “不會,昨日見麵的時候,這老妖婆似乎還聽這讀書人的話,不像是受製於老妖婆……”劉子燁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時臨走前的畫麵。


    雖然老妖婆頗為不爽,但依舊選擇聽話那溫姓的讀書人,這可不像是那種男寵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這老妖婆向來不談感情,又身為西刹帝師,怎麽肯聽一個讀書人的話?


    劉子燁想不通。


    別說劉子燁,這種事說出去,也絕對不會有人敢相信!


    看到劉子燁在思考,賀倉也歎了一口長氣,開口道:“王爺,現在即便是嶺南王來此,若是有那老妖婆相助,恐怕我等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不可能。”劉子燁目光堅定,“此事若是不完成,即便是身死,本王也沒有任何麵目去見陛下,陛下給本王已經足夠多的時間了。”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劉子燁直接打斷了賀倉的言語,擲地有聲地說道:“隻要嶺南王敢踏入此處,本王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其斬殺。”


    “雖然那老妖婆的立場依舊不清不楚,但我們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這點本王在出發之前便告訴過你,你應該還記得吧?”


    看著劉子燁的目光,賀倉的心中也忽然堅定了下來,朝著劉子燁拱手道:“當然記得!賀某如今也一把年紀了,駐紮東海城二十年,也是得遇王爺才能成就一番功績,若是那老妖婆真的出手相助,那麽卑職就是拚了老命,也會為王爺爭取時間斬殺嶺南王,取之首級,送往京都!”


    “好!”劉子燁臉上露出了自信,大手一揮,“這才是我大乾軍人的風骨,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隻要是人他都有弱點,而在本王看來,那老妖婆的弱點便是那名書生……”


    “王爺難道是想對那名書生下手?”


    “不錯。”劉子燁點了點頭,“這老妖婆的厲害本王也略有耳聞,若是他誠心想保住嶺南王,我們可能並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將其阻攔,但若是多一個人的話,恐怕必然會顧此失彼,窮於應付……”


    “王爺是在賭這老妖婆會選擇救誰?”


    “也不算是再賭。”劉子燁微微沉吟,“以目前的局勢看起來,老妖婆不像是嶺南王那邊的人……”


    “可是,王爺此舉甚是危險,若是這老妖婆對王爺下手的話……”賀倉露出了緊張之色,雖然沒有見過這老妖婆出手,但光聽著那些傳聞便能讓人聞風喪膽。


    “本王自有分寸!”說到這裏,劉子燁便擺了擺手,道:“事不宜遲,你現在趕緊去縣尉府上傳本王命令,若是嶺南王至此,立即派大軍圍住鎮子,老妖婆那邊本王會盡力周旋……”


    “好!”


    賀倉說罷,便轉身離去。


    看著賀倉的身影,劉子燁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若不是此處縣尉的軍隊曾經在駐西校尉手底下當過差,正常郡縣手底下的士兵還真的就可能不會聽他的命令。


    說到底,多少還是沾了大將軍的光!


    否則,有這老妖婆忽然橫插一腳,此計劃還不知道是否會落空。


    想到這裏,劉子燁便緩緩起身,離開了客房,再次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過多久。


    說書先生也停下了自己的講演,樓下的客人也都已經換過了一批。


    等劉子燁再看向外邊的攤販時,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太陽逐漸西行。


    劉子燁的心情也逐漸緊張,不知道是嶺南王先至此,還是那老妖婆會先至此?


    “這迴接著講,那狐媚女子得道升仙之事也!”


    隨著驚堂木的再次落下,另一位說書先生也開始講述起了另一個不同風格的故事。


    與此同時,鎮上溫度驟降,街道中的行人也逐漸變多了起來。


    每當講到這種鬼怪誌異的時候,不論是白發老人還是那些稚嫩幼童,紛紛都坐在了小樓兩旁,手中拿著蒲扇,十分悠閑。


    “客官,要不再倒壺熱茶?”身旁提著茶壺的夥計讓劉子燁從思緒中拉扯了出來。


    “可以。”劉子燁點了點頭。


    “這位客官,我看您在這坐了許久,不知道是等哪位姑娘呢?”


    夥計將劉子燁麵前的紫砂壺壺蓋打開,將自己熱茶壺的水緩緩往裏倒去。


    “沒等什麽姑娘,隻不過是來此地放鬆放鬆而已。”劉子燁搖了搖頭,並不打算說那麽多,隨即便將目光看向了窗外。


    小二見此,自然也不會多問,說了一句客官慢用之後便走向了另一個桌前。


    然而就在這時。


    一青一白,兩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著樓前走來,最終停留在了一處賣小泥人的攤位麵前,有說有笑。


    “來了……”


    劉子燁喃喃自語,沒想到最終先到此處的還是那老妖婆。


    不過越是看兩人相處的方式,劉子燁越是覺得這讀書人似乎在老妖婆心中的地位絕非一般。


    不過同時,他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替這讀書人開心還是難過。


    要知道。


    這老妖婆可是會吃人的!


    盡管隻是傳聞,但若是發現這個傳聞就真的那般,這個女人明明近兩百歲,依舊保持這年輕的模樣。


    那麽這個傳聞還是傳聞嗎?


    至少,哪有正常人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即便是大乾曾經的那位道行高深的老道,也絕對不會做到什麽容顏不老。


    劉子燁平複著心情,腦海中也同樣在思考著如何去應付這兩人。


    這老妖婆有多厲害根本就不用多說,就連這個讀書人也不簡單,甚至讓劉子燁有著拉攏之心。


    麵對這兩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劉子燁覺得自己的學識都有些不夠用了起來。


    然而就在他猶豫之時。


    這兩人邁著步子,已然朝著劉子燁這邊走來。


    不過不同於昨日,溫歲和臉上的笑臉已經不存在了,反而臉上卻盡是謹慎之色,倒是那老妖婆手裏正把玩著一個仕女泥人,戴著麵紗看不出任何異常。


    不過知道這個女人是老妖婆之後,劉子燁的心中總覺得有些莫名的惶恐。


    盡管如此。


    劉子燁依舊十分主動地朝著兩人拱了拱手,打了聲招唿:


    “溫兄,芸姑娘!”


    “李……李兄!”溫歲和尷尬的笑了笑,雙目死死地盯著劉子燁,越是看下去,他發現模樣則是越加的像了起來。


    至於那老妖婆,反而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溫兄,您這是……”劉子燁看著溫歲和盯著自己,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緊張。


    “沒,沒什麽……”溫歲和笑著擺了擺手。


    “那就坐吧……”劉子燁特地拉開了溫歲和昨日所坐的長凳,這讓溫歲和十分吃驚。


    “李兄如此客氣,溫某受寵若驚……”溫歲和緩緩落座,那老妖婆也依舊把玩著手中的泥人,坐在了劉子燁的對麵。


    由此,劉子燁也不得不多看了一眼那老妖婆,隨後又將目光看向了溫歲和。


    “溫兄,李某剛才看到溫兄與芸姑娘如此相愛,不知何時準備成婚啊……”劉子燁笑著拿起了兩枚倒放在桌上的茶杯,連忙給兩人開始斟茶。


    溫歲和見此,心中同樣是惶恐不已。


    他總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跟自己的陛下是越看越像,這說話的聲音也相差不遠,似乎隻是少了那份威嚴……


    很有可能故意裝的……


    溫歲和的心中越來越肯定了下來……


    如果不是那位,那麽為何要以郝、李自稱,那可是臥龍鳳雛啊……


    而且就在剛才買泥人的時候,安芸便跟他說過。


    樓下那些人都是有點身手的,絕對不是此處的商販。


    這就讓他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麵前的這個男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宮中那位化過妝的。


    越是如此想來,溫歲和的心裏越是緊張。


    要知道,她身邊的這個芸兒可是就是現階段最大的危險!


    雖然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但溫歲和知道他現在也絕對無法能夠直接左右安芸的把柄。


    隻要沒有把柄,那麽便不能百分百的讓這安芸聽命與自己!


    不過同時,溫歲和另一個想不通的點就是為何陛下會來此地,還要裝這裝那?


    到底有什麽目的?


    難道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消息?


    自從被安芸帶在身邊之後,他根本就連信都不敢迴一封……


    本以為自己不迴信,大不了就被認為是死在了外邊,畢竟就是一個寸功未立的臣子而已,陛下應該也不會太過於傷心吧?


    但不對啊。


    陛下應該知道這老妖婆的厲害!


    難道成這暗中有什麽高手,還能夠在如此近距離之下保護陛下的安全?


    ……


    猜不透……


    實在是猜不透……


    正在溫歲和思緒萬千,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的時候,熱茶已然被劉子燁推到了他的跟前,他這才想到剛才劉子燁所問到的問題。


    再次看向劉子燁,溫歲和的心中也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既不能得罪眼前的這位“陛下”又不能讓芸兒知道麵前之人的身份……


    “溫某目前還考慮過這個事情,不過隻要芸兒能呆在溫某的身邊,那成婚與否似乎也不太重要……”說到這裏的時候,那安芸忽然看了一眼溫歲和,雙眼微微一眯,像是一個極其柔和的微笑。


    劉子燁自然也觀察到了這一點,心裏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起碼能夠看出,對於這個問題,這個老妖婆似乎並沒有什麽意見,似乎還挺滿意溫歲和的迴答。


    “溫兄果然大氣,李某倒是極其佩服溫兄啊……”說到這裏,劉子燁微微一笑,隨後便說道:“若是溫兄不棄,二位若是什麽時候成婚,還望告之李某啊……”


    “當然,當然……”溫歲和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心裏更是對這位像是“陛下”的人一陣腹誹。


    不過這時。


    他也不好輕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卻是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即便是那安芸,也不得不將目光從手上的泥人移開,將目光看了過去。


    隻見來人兩鬢白發,身穿錦衣,但臉上卻是愁容滿麵,似乎是丟了魂一般。


    劉子燁見此,神色忽然一變,心裏不禁一怔。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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