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一聽何鑄這話急忙說道:“萬乞大人容稟,飛之前戰楊幺、征李成、滅曹成、討種相之時,麾下人馬最多也不到二十萬,兼之我軍在鄂州時又有屯田耕種,軍中自有些許存糧在,因此隻需向朝廷討要十萬石糧草便夠!”


    “哦?那為何如今在朱仙鎮有要多要啊?”


    “哎呀,大人,這次北伐自盛夏時節起,到數日前駐軍朱仙鎮,曆時數月有餘,屯田之糧根本沒有時間收割,因此隻能靠朝廷調撥啊!”


    可何鑄卻將頭一搖道:“哎,嶽飛,你這次北伐,每月所需仍為十萬石,可自報捷之後,你討要糧草之數就一躍升為二十五萬石,這其中又有何原因啊?”


    “大人,某之前的奏折上寫的明白,兀術此次南下共計五十萬大軍,其中三十萬乃是金兵金將,另外二十萬人馬則是由漢家士兵組成,自九龍陣一戰後,三十萬金兵皆被誅殺、築為京觀,而那二十萬士兵卻多有歸附之意,這人多了,糧草需求自然就多了啊!”


    那邊範洵見此情形,心中暗道:“我啊,多問一句,免得以後在此事上還要再生事端”,想到此範洵輕咳一聲,隨即出言問道:“嶽飛,休要巧言詭辯,你軍中糧草既然不足,又為何要收留這些軍士,予他們些財物,遣返迴鄉就是了啊!莫不是說你存了什麽別的心思?”


    “這位大人,那可不是一二百人啊,那是足足十萬人馬啊!我就是想發放財物,遣返他們迴鄉,這一個人給一貫錢做路費,十萬人也要十萬貫啊,飛上哪裏去弄這十萬貫錢啊?”


    那邊何鑄急忙問道:“哎,嶽帥,你之前出征可都是收獲不菲啊,我查你上報的奏折,除卻糧草馬匹外,也有不少金銀入庫啊,你之前可還給陛下送去純銀包金的十八樣兵器啊!如今一場大勝後,又為何說拿不出十萬貫來?”


    聽聞何鑄此言,不光是嶽飛,就連大堂上的範洵、何彥猷、李若樸都是一愣,不過此時乃是公堂之上,三人卻也不能去質疑堂上的主審。


    而嶽飛也立時拱手向上道:“這位大人,飛之前征討李成等人乃是攻城破寨,這些賊寇多有掠奪財富,可就算如此,飛滅賊破城後,那些金銀也都是留在府庫之中,那草寇聚集而起的糧草,某也隻會在不影響百姓生計的前提下,截留些許留在營內。今次我和金人交戰乃是曠野之上,哪裏能繳獲什麽金銀,至於說糧草,也僅夠這些日子營中正常的用度開銷啊。”


    那邊範洵卻笑著擺擺手道:“哎,嶽帥,你這話說的不對,從報捷至今十日有餘,你就算是沒錢給他們,給這些軍士發放半月幹糧,遣返他們迴鄉也就是了啊,何必還將他們留在軍中啊?”


    “哎呀,大人,這些人可都是青壯勞力啊,而且他們都是京東東路、河北東路、京東西路等地的百姓,發放糧草遣返,莫不是讓他們再迴金人治下?就算他們肯迴,隻帶著半月的糧食,能走迴家嗎?怕是還沒走過開封城,就又被那曹榮拉去為兵吧?到那時兀術手下便又得十萬精兵啊,來日驅上戰場再與我等交戰,若殺則是手足相殘,若放又會被強征為兵,長此以往,金人豈有窮盡之時啊?”


    一聽這話範洵輕撚須髯道:“如此說來,嶽帥你新募之兵乃是為了斷絕兀術兵源?並非是存了擁兵自重之心?”


    “飛與麾下眾將,具都是食祿之臣,自當心存報國之誌,我眾軍皆奉皇命而動,何談擁兵自重之說啊!”


    那邊何鑄聞言卻皺眉道:“嶽飛,若無擁兵自重之舉,為何要在朱仙鎮北紮下聯營十八座,而不是兵進開封城下,以重兵壓境,乘勝奪迴開封城?”


    “大人!你知道飛在朱仙鎮這十八座聯營,三十萬人馬,手中有多少糧草嗎?隻十萬餘石,尚不夠大軍半月所需,我如何敢兵進開封啊?開封城內可還有帶甲之士十餘萬,數年來積蓄的糧草、羽箭、滾木、礌石無數,還有那數丈高的城牆,不曾損毀半分。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飛憑此三十萬饑兵,如何敢強攻我大宋都城啊!”


    範洵一聽這話微一沉吟,隨即微微點頭道:“嶽帥此言倒也不錯,若是貿然兵進開封城,陷入這攻守苦戰之中,金人隻要耗到嶽帥你糧絕之時,內亂自生之時,這金人都不用費力,嶽帥你就要迴師南撤啊!”


    一聽範洵此言,嶽飛苦笑著點點頭道:“是啊,大人,正因如此飛我才選擇在朱仙鎮以北,距離開封城五十裏處安營紮寨,一來這聯營十八座可阻金人南下之路,二來也可靜待朝廷撥糧,三來也存了已身為餌,誘兀術出城再戰的心思,隻是不曾想天不遂人意啊!”


    堂上眾人一聽也都是搖頭輕歎,畢竟事實具在,這前兩條大罪如今已然可以說是子虛烏有,最後一條的真假何鑄等人心中也有了猜測,但如今審案的乃是何鑄,可判案的卻不是他們。


    因此何鑄也隻能穩穩心神,繼續問道:“嶽飛,我來問你,當年陛下許你建節之後,你可曾說過什麽?”


    此言一出,嶽飛一時間也愣在堂上,沉吟許久後方才問道:“不知,不知大人所指為何?”


    “我曾聽聞,你嶽飛在軍中與麾下眾將說過,‘我嶽飛與太祖俱以三十歲建節’,此不正是包藏禍心,豈不是欲效陳橋之事乎?”


    那邊範洵也問道:“是啊,嶽帥,這話要是細究起來,最輕也是指斥乘輿之罪,論罪當斬啊!”


    而嶽飛現在麵上卻不見絲毫驚慌之色,立在堂上反倒滿是沉思之色,過了許久方才向上拱手道:“大人,當年飛蒙聖恩建節之後,曾說過,‘我三十二歲上建節,自古少有’,可卻從未有與太祖相比之意啊!卻不知大人是從何處聽來那話,飛願與此人當堂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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