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快生了。


    三娘拉瞭望舒跑去探望。


    鮫人美人坐在自家窗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望舒眼睛瞄向清泉腹部,可能是衣裳寬大,並不見明顯隆起和臃腫。


    望舒是個大夫沒錯,她醫的也隻限於常人。


    所以為清泉檢查身體,還是由經驗老道的清商夫婦代勞。


    最終結論是父子皆安。


    清泉還是羞答答的老樣子,低著頭,拉著月環的手,微微晃了晃。月環手指劃過自家夫君的臉頰,“生了就不用再受罪。真是辛苦你了。”


    清泉甜美一笑,“我甘願的,生幾個我都樂意。”


    望舒自天雷滾滾中迴神,頭迴這麽明白清晰的慶幸,行舒不是鮫人。


    下午,沒什麽病人,她便早早閉了醫館。與行舒出門閑逛,迴了家裏,在廂房門口瞧見羲和和泰平對麵埋頭審閱公文,她輕輕敲了敲門框,衝著泰平招了招手。


    小麒麟聞聲抬頭,不大確信,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望舒笑著頷首。


    泰平飄出門來,望舒從袖中摸出一個紙包,打開,是從外邦商人那裏買來的新式涼糖。


    小麒麟喜不自勝,“給我的?”


    她再次點頭。


    泰平正要自她手心拿過一塊,一陣勁風襲來。


    望舒整個人被卷進另一個懷抱,白衣男子隻一揚袖,一爪子揮過去,泰平避讓不及,臉上驚現一道血痕。


    “容月。我想你誤會了。”望舒拿開容月摟著她腰的那隻手,跑到泰平跟前,端詳他半天,確認並無大礙,“泰平,容月不是故意的。你……”


    小麒麟哆哆嗦嗦摸摸自己臉頰,咬著嘴唇還不忘保持風度,“沒事。花公子想是有什麽誤會。你們慢聊,我先告退。”說完迅速飄走。


    容月的瓜子臉仍舊是青的。


    他知道自己未必是行舒的對手,但三角關係好歹相對穩定,他不在的一個多月裏,竟然又多了一個爭奪者,容月的惱怒可想而知。


    “我隻是拿糖給他。”望舒隨後詳細解釋一番。小狐狸臉色稍霽。


    “望舒,我多心了。可是難得下界一趟,你不要生我的氣。”容月上前,扯著她的手腕。


    “我沒什麽。記得給泰平道個歉。”


    小狐狸想了想,點頭,他還是很欣慰的。望舒沒有追著麒麟,而留下來和他說話——即使那是責備,他認為望舒顯然更重視他。


    ——我都被望舒你摸遍了,哪怕就是在狐狸原型之下,爹都說了,這也算肌膚之親,你沒那麽絕情,不會真的丟下我的。


    “望舒,”容月臉頰兩抹緋紅,極為乍眼,“我好想你。”


    後麵,清純小狐狸就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了。


    實際整個過程,行舒都抱著胳膊在一旁冷眼旁觀,拉拉手腕扯扯袖子,還真沒到大爆發的程度。


    小狐狸還在醞釀表白之際,三娘匆匆進門來,“望舒快去看看清泉。”


    她一甩手,跟著三娘急速奔出門而去。


    清泉是第一次生孩子,剛才腹中一陣劇痛,月環便慌了手腳,等三娘和望舒登門,清泉才頗為不安的解釋自己無甚大事,虛驚一場。


    不過人都來了,還是得補上碗茶,送點點心,閑聊幾句,才算禮數周到。


    不知為何,原本平靜的清泉忽然全身顫抖,分明是源於恐懼。


    望舒扭頭,正瞧見九暄站在門外,揮了揮手。


    “不請自來,還望恕罪。泰平跑到我那屋裏,趴在床上,沒完沒了的念叨自己是不是變得麵目可憎,不討人喜歡。我被吵得睡不著覺。”


    白龍撿了個望舒身邊的椅子,笑了笑,“行舒在和花公子閑談,羲和在勸慰泰平,我無所事事,隻得來尋你。”又轉向清泉,“莫怕。如今,除瞭望舒親自下廚,魚,我早吃膩了。”


    迴到自家宅子,望舒直奔廚房,仔細算了算剩餘的材料,大致夠餵飽四位上仙和一位準仙君,才鬆了口氣。


    泰平剝蔥,羲和擇菜,九暄、行舒負責清洗,容月喜滋滋拎了隻母雞,走到樹下,一刀子下去,母雞隻發生一聲哀號,容月這才滿意的不緊不慢拔雞毛。


    九暄聽見母雞的垂死掙紮,扭過頭去,呢喃一聲,“好瘦。”繼續手下活計。


    望舒聞言,吩咐小狐狸,“容月,再宰一隻。”


    迎接她的是白龍如同得遇知己般的欣喜和感動。


    全員十分給麵子。滿桌菜餚一掃而光。


    泰平守著甜粥,羲和、行舒喜歡那幾樣清淡的素菜,九暄、容月一人一隻燉雞,同樣萬分受用。


    入夜,院子裏一片靜寂。


    “食、色性也。不管是人還是神仙總要追求一樣。”她揪揪行舒的袖口,“九暄,羲和,泰平還有你,沒有一個好色之徒。其實你們……”聯繫到一頓美餐過後,泰平甚至沒為自己破相要什麽說法,“都是吃貨吧。”


    聖人的金玉良言,可真不是望舒你這麽斷句的。


    行舒別過頭,肩膀顫抖,沒有言語。


    “太刺耳了麽。”望舒訕訕道,“換成是愛美食勝過其他,如何?”


    半晌,行舒才道,“你說的沒錯。”


    “不過,容月和泰平如何化幹戈為玉帛的?怎麽兩人就像壓根沒爭執過?”她幹脆道出好奇。


    行舒轉過身來,嘴角上挑,“你下午去了清泉家,花公子便追著泰平解釋了好半天。他們父母也是舊識。花公子在沒遇到你之前,就與泰平相識了。”


    “哈?”


    “順便一說,今天便是林仙君大喜的日子。上仙們都去吃酒賀喜,花公子才得以偷偷跑下界來。”


    “你們不必跟去麽?仙家不是也要結交往來不是?”


    “林仙君的愛妻,當年曾很是愛慕羲和一陣子。”


    “一陣子?”她眼中閃爍著八卦的熊熊火焰,這段狗血天雷言情的主角可是一貫愛好與她對掐的鳳凰羲和。


    “八百多年吧。期間那位女仙追,羲和逃,竟狀似矢誌不渝,境況可謂慘烈之極,幾乎所有相熟的仙君都曾收留過東躲西藏的羲和。”


    “為什麽?那位女仙不美麽?”


    “不,應該很稱得上是美人。羲和不過是不喜歡對方罷了。”


    “就這麽簡單?”


    “被不喜歡的人喜歡,那也不啻為一種煎熬吧。”


    單戀一支花 下


    天皇大帝聽信九暄和羲和所言,帶著他座下四位上仙,為在女仙中間增加曝光率,很是在天庭橫衝直撞了一陣子。


    這赫赫聲名的選美軍團中的五位成員,無一不是長發如墨、白皙勝雪、眉眼如畫、唇紅齒潔、衣著合體,舉止從容,談吐優雅,完全符合標準古典美的精英男子。


    可是但凡法會,除了天皇大帝職責在身,負責主持聯絡,而不得不榮登主位就坐之外,九暄他們四個總是早早占領天宮花園某一處天井,九暄席地而眠,泰平逗弄靈獸,羲和閑坐讀書,而行舒則是靠在圍欄邊,呆呆的望向天井下熙熙攘攘的人間。


    這一副四美人圖千年以來一直令往來女仙如癡如醉,津津樂道。


    因為,有句老話說,紅花也需綠葉配。沒比較分不出高低。本性爭強好勝的男人們,即使飛升成仙,也並不大願意身邊都是與自己類似的同伴,從而無法彰顯他自己的獨特。


    而天庭裏活了幾千上萬年的精明敏銳的女仙們,遠比人間尋常小姑娘看問題更透徹:美男紮堆兒出現,這裏麵準有事兒,不在搞基就水仙(意指自戀)。


    女仙們便在遠觀四美人的同時竊竊私語:


    九暄——儀表堂堂的龍族九王子,竟還未娶妻,怕正是個斷袖。


    羲和——陰柔外表,衣著華麗,隻怕兩項都占上。


    泰平——年紀尚小,真擔心會被幾位同僚上仙帶壞,可惜麒麟王君隻此一子。


    除了單戀一支花,升仙幾千年,所有閑暇假期隻在戀愛——結婚——喪偶中無限循環的白行舒,女仙們為他的癡情所感動,沒給他編排出什麽新鮮招牌,但與其餘三人同出同進,不免也一同被女仙劃進“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男仙團體之中。


    九暄他們三個愛吃勝過好色,又加上行舒隻願癡守唯一摯愛,對於女仙們的刻意拉開距離皆不以為意,甚至有些正中下懷的意味。


    可是身為老闆的天皇大帝愈發悲摧——不僅僅座下四位上仙另一半沒有著落,連新晉小仙們也開始隱隱擔憂,因為九暄四人的“榜樣”和氣場,導致自己今後的行情也不那麽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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