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蓮經常出百花穀辦事,出來的次數多了,她已經習慣並喜歡上了外麵的世界,這裏有光怪陸離的城市,有燈紅酒綠的酒吧,有n,有高鐵,還有各種各樣的男人。


    夜深了,阿方提不住地往門口張望,等待努拉來匯報。阿依蓮好奇地看著他。


    眼前這個男人讓她有點興奮她有點興奮。此刻,盡管他像一頭失意的獅子,骨子裏卻蘊含無窮的力量。這種力量一旦釋放出來,可以摧枯拉朽,征服身邊所有的女人。她一手摩娑著令符,手心裏突然湧入一股暖流。


    阿依蓮感覺這股暖流如春風般湧進她的心田,使人心旌搖曳。她放下酒杯,匆忙離開了。


    努拉還在三樓應付警察,派出所接到出警命令,派來了三名警察,他們詳細地詢問了有關聯的人,重點詢問了47號技師,又去調看視頻監控,證實確實早已報修。


    對於丟失物品的價值,警方沒辦法認定。一個頗有年代的掛飾,可以說價值連城,也可以說一文不值。老三又沒有證據證明確係在休息中心丟失的。最後,努拉答應出兩千塊錢息事寧人,並一再聲明不是賠償,而是表示會所對老三丟失物品的關心。


    警察說要繼續調查,老三作完筆錄,一肚子鬱悶迴去了。


    努拉來向阿方提匯報。沒有從老三嘴裏得知藏寶圖的下落,阿方提很是不快,他一臉的冰冷,脖子的青筋都暴漲起來,那副威嚴和冷漠,顯示出他內心的殺機。


    一星期過去了,派出所那邊沒有結果,這個案子基本沒有了下文,老三的護身符恐怕沒了。


    美美看老三好幾天都哭喪著臉,很是奇怪,忍不住問,““三哥,你怎麽啦?””


    “我的護身符掉了。”老三唉聲歎氣。


    “哦。”美美如釋重負後,馬上跌足長歎,“你個敗家子啊!那護身符我看過,是陰沉木做的,而且是非常古老那種。你知道陰沉木有多稀罕嗎?那叫東方神木!”


    “我知道陰沉木稀罕,但也不要那麽誇張吧!”老三道。


    “嗨,跟你這浪蕩公子沒辦法交流!”美美一瞪眼睛,“還不快去找迴來?”


    “好,好,我去找。”老三也覺得老在店裏愁眉苦臉不是辦法,去找唐兵了。


    唐兵和力塔宏在一家飯館等老三。老三進來時,唐兵與力塔宏正談得起勁。


    力塔宏仔細打量老三,“老三,唐兵說你是他小弟,說你跟個小老鼠一樣,到處挨打。我看你身上莫有傷啊!”


    老三瞅了瞅唐兵,對方則鼓著大眼珠子裝傻充愣。


    唐兵愛逞能,凡事都一馬當先。老三仔細想想,確實自己總跟在後頭,這屁顛屁顛的倒也名至實歸。算了,不跟他扯淡。


    “護身符沒找到?”唐兵隨便問。


    老三搖頭,“沒有。”


    上菜了,力塔宏起身要去外麵小南雜鋪買伊犁大曲,被唐兵攔下了,“你坐,你坐,我去買。買幾瓶?”


    “四瓶。”力塔宏大聲說。


    唐兵差點踢上凳子。哥哥啊,別這麽大聲好不好?我耳朵還好使,“呃,四瓶是不是多了一點?”


    “不多,不多。我今天要好好跟老三喝!”力塔宏昂然道。


    “老三,我也沒辦法,他今天一定要與你一決高低,我去買酒。唉,大熱的天,喝白酒……”唐兵說得唉聲歎氣,可眼神裏卻滿是期待。拋下這句話,出去買酒了。


    “力塔宏大哥,不要這麽兇猛吧?買兩瓶就行了。”老三也感到後怕,衝唐兵的後背喊,“唐兵,就兩瓶。”


    力塔宏沒做聲,卻對老三露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不一會功夫,唐兵神采奕奕地迴來了,手裏提著四瓶伊犁大曲。


    老三明白了,這廝又唯恐天下不亂了。


    力塔宏看老三很對眼,感覺他爽朗、風趣。西江男人崇尚強者,誰厲害服誰。力塔宏要跟老三拚酒,看他是不是真漢子。西江男人的邏輯比較任性!


    倒好了酒,力塔宏端酒杯想說句話,支支吾吾數秒鍾,楞是沒說順溜,幹脆,抬頭把酒喝了。


    老三和唐兵見狀也不囉嗦,跟著幹了一杯。


    與力塔宏的語言交流沒辦法到位,不如直接用行動。果然,力塔宏豎起大拇指,脫口而出:“亞克西!亞克西!”


    唐兵連忙倒酒,“滿上,滿上。”


    伊犁大曲入口甘烈,雄性十足,一口下去有撕心裂肺之感,老三從前搞勘探鑽林子,經常把衡水老白幹當水喝禦寒,酒量早是百煉成鋼。而下,正好胸中一口氣引而未發,鬱悶好久了,如今有酒有肉,何不一醉方休?他端起酒杯也不言語,衝力塔宏比了比,又一口幹了。


    力塔宏自然不甘示弱,仰頭也一杯喝了杯中酒,幾滴酒珠子在小胡子上晃動,他拿手抹了抹嘴,大唿痛快!


    力塔宏跟老三對上了,索性一人抱一瓶,自個兒給自己倒。四瓶酒除了唐兵喝了半斤外,其餘的讓老三和力塔宏平分了,兩人最後抱做一團,大嚷相見恨晚……


    與唐兵和塔宏分手後,老三醉醺醺迴到蝸居,隻感到身體的氣息竄來竄去,時熱時涼氣勢洶湧。他脫了衣褲去衛生間想洗了澡,早點躺床上去。


    被花灑溫熱的水流衝了幾分鍾,老三感到身體裏一股寒氣猛地逆衝而上,所經之處,如利劍穿體,苦不堪言,他嘴兒大張,汗如雨下。寒氣逆流上腦,似要從太陽穴破肌而出,如有千萬隻蟲子在腦門嗡嗡亂鑽。他耳際轟鳴,什麽都聽不到了,眼兒一黑,喉間麻麻的,舌頭無力搭落下來。


    他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胸口開始流血,紅色的血液,在鏡麵上流淌,那麽安靜詭異。老三抹了抹眼睛,低頭看自己的胸口,卻沒有流血,又看鏡子裏自己身上浮著一層紫色的光暈,皮膚變成了粉紅色……


    老三心裏大駭,亦真亦幻的景況令他魂飛膽喪。


    唐代筆記小說集《酉陽雜俎》有一段詭異的描述:“人死形如生,足皮不青惡,目光不毀,頭發盡脫,皆屍解也。”


    道教相信修行得道後可遺棄肉體而仙去,不留遺體,隻假托一物,像衣服、手杖、劍什麽的遺世升天。或者人在修煉過程中走火入魔,不得不結束肉身,了卻今生的因果,轉世重生。


    盤師公輸功在老三體內,如今那股功力似乎被分解了。指猶涼胎煞像一頭囚禁千年的兇獸,要掙斷無數緊鎖四肢的鐵鏈,從他身體裏破繭而出。


    老三使勁抽了自己幾耳光,確定自己沒醉得昏頭昏腦,他揉了揉眼睛,湊近看,鏡子裏自己的胸口仍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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