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個離家四天的侄子,家裏人找他都要找瘋了,他不說這幾天的擔驚受怕,也不說想家想爸媽,他說他想吃肉。


    這樣的反應,讓他頓覺無語。


    “你就沒有什麽別的想說的?”


    “小叔,他們欺負我。他們給那個阿姨好吃的,好喝的,說要給她養血,阿姨不吃,他們還逼著她吃。


    我想吃,他們卻不給我吃,天天讓我吃青菜白粥,說手術之前要清淡飲食,我天天看的著吃不著,今天連青菜白粥都不給我,我都要餓死了……”


    男人一臉無語,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侄子沒有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還是應該煩惱,侄子的智商好像不太高。


    這麽心大的孩子,也不知道隨誰。


    想到這裏,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急忙拿出手機,給他大哥打電話報平安。


    電話掛斷不到一分鍾,他又接到了他嫂子的視頻通話。


    他那個一心隻想吃的侄子,在看到親媽的瞬間,哇得一聲就哭了出來。


    “媽媽……嗚嗚嗚……你在哪了……我想你……媽媽……”


    “媽媽的睿寶……嗚嗚嗚……你等著……媽媽現在就去接你……”


    電話內外哭成一團。


    他的嘴角抽搐一下,若是他侄子剛出來的時候就這麽哭,他得心疼死,可現在,心疼就算了,他還是給侄子買個大豬蹄啃,來得更實在。


    胡思亂想間,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忘了什麽事,於是急忙跑到那個便衣警察身旁。


    “警察同誌,隻找到這些人嗎?有沒有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沒有,那個小姑娘是做什麽的?長什麽樣子?”


    他突然愣住,剛才滿腦子都是,跟他來的小姑娘失蹤了,可現在才反應過來,那小姑娘是隨便算算,就能找到他外甥的高人,這樣的高人不出現,應該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我也是今天剛認識的,不太熟。”他敷衍完,立刻轉移話題,“我就打了一通報警電話,卻來了兩撥警察,那在你們之前來的,那兩個幫著這家診所說話的警察,是不是假的?”


    “你打的是110?”


    “嗯。”


    “那兩個警察就是110指揮中心,分配過來的片區民警。”便衣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威懾力,“至於你說他們幫著這家診所的情況,我們迴去會調查的。”


    “哦,好,麻煩你們了。”他迴頭看了一眼哭得稀裏嘩啦的侄子,“我們還需要跟著迴警局嗎?”


    “需要,不過不會耽誤你們太長時間。”


    “好,那我開車跟在警車後麵。”


    ……


    他迴到侄子身邊,摸遍全身也沒找到紙,最後拿侄子的衣角,給侄子擦掉臉上的液體。然後告訴電話裏的嫂子,一會兒他們要去哪個警局,可以在警局碰麵。


    迴到車邊的時候,他一眼看到了坐在副駕駛的小姑娘。


    果然,他猜的是對的。


    “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奈何將手中的餐盒舉起,“我出去轉了一圈,買了點好吃的,你們要不要嚐嚐?”


    聽到有好吃的,好幾天沒吃肉的小子,瞬間起身把頭伸向前麵,“什麽好吃的,我要。”


    ……


    “還是肉好吃……我討厭白菜燉豆腐……”


    奈何低笑一聲,將手機收款碼打開,放到男人的麵前,“二十,轉賬吧。”


    “好。”男人二話不說,直接轉賬二十萬到奈何的手機裏。


    當收款二十萬元的播報聲響起時,後排座吃東西的小子猛地抬起頭,囫圇咽下嘴裏的肉。


    “小叔,你轉錯錢了,是20,不是20萬!”


    “沒錯,快吃你的吧。”


    “怎麽這麽貴!什麽豬值二十萬?豬肉才幾塊錢一斤,二十萬塊錢都能買好幾十頭豬了。”


    奈何:……


    這小子在說什麽?他把自己當豬了?


    開車的男人也是一臉無語,“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啊。”那小子看著手中的一次性飯盒,頓時覺得裏麵的肉一點都不香了。“這才幾塊肉啊,就要二十萬,也太黑了。”


    “二十萬是你的救命錢,你手裏的肉,是我免費送給你的。”奈何轉頭笑看著他,“你覺得你的命,值不值二十萬?”


    “所以這個肉沒花錢?”他頓時又有了食欲。“我當然值二十萬,就是贈品少了點,要是再給我加個雞腿就好了。”


    奈何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他能夠感受到這小子完全沒有一點害怕的情緒,好似這四天就是出門度了一個假。


    “你被關在籠子裏,不害怕嗎?”


    “剛開始有點害怕,但他們沒打我,再加上那個阿姨一直哭,哭得我心煩。後來阿姨有肉吃,我沒有,我又饞又生氣,也就忘了害怕。”


    他像個小大人一樣,說得頭頭是道。


    “我媽媽說男子漢大丈夫,遇事不要慌,哭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我不迴家,我媽我爸我叔都會來找我,就是來得有點慢。”


    ……


    奈何迴到城區後,不想跟著車去警局,就中途下車打車迴去。


    整條街隻剩下幾個攤位,老頭坐在小馬紮上,眼神四下張望。


    看到奈何時,肉眼可見地放下心來。


    “迴來了,沒事吧?”


    “嗯,我們也收攤吧。”


    “好,我們收攤迴家。”


    老頭沒問她找沒找到人,也沒問她掙沒掙到錢,好似隻要她迴來就好。


    奈何感受著老頭身上散發出來的情緒,有些許不解。


    潘媛媛的這個身體,和老頭之間沒有血緣關係。那老頭這如同待自家小輩般的愛護之情,是從何而來?


    “爺爺,今天我掙錢了,我請爺爺去吃飯。”


    老頭詫異地看向奈何,“孩子找到了?在哪找到的?”


    奈何自然不能說是自己的功勞,於是開口說道,“是警察找到的。”


    “警察找到的,他也給你錢了?”


    “嗯。大概是因為找到孩子,所以心情好。也可能是有錢人不差這二十萬。”


    老頭點點頭,二十萬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是一筆巨款。但對於有錢人來說,不過是一頓飯錢而已。


    “行,你把錢好好收著,以後留著當嫁妝。”


    “我才多大,攢什麽嫁妝。”奈何嘴角帶笑,一錘定音道,“今天晚上我請爺爺去吃大餐!”


    老頭同意了。


    他以為媛媛口中的大餐,是去街邊的飯店裏點幾個肉菜,沒想到是迴家叫外賣。


    隻不過點的外賣都是他沒吃過的,手臂大的龍蝦,鋪滿蟹肉的米飯,滿是雪花的牛肉,入口即化的紅燒肉,還有1000多塊錢一瓶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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