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晶上前一步,就想來拉程瀟的胳膊,卻被奈何擋在身前。


    “但凡你碰到我一下,我就會讓你明白,什麽叫正當防衛。”


    她慌忙連退兩步,與奈何保持距離後,才將視線轉向程瀟。


    “程瀟,你原諒我吧,求求你,我不能留案底的,我爸媽會打死我的。”馮晶哽咽著,“我爸媽辛苦供我上大學,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我能考公上岸,當個公務員。我若是留了案底,我……我……我就不活了。”


    她哭得無比淒慘,哪怕被食堂員工和還未離去的同學圍觀,也絲毫不在意。


    “程瀟,寢室裏其他兩個人都瞧不起你,隻有我和你說話,你看在我以前不孤立你,還安慰過你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就這一次,我保證以後……”


    “沒有以後。”程瀟打斷她的話,“我和你說過,我父母雙亡,我還有一對弟妹在上學。我怕自己的成績不好,得不到獎學金,抓緊一切時間學習。


    我兼職打零工,我一天睡不到五個小時,我活得那麽辛苦,直到遇見福多多,我才得以喘息。


    可我剛過上好日子,你就想毀了我。我憑什麽要原諒你!”


    警察見當事人不願意調解,立刻招唿她們一起去警局。


    馮晶就像瘋了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不要,我不去!程瀟,我就是一時鑽了牛角尖,你就不能善良一點嗎!”


    “你懂不懂什麽叫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你誹謗侮辱我的時候,怎麽沒想著善良一點!”


    馮晶崩潰大哭,被警察直接從地上拉扯起來。


    ……


    從派出所裏出來的時候,程瀟長歎一口氣。


    “多多,你會不會覺得我婦人之仁。”


    “怎麽了?”


    “被人造黃謠,我還選擇了簽諒解書。”程瀟無奈長歎一聲,“我其實不想原諒她,可我又怕斷了她的考公路,她會對我懷恨在心。


    畢竟寧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我沒有招惹她的時候,她都能害我。


    若是真的惹急了她,我怕她對我伺機報複,我還有弟弟妹妹,我不想冒險。”


    “嗯。”無論程瀟是想追究到底,還是選擇諒解,奈何都不會幹預,她仰著頭,任由陽光照在臉上和身上,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


    “已經做完的選擇,沒必要再去糾結內耗。她若是不再來找麻煩,你就把她當個透明人來對待。她若是不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你下次不再留情便是。人生不過三萬天,開心一天是一天,沒必要在不重要的人身上,耗費太多精力。”


    “嗯,謝謝你幫我!”


    “你怎麽知道是我幫的你?”


    “你幫我報警,還陪我來警局。”


    奈何:……


    好吧,是她想多了,她以為程瀟猜到是她把帖子變成實名的。


    “多多,我明天要請假迴一趟家,我弟弟要中考了,我得迴去陪著他。”


    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程瀟的臉上便浮現出慈愛的笑容來。


    奈何聽著程瀟說自己的弟弟妹妹有多懂事;說她在某淘上買了一件旗袍,中考那天,她要穿著旗袍把弟弟送到學校;說迴家後要給弟弟妹妹多買點好吃的,那兩個孩子平時在家,從來不舍得拿錢買零食;說無論是鄰居還是學校的老師同學,知道她們家情況的人,都對她們很照顧;說父母離世是不幸的,但遇到那麽多好心人,又是不幸中的萬幸;說她感激所有人,尤其是奈何……


    奈何看著身旁的小姑娘,她一直在心疼弟妹,卻絲毫不提自己的苦。她也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孩子。


    二人一直閑話到地鐵站,奈何在購票的位置,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畢竟乘坐地鐵的大部分人,都是直接用手機掃碼進站,或是刷卡進站,買票的人太少。


    福樂軒站在那裏,顯得格外醒目。


    隻是奈何在看清他身上氤氳的黴氣時,不禁蹙起了眉頭。


    “程瀟,我看到我大哥了,他現在有點倒黴,我得跟著他。就不陪你了,你明天幾點走,需不需要我去送你。”


    程瀟急忙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你快去吧。”


    “嗯。”奈何對著她揮手告別,然後走到大哥身邊,拍了拍他的胳膊,喊了聲大哥。


    福樂軒轉頭時,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在看清喊自己的是妹妹時,才緩和了神色。


    但轉眼間,他又突如其來地厲聲說道,“多多,你快離我遠點!”


    他也不想,但他沒辦法!他怕把自己的倒黴傳染給妹妹!


    倒黴這個詞,在他以往的認知中,是一個形容詞,形容遭遇不好,遇事不順利。


    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倒黴是一個現在進行時!


    他今天無時無刻不在倒黴。


    早上到公司,被一個實習生差點撞倒。


    上午喝咖啡,明明手很穩,可端起咖啡杯就灑了一桌子,桌上的文件全都報廢。


    絆腳了好多次,全靠扶牆、扶桌、扶同事,才得以保全形象。


    出門談個合作,特意提前出門,可一路亮紅燈,到對方公司時還是晚了將近十分鍾。


    迴程路上又是一路紅燈,那種剛啟動又很快刹車的感覺,真的是糟透了。


    開了沒多久,汽車又不知道什麽原因,車速加不起來,踩油門的時候,就像漏氣一樣,需要他用力踩到底,車才會走,可盡管能走,車底卻發出很大聲的異響。


    他隻能把車停到路邊,打電話讓人過來拖車。


    然後打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卻怎麽也打不著火,司機一臉歉意地對他說抱歉,說車壞了走不了。


    他剛下車走了沒幾步,那出租車就啟動了,他聽到司機朝他大喊,說車好了問他還坐不坐。


    他裝作沒聽見,快步走開。因為他覺得他若是坐了,車還得壞。


    他轉頭來坐地鐵,他就不信,他能倒黴到能讓地鐵停運!


    手機沒有網絡,但他錢包裏有錢。


    他用現金買票,售票員又跟他說,“稍等一下,係統有故障。”


    福樂軒:……


    他覺得他要被氣笑了。


    但心中又生出一個本該如此的想法,好像倒黴著倒黴著,他就習慣了。


    可他倒黴沒事,他怕把倒黴傳給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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