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艸!怎麽實名了!”


    “怎麽刪不掉!”


    “你快看論壇置頂的那個帖子,出bug了。”


    “我勒個去,誰弄的!”


    “沒事,我認識計算機係的大神,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你看,盧彬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這是他發的?下頭男!”


    “什麽時候實行的實名政策?為什麽沒有通知!”


    “貼吧裏其他的帖子都正常,隻有這個帖子被實名了!”


    “誰弄的?這也太搞心態了!”


    “……”


    食堂裏突然變得人聲鼎沸。


    有人給相熟的人發語音,讓對方去看論壇。


    有人給管理員發信息,讓對方刪帖子。


    有人一直在喃喃自語,怎麽辦?怎麽辦?怎麽刪不掉?


    ……


    頂著一個誰都不認識的id,說了一些平時不會表達的言論。


    可當那些言論上麵的id,變成了自己的名字時,那些平日裏謙遜有禮,網上各種口嗨的人。瞬間猶如被人扒光了衣服般,慌了!


    而最慌的那一個,就是發帖之人。


    馮晶此時此刻的心跳,如同瘋狂的鼓點,慌亂地敲擊著她的胸腔。


    她顫抖的手指無論怎麽點刪除鍵,無論將貼吧頁麵刷新多少次,她發的帖子,都在置頂的位置。


    就在她慌亂到不知所措時,她聽到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你好,我要報警!對,我這裏是……”


    她轉頭循聲望去,就看到了傳聞中的福多多,以及福多多看向她時,那雙如同能夠洞穿一切的雙眸。


    她嚇得急忙垂下雙眼,心中慌亂到有些唿吸急促。


    他不知道福多多為什麽要幫程瀟報警,甚至她都不知道她們兩個認識。


    若是她知道程瀟認識福多多,她一定不會發這個帖子。


    連囂張跋扈的鍾語晴,都鬥不過福多多,她算哪盤菜!


    她慌亂無措地坐著,聽著周圍人議論的聲音。


    “我原本挺喜歡他的,沒想到他是一個這樣的人。”


    “確實挺下頭的。”


    “誰知道這個馮晶是誰?發完帖以後,還在下麵瘋狂帶節奏。”


    “還好我什麽都沒發。”


    “我就發了一句,女人掙錢就是容易。”


    “艸,老子口嗨了一句,老板別把性別卡得太死,看看我。誰他媽能想到,會突然變成實名製!”


    “咱們的貼吧管理員,什麽帖子都刪不掉。”


    “你拉倒吧,之前程語晴的視頻在網上掛了多久,那些大廠的程序員,不也一樣刪不掉嗎。”


    “大神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


    警察來得很快,原本嘈雜的食堂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奈何在所有人詫異的視線中,走到兩名警察麵前。


    “是我報的警。”他將手機舉到警察麵前。“我要告發帖的人誹謗罪,侮辱罪!還有迴帖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都要告!”


    警察接過手機,不斷地翻看著貼吧的內容。


    “你叫程瀟?”


    “不是,我叫福多多。”奈何的聲音不大,卻能被很多人聽見。“我是程瀟的朋友,也是奶茶店的老板。是被他們造謠的,包養程瀟的那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警察點點頭,“程瀟本人在嗎?”


    “我給她發信息了,她馬上就到。”奈何的話音剛落,程瀟已經邁步進入食堂。


    她在來的路上,看了帖子裏的內容。


    若不是帖子變成了實名製,她肯定猜不到發帖的人會是馮晶。


    馮晶是她寢室的室友,家庭條件雖然比不上另外兩個室友,卻比她要好上許多。


    以往她因為窮到吃不起菜被嘲笑的時候,她因為早出晚歸被另外兩個室友排擠的時候,馮晶雖然保持沉默,卻能在私下安慰她。


    她一直心存感激。


    可如今,當她把貼吧設置為隻看吧主時,那一段一段的文字,看得她脊背發涼。


    那個昨天還對她說,看到她現在吃好穿好,真的為她高興的女孩。


    今天就在網上造謠她被包養,說她愛慕虛榮,說她早上裝模作樣地在廚房當幫工,晚上就去酒吧當陪酒……


    她不明白,為什麽馮晶對她有這麽大的惡意。


    明明她從來沒有得罪過馮晶。


    ……


    奈何將程瀟拉到身邊,同她一起麵對警察。


    “我們今天先把發帖人帶迴去,至於迴帖的人,因為人數眾多,建議還是通知學校管理層,以教育警告為主。”


    程瀟剛想點頭,就聽到福多多的聲音。


    “我從來都不認為法不責眾是對的。人多怕什麽?我多雇點律師就好了,那些侮辱誹謗的話,有的點讚數已經過萬。若是不讓他們接受法律的製裁,不讓他們留下案底,他們是不知道悔悟的。”


    奈何的話音剛落,食堂裏便響起一片吸氣聲,及慌亂的討論聲。


    若是以前他們可能會覺得,這話就是在吹牛逼,可是鍾語晴被掛在網上後,辦理了退學。許初陽被掛後,一直沒來學校。


    他們不敢也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去賭。


    在一堆怎麽辦、她要告我們的聲音中,有一個女生雙眼含淚地站到她們麵前。


    先是來了一個90度的鞠躬,隨後未欲淚先流地開口道歉。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想留案底,求你們原諒我一次吧。”


    奈何看向程瀟,程瀟點點頭,說了一句算了。


    其他人見狀,立刻紛紛上前道歉,道歉聲此起彼伏,一個比一個誠懇。


    “停停停……”奈何出聲叫停,“你們重新開個道歉帖,截止明天早上十點,沒道歉的我就告。”


    當場就有人拿起手機,在貼吧裏開始蓋樓。


    “行了,你們迴去慢慢整,別在這堵著了。”警察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向著食堂外麵走。


    包括縮著脖子,混在人群中的馮晶。


    “馮晶,我們讓你走了嗎?”


    馮晶頓住腳步轉過頭來,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這樣做了壞事,哭得比受害者還委屈的人,警察見得多了。


    “你是發帖人馮晶,那你和我們走一趟吧。”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你們原諒我吧。”


    奈何嗤笑一聲,“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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