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玉安以為自己睡懵了,沒聽清祖母說的話,“祖母你說什麽?”


    “我說讓你拿著這些東西,去把徐國公府點了。”


    “為……為什麽?”


    “禮尚往來。快去,別耽誤事。”奈何一聲厲喝,王玉安就是一激靈,然後拿起桌上的油壺和火種,就往外跑。


    “迴來。”奈何指了一下桌上的黑布巾,“這個還沒戴。”


    “哦,好。”王玉安又乖乖迴來把黑布巾係到頭上。


    “那我先去了?”


    “去吧,快點!”


    習慣性走門的王玉安,在看到家中小廝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穿著打扮不適合被人看到,於是快速轉身從院牆跳了出去。


    剛才被祖母催促得來不及細想,現在被涼風一吹,才迴過味來。


    燒徐國公府是禮尚往來,那就意味著是徐國公府的人燒了他們家宅子!


    那些人白天欺負九殿下,晚上燒他們家宅子!


    豈有此理!


    王玉安的腳尖輕點地麵,人便躥出老遠,不消片刻就已經到了徐國公府的府牆外。


    站在牆外,他還能聽到裏麵有說話聲及走路聲。


    王玉安暗自腹誹,大半夜不睡覺,一看就是沒幹好事!他找到一處安靜的所在,翻身上牆,才發現府內好像在找什麽人一般,鬧鬧哄哄的。


    尤其是他去過的那個書房的位置,可謂是燭火通明,人聲鼎沸。


    那邊的人太多,現在去那邊放火純粹屬於自尋死路,於是他隻好就近點了身旁的一排房子。


    木質結構的房子,在油和風的作用下,那火瞬間便熊熊燃燒起來。


    眼見著前院的人向著這邊過來,他立刻翻牆離開。


    他剛跑出沒多遠,就和一個身影來了一個麵對麵。


    王玉安的第一反應是完了,被發現了。


    第二反應是,這人穿得和他一樣,臉上還蒙著黑布巾,應該不是徐國公府的人。


    第三反應是,這人怎麽瞧著這麽眼熟。


    第四反應是,既然都是來找徐國公府麻煩的,那就裝作沒看見,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互不幹涉。


    可就在他轉身想往家的方向跑時,被那個黑衣男人低聲嗬斥。


    “蠢貨,跟我走”


    王玉安:……


    怪不得看著身形熟悉,這聲音就是他師傅。


    他一直跟著他師傅繞了半個城,直到確定後麵無人再跟時,才將他送迴家。


    “師傅?你怎麽在那裏?”


    “不該問的別問。”何葉一巴掌拍在王玉安腦袋上,“你小子,今天也算幫了我的大忙,等迴頭我再來找你好好練練。”


    說完直接離開。


    王玉安:……


    他幫什麽忙了?難不成是因為他放的那把火?難道他放火前,徐國公府內鬧鬧哄哄找的人是他師傅?


    是因為他放火引開那些人,師傅才得以順利出府?若是如此,那他確實幫了師傅。


    可明明是他幫了師傅,為什麽師傅還要找他好好練練,師傅口中的練練,怎麽可能會是好好的。


    就算能好好的,那個好好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不過好久沒有見到師傅,還挺想他的。也不知道徐國公府和師傅之間有什麽仇怨。


    王玉安一路迴到自己的房間,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


    他教訓了壞人,完成了祖母的任務,還幫了自己的師傅,他覺得成就感滿滿。


    可祖母已經睡下,其他人又不知曉這件事,這讓他有一種內心無比澎湃卻無人訴說的情緒。


    第二天用早膳時,大夫人才知道昨夜家中起火,後怕的同時又獎勵了府內的下人。


    王玉安抬頭看向奈何,視線交匯後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卻被奈何無視掉。


    沒辦法,看著有些傻。


    到青山書院後,在看到九殿下的第一時間,之前的興奮勁突然戛然而止。


    “你怎麽了?”


    王玉安:……


    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不管怎麽說,徐國公府也是殿下的外家,既是家人,就不容外人欺負。


    他燒了殿下的外家,他師傅也不知去幹了什麽,他若是說了,殿下會不會生氣。可若是不說,他又覺得自己對兄弟不坦誠。


    “你怎麽了?想說什麽你就說,我們之間不用這般吞吞吐吐。”


    王玉安將九殿下拉到一旁,輕聲說道,“昨天我家中宅子被人放火燒了。”


    “什麽!”


    王玉安拉了一下九殿下的衣袍,“發現得及時沒有造成損失。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你說!”


    “我昨天去徐國公府,把徐國公府的房子也給燒了。”


    “你沒事吧!被發現了嗎?有沒有傷到?”


    九殿下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全都是在關心他,這讓王玉安瞬間感動得不能自已。


    “怎麽了?”


    “我怕殿下生氣。”


    “沒事,不生你的氣。應該是因為你聽到了我說的那些話。想給你點警告。”


    小九還在心中打算抽空再去一趟徐國公府,警告一下他們不要動自己的人!


    卻在當天中午被叫迴宮中。


    他站在天龍閣外一站就是兩個時辰,直到有人來求見時,他才被一同召見。


    然後他才知曉,就在他站在門外等候召見的兩個時辰裏,徐國公府已經被抄家,徐國公一眾人等被下大牢。


    他跪在地上,聽著身旁之人對他父皇稟告,從徐國公府內抄出多少金銀物件,以及同當朝官員的往來書信,還有一些徇私枉法的賬本。


    小九靜靜地跪伏在地,心已經如墜冰窟。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直到他父皇開口說話,他才發現那抄家的將領已經離開。


    “你可知曉徐國公所做的一切?”


    “兒臣知曉一些,但沒有證據。”


    他不知道父皇知道多少,所以不敢欺瞞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你可知罪?”


    “兒臣知罪!”


    知情不報就是罪,他無力反駁。


    好半晌後,皇上才開口,“行了,起來吧。”


    他的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笑意。“你在徐國公府說的話,朕都知道。再加上你伴讀昨夜去火燒徐國公府,也算是配合朕的人將證據拿到手,這件事,朕便不與你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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