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站起身鼓掌,其他人緊隨其後。


    那個總是先和奈何說話的小男孩,率先站起身,對著奈何大聲保證道,“院長媽媽,我一定好好吃飯,好好長大,以後當廚師,天天給你做美味的飯吃。”


    奈何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好啊。”


    那笑容落在趙瑞霖的眼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他又喊了一聲媽。


    可他的聲音,卻被食堂裏其他孩子的聲音所掩蓋。


    “院長媽媽,我一定會好好學習,長大以後要當警察,抓壞人!”


    “院長媽媽,我要當老師。”


    “我要當科學家!”


    “我要開挖掘機!”


    “我要當福利院院長!”


    “……”


    奈何無視了黯然神傷的趙瑞霖,笑看著這群可愛的孩子,以及一個陰鬱的肖鐸。


    她打了一份飯菜,端著餐盤坐到了肖鐸對麵。


    “你想做什麽?”奈何看著肖鐸的臉,輕聲問道,“他們都說了,你還沒說,你以後想做什麽?”


    肖鐸沉默著沒說話,畢竟他的心中所想若是說出來,後果隻有兩個:對方不信,罵他一句精神病,或者對方信了,把他送精神病醫院。


    “不能說嗎?”奈何打量著他,輕聲說道,“其實我覺得你挺適合當作家的。”


    “作家?”


    “嗯,你的心思縝密,頭腦清晰,善於思考,而且你對於世界有著獨特的觀察視角。”奈何迴視著他的視線,臉上的笑容始終真誠。“寫小說需要這種對人性的深刻洞察,和對未知的敏銳感知。以你的創造力和想象力,你若是寫懸疑小說,定將會構建出複雜的情節和神秘的氛圍,那將會是一個充滿挑戰和刺激的新世界。”


    肖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便沉默下來,他微微皺著眉頭,好像在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很快,他的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興奮在眼底閃過,但隻是一瞬便又恢複到原本的模樣。


    奈何吃完飯,笑看著肖鐸,“好好學習,我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你創造出來的鮮活的人物,以及神秘的世界。”


    直到奈何離開,肖鐸仍然呆呆地坐著……


    當天晚餐的時候,幾乎全福利院的人,全都知道了院長說的話。


    從學校放學迴來的幾個學生,也像交作業一般,全都湊到奈何麵前,紛紛說著自己的理想。


    程娜看著奈何時,有些羞澀又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說道,“院長媽媽,我不知道以後想做什麽,但我知道我要做一個好媽媽,一個永遠不會拋棄孩子,永遠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媽媽。”


    哪怕中午聽到再稀奇古怪的夢想,奈何都笑著應允,然而此時看著程娜,她卻皺起了眉頭。


    從小就樹立以當好媽媽為目標,雖然不能說不好,可好媽媽往往被賦予的,是無盡的付出和奉獻,是關注他人而忽略自己的需求。


    奈何覺得,她應該告訴麵前這個身世坎坷的小姑娘,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且有價值的個體,而不是隻有在為別人付出時才有價值。


    可這樣的話,她現在說了也沒用,畢竟這小姑娘還太小,還聽不懂。


    於是就換了一種語氣說道。


    “你現在還小,可能還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但我還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是什麽身份,我都希望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愛自己。永遠不要把自己排到別人的後麵,任何人都不行!”


    說完直視著程娜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以後每天三省吾身,第一件事就是問自己,今天愛自己了嗎?”


    見程娜不明白,奈何伸手揉揉她的頭。“寫在你的床頭,每天多看幾遍。”


    “嗯,好。”


    程娜雖然不懂,但迴到寢室後,仍是聽話地拿一張紙,寫上【今天愛自己了嗎?】,然後貼在自己的床頭。


    ……


    吳名生日的時候,奈何送給他一個生日禮物,是在電腦城給他配的筆記本電腦。雖然配置遠不如自己的那一台,但給他這種初學者用,卻是足夠了。


    吳名收到禮物的時候,激動地抱著電腦在床上打滾。迴過神來後,瞬間紅了臉,畢竟他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不是一個學齡前的兒童。


    “謝謝院長……媽媽……”


    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喊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自己一個人喊卻感覺太羞恥,可是光喊院長又覺得太生疏。


    而奈何卻並不覺得有什麽,她聲音溫柔地說道,“不用謝,這是計算機基礎入門的書籍,你先自己看看,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我有空的時候也會來教你。”


    奈何說到做到,有時間就去指導他一下,隨著無名對計算機的了解越來越多,他對院長的敬佩便越來越深。


    ……


    康健的手術很成功,經過一段時間的康複治療,現在已經能拄著拐杖走上幾步。


    白宇桐的眼睛已經恢複健康,


    於南的畫參加了青少年書畫展獲得了金獎,


    王豔的手術也很成功,在奈何的暗中相助下,她現在已經與正常人無異。


    ……


    對於福利院的孩子而言,從未感受過愛的他們,因為有了新院長的疼愛,就如同久旱逢甘露的幼苗,在福利院這個大家庭裏,茁壯成長,逐漸綻放屬於自己的光彩。


    然而,對於趙瑞霖來說,情況卻截然相反。


    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母愛,如今被分割成好幾十份,而他自己得到的卻微乎其微。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感覺從雲端跌落穀底。


    他的內心充滿了失落和痛苦,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


    前世的種種就像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在迷茫和困惑中掙紮,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等他恢複過來,想仗著重生的優勢,在學習上碾壓所有人,卻發現他誰也比不過。


    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上一世考上985的他,這一世的分數隻夠去專科。


    他才反應過來,他這輩子好像又下了一盤爛棋!


    ……


    奈何選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選在陽壽將盡的前一晚。


    之所以選擇半夜死,是不想讓福利院的人,費心費力地帶她去醫院搶救。


    (收尾再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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