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這福利院位置偏僻,工資還低,也就我們這種離家近的人才願意來幹,你若是開除我們,院裏那些孩子就沒有人管了。”


    “是啊,我們就是生氣的時候,推搡了他們幾下,就是打也沒真用力。現在你要求我們不打,我們以後不打不就行了嗎?”


    旁邊的一個女人低聲又嘟囔了一句,“這些孩子被領養出去,不也一樣得挨打嗎?”


    奈何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開口說道,“給你們十分鍾的時間,十分鍾內若是不離開,我就報警說你們虐待兒童。”


    四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哪怕再不情願,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


    “那我們的工資呢?什麽時候給我們?”


    奈何指著桌子上的四個信封,“排隊過來取。”


    四個人灰溜溜地領了工資,默默地離開了福利院。


    奈何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那四人的身影。


    她心裏明白,就是她報警也沒用,孩子們沒什麽事,這四個人頂多被教育一番就放了,根本起不到懲治的作用。


    她隻能如同對待那個前院長一樣,給她們貼張厄運符,讓她們倒黴一段時間。


    僅此而已。


    在四個人離開後,福利院來了七個人,是奈何在醫院護工群裏找來的臨時工。


    她們有照顧人的經驗,也不會嫌棄小孩拉屎臭,最主要的是她們可以接受住在福利院裏,隨時查看孩子們的情況。


    新招來的廚師原本是一個飯店的小老板,因為生意不景氣,飯店黃了以後就一直在打工。


    在飯店打工的時候,還要花錢租房子住,在這福利院當廚師,可以直接住在這裏,對於他來說再好不過。


    廚師做的第一頓午飯,是簡單的小雞燉蘑菇,吃飯的時候,食堂裏隻有咀嚼聲和此起彼伏的讚歎聲。


    看著那一張張無比滿足的小臉,奈何不禁露出笑容來。


    “你是我們的新院長嗎?”


    奈何看著麵前的小男孩,笑著點點頭。


    “那,我能叫你院長媽媽嗎?”


    “當然可以。”


    “院長媽媽,以後我們天天都能吃到肉嗎?”


    奈何被他這純樸的願望給逗笑了,“能,以後天天都有肉吃。”


    “太好了,我最愛吃肉了!”小男孩對著她揮揮手,“謝謝院長媽媽,院長媽媽再見。”


    說完蹦蹦跳跳地迴去,和其他小孩分享這個好消息。


    在一張張洋溢的笑臉中,一張冷漠得近乎沒有表情的臉,格外引人注意。


    奈何看著那男孩的臉,立刻招唿一旁的工作人員。


    “院長,你找我?”


    奈何示意她看那個小男孩,“這個孩子是什麽時候來的,誰送過來的?”


    “院長,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我去叫一下專門負責檔案手續的同事吧。”


    “行,讓她吃完飯直接去我的辦公室。”


    奈何起身先一步離開,離開的一路上,耳邊全都是院長媽媽好,院長媽媽再見。


    她去過那麽多個世界,還是頭一次被這麽多孩子一起喊媽媽,很新奇的體驗。


    ……


    她迴到辦公室沒多久,一名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工作人員就敲門走了進來。


    她的懷中抱著一個很厚的文件夾,在奈何的示意下放到了辦公桌上。


    “院長,這是院裏目前三十五個孩子的資料。”


    “我剛才在食堂裏看到了二十二個孩子,剩下的那十三個孩子呢?”


    “三個上小學,三個上初中,兩個上高中,剩下的五個他們都在房間裏吃。”


    “你先坐,我看一下文件。”


    奈何打開文件夾,每一個插頁裏對應一個孩子的詳細情況,裏麵有關於孩子的全部信息,生活照片,入院的審批文件,及醫院的檢查報告等。


    奈何看資料的速度很快,全都看完後,她才抬起頭看向那名工作人員。


    “肖鐸的資料裏,隻寫著媽媽的情況,他爸爸呢?”


    “肖鐸是社區的工作人員送過來的,他們說肖鐸沒有爸爸,媽媽還生病去世了。也沒找到其他的親屬。”工作人員猶豫片刻後又補充道,“他媽媽得的是艾滋病。但肖鐸已經做過檢查,他很健康。”


    奈何想到剛才在食堂看到的那個,外表看著很沉默,但內心卻很陰暗的男孩,看他的麵相,母亡但父健在,這也是自己好奇的主要原因。


    “嗯,知道了,還有那個叫王豔的小姑娘,一直都是吃藥緩解嗎?”


    工作人員沉默半晌才開口,“是,吃最便宜的那一種複方丹參片。”


    “白宇桐的眼睛,去醫院檢查過嗎?”


    “沒有。”


    “他們沒有保險嗎?”


    “有,但原院長說,做手術得十幾萬,保險不能全報銷,所以……”


    “行,我知道了,你安排一下,找人帶他們兩個去醫院做個檢查,若是能做手術,就盡快安排,錢的問題交給我。”


    那工作人員眼前一亮,使勁點了一下頭,說了一個好。


    她怎麽也沒想到,院長就那麽大概地看了一遍,就記住了那幾個特殊孩子的名字。


    “那院長,我現在就去安排。”


    “去吧。”


    待那名工作人員離開後,奈何走到窗邊,感受陽光的照射,片刻後長歎一口氣。


    剛才看到那些開朗活潑的孩子時,心情多愉悅。剛才看到那資料上的幾個孩子信息時,就有多壓抑。


    最初買下這家福利院,是因為那院長對待孩子的態度。


    可現在她發現,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心髒病的王豔,和先天性白內障的白宇桐,做手術就可以治愈或是緩解。


    可食堂裏的那個母死父不祥,已經心理扭曲的肖鐸,


    被解救迴來卻瘸了一條腿,還落得無家可歸的康宇,


    父親去世被母親和繼父,虐待到自閉症的少年於南,


    還有一個自稱什麽也記不住,連名字都沒有的吳明。


    若是放任下去。


    肖鐸會成為高情商的‘變態殺人狂’。康宇和於南會自殺,吳明也好不到哪去。


    和這些孩子相比,好像趙瑞霖那個小白眼狼,都不算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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