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見到血瞳玩味的笑容,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是啊,明天,許多困惑也許能迎刃而解了。不過轉瞬又想到之前她們所說的純言的事,便又問道,“純虛是自己動手還是請的旁人?”這一點,他相信她們定然是清楚的。


    血瞳看了一眼天瞳,天瞳倒是繼續忙活著手裏的事情,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作為同胞姐妹,血瞳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為了解天瞳的,沉默的意思便是無所謂。“自己動手,也請動了幫手。據說為了對付你,他可是下了大本錢了。”說著又叮囑道,“他的武功今非昔比,已經不是你上次見他時的模樣了,交手時別太大意。”


    李煜最後一次見到純虛時,純虛還隻是站門的小角色,能夠讓血瞳這般正色評價的人,實力絕對不會太弱。聽她話裏的意思,實力有可能比現在的自己要高。便點了點頭,“沒有事我就先走了。”


    “嗬嗬,看不到自己最熟悉的文字,看不到自己最喜歡的顏色,你會習慣的。”天瞳忽然看著李煜說道,她的瞳孔在說話的瞬間已然是變得通紅,猶有實質一般。說完便端起桌上的物事,往後麵去了。


    李煜聞言若有所思,前麵半句他已經體會到了,後麵的也是將會發生的事情麽?說不好奇是假的,更何況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一個人總不希望自己與身邊的人不同太多的。


    “哦,對了。”血瞳見李煜已經轉身往窗口行去,忽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叫住他。“你與張三豐的關係絕無轉圜的餘地了嗎?”


    李煜沒料到她會問這個,思量一下後搖了搖頭,即使能找到讓張翠山複原的方法,但裂痕早已生成,也許可以讓裂縫不再擴大,至於縮小,很難,很難。


    看到李煜輕輕搖了搖頭,血瞳遺憾地歎了口氣,“門派絕學級別的武功可能就要開放了。”說完這一句後,她便住了口,李煜是聰明人,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深淺。


    門派絕學麽,李煜苦笑了一下,這絕對是一個壞消息,比純虛出手搗亂的消息還要壞。一個人,不足懼,若是一群人,隻能看有沒有那個實力了。門派絕對的開放,便意味著許多隱形高手的量產,同樣也意味著絕對差距的拉升。


    一直到現在為止,李煜的武功算不上是江湖上最為頂尖的,但是在一般的江湖人眼中,絕對可以說是高手。一來,純陽無極心法相較一般的基礎心法,精妙不止一點半點,純陽真氣的特性也是比一般真氣來得強悍。再加上純陽劍法的手速加成,即使是相同級別的高手,都不一定能打贏他。


    “我們會幫你留意江湖絕學的。”血瞳見李煜的情緒有些低落,出口說道。雖然口頭上是怎麽說,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那種幾率實在太低,看看現在世界上會江湖絕學的有幾人便能知曉了。


    李煜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晚安!”說著從窗口一躍而下,直接便往驛站中奔去。


    “嗬嗬,絕學。”天瞳已是迴到了桌邊,看著手中凝聚的紅色真氣,喃喃說道。


    ***


    李煜跨入驛站大門時,腳步已是慢了下來。“我要見純言,立刻馬上。”


    純言在決定重建幫派後,立馬便在杭城的驛站設置了聯絡處,就如同以前一般。那名負責聯絡的武當弟子自然是認識李煜的,“純言師兄已經趕過來了。”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張紙條,“這棟房子已是歸在了師兄名下,純言師兄到了,我便讓他過去見你。”既然能夠被放心指派來做這事,對於某些隱秘的事情自然比其他看得更為透徹。


    清河坊五十一號。這個街名對李煜來說是很陌生的,杭城中大致方向他知道,但是其中街道的名字倒是第一次看到。城市中的房子原則上說都是可以買的,隻是代價不同而已。就目前的世界來說,有資金購買房屋的,不多。


    那名武當弟子手一招,一名衣著普通的年輕人便跑了過來。“帶師兄過去。”


    “是。”與一般的車把式迴答“好嘞”不同,年輕人如同在接受任務一般。這人雖然不是武當弟子,自然也是有某種關係的,他看李煜的眼神並不陌生。


    年輕人引著李煜便出了門,不一會便牽了一輛馬車出來,外表看起來普通得很,與一般的車馬毫無二樣。


    當李煜掀開車簾的那一霎那,熟悉的擺設瞬間便讓他有種迴到了過去的感受。這,分明便是按照以前那輛馬車布置的。他登上馬車,徑直走到最裏麵坐下,順手拿起矮桌上擺放的一本書。如他所料一般,最上麵這一本正是《道德經》,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翻開了第一頁。


    空白,依然是空白,書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字。


    矮桌上的書並不隻有一本,李煜丟下手中的《道德經》後又拿了一本。看了一下封麵,《莊子》,也是道家經典之一。這本書他以前沒少抄過,現在依然能倒背如流。書拿到手上後,他並沒有絲毫停頓便翻了開來。空白,空白,還是空白,除了封麵上的大字,整本書再沒有其他文字。


    李煜不甘心地又翻了一本。空白,空白,空白,沒有一本能讓他驚喜的。


    很快,矮桌上的書已是隻剩了一本。李煜伸手去拿時有些了遲疑,這十多本書都翻過了,最後一本應該也是如此吧!就當他準備放棄時,封麵上的大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詩經》。這是一本他在這個世界中沒有讀過的書,記憶中。


    有些東西即使再古老,依然會有人在傳承著。即使經過了那麽多年,身在人造星ad-8637上的李煜,依然讀過不少朗朗上口的詩詞。


    “關關雎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著眼前熟悉的文字,還有那些熟悉的句子,李煜愕然了。這本《詩經》竟然沒有像之前的書一般,上麵的文字他清晰可見。為了印證一般,他又繼續翻了起來,一頁又一頁,根本不去管內容,而是掃一眼上麵是否有文字。不久,一本《詩經》很快便被翻完,所有的頁麵他都看過,均是密密麻麻的方塊字,他看這本書,很正常。


    “停下,停下。”李煜出聲叫道。


    駕車的年輕人聞言,忙勒住了馬,靜靜等待李煜的下一步指示。


    “送我去書局。”這裏隻有一本書能被他看到內容,他想去印證一下心中的想法。


    “書局?”年輕人疑惑地問道。作為江湖人,能看懂武功秘籍就行了,看書有什麽用呢?


    “沒有嗎?”


    杭城內怎麽可能會沒有書局呢,年輕人忙答道,“有,有,有……”


    “還不快走!”李煜說話的聲音高了一些,他現在的心情已是有了一些激動。這也許便是找到線索的契機,自然是想盡快前去了。


    年輕人見李煜似乎生氣了,沒敢答話,手中馬鞭一揮,已是禦馬便行。


    杭城作為南方的大城之一,城市建設自然不是一些小城能夠比擬的,這一點在城市規劃上顯得特別突出。書局作為商業設施,自然是在商業區,而且作為比較冷門的行當,在杭城中僅隻有一處,位置還相當的偏僻。


    就在李煜忍不住再次掀開車簾打量外麵的情形時,忽然斜前方的一個招牌引起了他的注意。當下也不等年輕人將車馬停穩,腳下一動已是躥到了車外。等年輕人把車停下的時候,李煜已是踏入了書局的大門。


    這家書局的門臉甚小,隻是在門楣上掛著“春秋書肆”的匾額,那匾額上的字倒是龍飛鳳舞、漂亮非常,可惜就是太舊了一些。


    李煜剛一踏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味道,那是隻有放書的地方才有地味道,他在武當派的那個書室裏便聞到過。書局內很是冷清,入目所見除了書還是書,寂靜無聲,倒是很合李煜的胃口。等他走過了幾排書架後,終於看到了一個人。店小二正伏案大睡,一本《隔簾花影》正蓋在腦袋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李煜隨手便將那本《隔簾花影》拿在了手中,看了一下書頁,卻是有些愣神,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書中帶有插圖的。黑白的線條雖然沒那麽寫實,但是絕不會影響情節的表現。恰在這時,店小二忽然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眼前,頓時清醒了許多。眼前那人的麵容看不清楚,但是他手中拿著的那本書,甚是眼熟。


    “大俠,可是要買書,這本《隔簾花影》雖為續作,但花樣驚奇尤勝前作,不可錯過。我看大俠也是愛書之人,這樣吧,這邊還有九本類似的大作,若是兄台要買,一口價,十兩銀子便統統賣與兄台了。”店小二見好不容易來了客人,便起身過來招唿,盡職盡責起來。


    李煜順著他的手看去,隻見離手不遠的書架上,果然整齊擺放著八、九本書。他掃了一眼,書名都很陌生,什麽《醋葫蘆》、《剪燈新話》、《九尾龜》,便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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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因為背景設定的原因,文中的杭城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杭州或者臨安,就不要對號入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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