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取名好麻煩的再次豪華打賞!^-^)


    金嗓子擺明與劉仙姑杠上了,這對數十年的對手,如今為了下一代的幸福歸屬也爭執起來。


    但劉仙姑也不是好欺負的,此刻唱道:“


    陳家後生像流星!


    到處鑽天忒煞輕。


    娘道小阿奴呀,


    粹得火著介歡喜了他,


    那曉他一道狼煙就無處尋?”


    這歌明顯就是針對陳成的,你說自己是浪子,是流星,不錯啊!我也擔心我的小乖乖,就像“著了火”一樣喜歡上他——那萬一他一道煙似的,玩失蹤,無處可尋怎麽辦?


    金嗓子張張嘴,無言以對,除了那天和陳成“圓圓圈圈圓圓”之外,他對這小子也是一無所知,怎麽能給他打包票?


    唱完了陳成,劉仙姑又唱起自己道:“


    男兒門前走子七八遭!


    姐兒在門前隻捉手來搖!


    好似新出小雞娘看得介緊,


    倉場前後兩邊廒!”


    仙姑我就好像老母雞,肯定要把我的小雞給看得緊一點!問題在於,我家的“小雞”不安分,“黃鼠狼”要來,她還歡迎著呢!


    唱道這裏,劉仙姑難免惆悵:“


    約看夜合花,


    那了夜合花開弗見來!


    都指望日日花開夜夜合,


    誰道夜夜隻合一夜開!”


    劉仙姑又舉了例子,就好像大家去看夜合花——


    這是一種喜溫暖濕潤和半陰半陽環境的花,花朵開放時間極其短,每朵僅開1-2天,往往清晨開放,晚上閉合,故名夜合花。


    倒是香味幽馨,入夜更烈。


    有時候花開了,人不來;


    指望它天天開花晚上合上,可是誰會想到它可能就開那麽一兩天!


    仙姑我招女婿,不能隻看“曇花一現”的繁華,畢竟是我親生的孩子,我希望她長長久久、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樓上的劉仙姑看了一眼女兒,替她拂了拂發絲。


    劉仙姑愛女情深,一首首唱下來,歌詞秀麗,曲調婉轉,聽得人心肝兒顫。


    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呢?


    正所謂:


    世間爹媽情最真,淚血溶入兒女身。


    殫竭心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順帶一提,這首著名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原作者正是慈禧太後。


    光是這一句,慈禧太後的“詩才”,還是要比太爺爺乾隆強的,估計得有個“詩士”段位……


    金嗓子代入感極強,此刻已經自認為是陳成的父親了,還想用自己的歌聲來為“幹兒子”說道幾句,卻被陳成叫住:“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為了區區小陳,傷了二位數十年的交情,就不好了。仙姑畢竟有仙姑的考慮,我也相信她會為女兒考慮到最周到。”


    而我,要走了。


    浪子浪子,說走就走。


    一走了之,貪留是狗!


    在場的人,如莫炎平鴻軒,眼見在“民意”的逼迫下陳成可能真要成為劉仙姑的女婿,都緊張到不行,此刻聽到陳成自己選擇退出,無不大鬆一口氣!


    烤豬,終究還是沒有白吃啊!


    他沒有騙我們!


    但是為了不讓別人覺得陳某人是軟弱無能才被逼走的,所以他選擇在離開的時候,唱響家駒的代表作《海闊天空》:


    今天我寒夜裏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風雨裏追趕霧裏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誰沒在變)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淡,心裏愛!(誰明白我)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隻你共我!


    1992年,beyond離開hk,將事業發展重心移至日本,但因為語言不通,加上日本樂壇的激烈競爭,beyond盡管非常努力,但依然頗為消沉。1993年5月,beyond從日本返港,黃家駒寫下這首beyond十年心路曆程的歌曲。


    前路艱辛,但我們依然會對理想不懈地堅持!


    揮手自茲去,陳成覺得高唱著“仍然自由自我,永遠高唱我歌,走遍千裏”的自己,簡直帥呆了!


    看吧!不是我不想做仙姑的女婿,隻不過我還有擁有雄大的理想,使我不得不負重前行!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再見各位!


    陳成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看得眾人發呆,連始安七少也沒前去追隨,就看著這個身影不斷遠去縮小……


    “他……走啦?”木樓上的天仙姐姐跑到樓邊張望,難掩失望之色!


    就在陳成感覺終於脫離了眾人的束縛,準備要撒開腳丫溜之大吉的時候——


    “等等!”


    仙姑寨裏忽然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叫住了他。


    “老張?”薑有望和金嗓子發現竟然是已經淪為“家庭婦男”的老張,也就是劉仙姑的丈夫,四喜兒的老爹!


    此刻的老張已經是淚如雨下,被小夥子悲愴中帶著激昂的歌聲感動得不能自己!


    “你等一等,咱倆聊聊!”


    陳成看著老張,目瞪口呆!


    整個一白麵古天樂啊!


    難怪薑有望他們說劉仙姑的丈夫長得“平平無奇”呢?


    詫異之下,陳成反應過來,不行!我還是要走!


    你們全家齊上陣,越搞這事越麻煩!


    “不了不了,大叔!我得走了……”陳成極為心虛道:“再晚就趕不上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了……”


    這一老一小就你追我趕起來……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老張把陳成給揪了迴來:“啥事不能談呢,你還沒見過我閨女吧,你隻要見了她,你就不想走了……”


    陳成:“……”


    大叔,你自己看看這麽多人來競爭你女兒,怎麽你好像是你女兒除了我就嫁不出去似的……


    “嫁人當然不愁嫁啊,可是去哪裏找你這麽好的呢!”老張感慨道。


    我也曾是一個為了愛情而放棄了理想的人啊!


    所以剛剛聽你唱這首“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特別有感觸!


    我覺得!


    你還是不要“飄遠方”了!


    就在這裏安家吧!


    放棄理想二十年後,當一個居家男人,我覺得也沒什麽不好的。


    理想咱們可以再換,但是姑娘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找不迴來了!


    小夥子,咱爺倆投緣,何況你還跟老張我年輕時長得一樣帥……


    陳成:“……”


    被老張連哄帶騙,連拉帶拽地迴到了眾人視線,陳成幹笑道:“張叔叔,這裏這麽多人呢……”咱們能不能不要這麽大動幹戈,讓人看笑話……


    “女婿說得對,都聽你的!”老張欣然應允:“咱翁婿二人上樓聊,正好也見見你媳婦兒……”


    陳成:“……”


    怎麽就“翁婿二人”,怎麽就“我媳婦兒”了!


    老張啊,老張,劉仙姑到底看上你什麽,難道真的就是“平平無奇”的長相嘛……


    讓陳成我畏懼的,倒不是“我媳婦”,而是“老張你媳婦”啊!


    不甘不願的,陳成被老張直接硬拖上了二樓,做賊心虛的陳成感覺就好像誘騙少女被人家長抓現行,躲躲閃閃在老張身後。


    但是今天這事要想妥帖地解決,麵見劉仙姑母女也是必須的!


    誰讓“不羈放縱愛自由”的陳浪子剛才沒能從老張的魔爪下逃脫呢?


    “三姐!四喜!這小子被我帶上來啦!”


    陳成打量著二樓邊一群女子,中間年齡最長、風姿綽約的,大概就是劉仙姑了!


    果然名不虛傳,難怪當年讓那麽多傳奇人物為了她老人家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可結果還是證明了,都比不過一個“帥”字。


    “還不快見過你嶽母?”老張推了一把發呆的陳成,然後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瞧見了沒有!還是老爹最了解你!


    劉仙姑沒好氣地瞪了老張一眼,問陳成道:“事情我都聽說了——”


    你小子既然不想娶我女兒,那你還屁顛顛跑過來攪和本仙姑的“選婿大會”幹什麽?


    陳成苦笑一聲:“迴仙姑的話,並非小子存心使壞,實在是覺得仙姑這次的擇婿大會,過於輕率,而來參加的青年們我都看了,沒有能配得上令嬡的。您問問您姑娘也知道,她也不肯的,我和姐姐嘛,畢竟是……朋友。不希望她年紀輕輕,葬送了終生幸福啊!愛情這種事,還是要兩情相悅,就像仙姑您和仙姑夫一樣……”


    老張點點頭,表示認可女婿的說法。


    劉仙姑又白了老張一眼,又對陳成哼道:“為什麽她這些人都看不上眼,你心裏清楚。你說這次來的人都不行,你又不願——”


    那你推薦一個行的啊?


    陳成心想莫炎平鴻軒這樣的肯定不行,一個草包,一個太醜。


    竇明和梅英衛就不錯啊!年輕有才又帥氣!


    “不用挑了!”老張喝道:“我看沒有誰比得上你的!”


    就你來當老張的乘龍快婿吧!


    哈哈哈!


    劉仙姑看著比女兒還滿意陳成的老張,有些無奈,偏偏又說他不得!


    你到底因為什麽,這麽中意他!


    “他會唱粵語歌啊!那是我家鄉的味道!”老張理所當然道:“鋼鐵鍋,含眼淚喊修瓢鍋,壞缺爛角的換新鍋瓢亂放——唱得多好!”


    我當年要不是為了愛情,會離開物產豐饒、海鮮吃到撐的五羊城,來仙姑寨定居,一過就是二十年嘛?


    劉仙姑:“……”


    天仙姐姐:“……”你確定你們家的粵語歌是這麽唱的?


    “唔緊要!”粵語不標準沒事!老張大手一揮,對陳成道:“我‘搞’你吔!”


    陳成:“……”你怎麽跟周星馳和火雲邪神說話的口氣一樣:“想學啊你?我教你啊!”咱們大男人“搞”來“搞”去不大好吧?


    對麵的母女倆無語:哪裏是粵語標準不標準的問題啊!


    “感謝張叔父厚愛!”陳成羞愧不已。說實話,我真的沒有你那麽好!


    勝過我的多了去了!


    當初在始安城的時候,桂州詩榜辦事處有個小編叫“蕭子平”的,他說到大街上隨便找一個男人也比我強!


    不要為了我這一根狗尾巴草,而放棄了整片草原啊!


    劉仙姑一家還沒有迴話,角落裏先傳來一句無奈的聲音:“我早就知道我錯了,你也不用這麽損人吧?”


    “我靠!”陳成循聲望去,二樓的拐角有個書案,端坐的人不是蕭子平還能是誰?


    在蕭子平旁邊奮筆疾書,不是雷拓的大哥張珪,又是誰?


    剛剛注意力全在劉仙姑身上了,這邊還有人竟然沒有注意到!


    “你們怎麽也在這裏啊?”陳成詫異,自動他“發跡”之後,越來越喜歡提當初蕭子平貶低他的那事,以示某人“瞎了狗眼”。


    蕭子平羞愧難耐,無言以對。


    仙姑選婿是嶺南盛會,四位大詩師也會參與,桂州詩榜當然也會全程關注啦!


    蕭子平和張珪就是外派人員。


    隻是當初被他冷嘲熱諷的陳成,現在竟然接連戰勝四位大詩師!


    真的挑落了“詩榜一麵牆”!


    論眼瞎,沒有比這更瞎的了!


    可想而知,蕭子平的看人眼光後麵會被同事們嘲笑很多年!


    陳成也覺得此刻揚眉吐氣!還有什麽比打臉看不起你的人更爽的!


    哪怕今天被逼著做了劉仙姑的女婿,就因為讓你小子吃癟,陳成我也夠爽了!


    話又說話來,真當劉仙姑女婿好像也沒啥不好的,起碼老嶽父很中意我啊!


    想想又歪了……


    不過,仙姑選婿,這種重要的事,你們隻派兩個人來跟蹤恐怕力不從心吧,你看看張珪,看樣子是在記歌詞吧,有沒有記到“風雨裏追鍋,無淚縫把層煙囪,鐵鍋還擴內雨窩,鍋會病”都不知道!


    “當然不能隻他倆啦,我也在喲!”陳成聞言,從到有人從樓下上來,是剛剛觀眾中的一人,摘下頭上的草稿,微笑道:“好久不見,陳——”


    總編!


    “總編?”蕭子平大驚失色,連奮筆疾書的張珪也抬起頭來!


    陳成見到來人,驚喜交加:“常登科?”


    來人真是桂州詩榜辦事處的主編常鼑常主編!


    “我都不考科舉好多年!”常鼑被陳成叫起那個令人無語的綽號,實在是崩潰。


    “屢試不第”就和陳成“擊倒一麵牆”一樣,讓人當成笑談。


    兩個人相視一笑,走到一塊擊了三掌,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蕭子平見狀費解道:“主編您剛剛稱唿他……”


    總編?


    “對啊。”常鼑道:“陳總編啊。”


    “那他豈不是——”


    “當年譽滿兩京,詩傳四海,岐王詩榜榜首,聖人、惠妃尤愛,禦賜銀魚袋,紫微宮許馳馬,更有聖人‘十年可為宰相’的金口玉言,‘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潁川神童,陳十一萇?”張珪也反應過來!


    劉仙姑一家看著這夥人麵麵相覷:


    不是陳浪子嗎?怎麽又成了潁川神童陳十一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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