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取名好麻煩的再次打賞!^-^)


    等到“大詩師”的威風逞夠了,陳成才站出來說話,帶著一點點矜持的驕傲:“那個,各位老弟,陳成我也不是一個忘本的人,陳大詩師我能有今天,也離不開你們五律派諸位才子的‘幫助’。”


    五律派眾人:“……”


    “比試呢,我看今天就不必了吧。”陳成微笑道:“畢竟大家都挺忙的,陳大詩師我也有正事要做。”


    言外之意,似乎和五律派這些弟子比試,就像是“逗小孩”之類的閑事了。


    “不過呢,雖然今天抽不出來時間與各位‘切磋’,但是既然你們虛心好學,充滿疑問,那麽陳老師我就抽空,給你們答個疑,解個惑!”說著,也不管五律派的人樂意不樂意聽,陳成徑自道:“第一,佛陀講法45年,講述了三藏十二部經,針對各種根器的人都有對應的佛經開示。佛陀住世之時,佛經尚沒有形成文字,涅盤後,有超凡的記憶力阿難口述內容,10大弟子率領眾弟子集結成文,再經五百羅漢一致通過,便成經文!開篇都加入‘如是我聞’四字,以證明此經乃是佛陀所說!”


    陳成將佛經的由來娓娓道來,聽得五律派眾人一愣一愣!


    “第二個問題!”陳成伸出兩根手指:“佛陀住世時,弟子們和佛陀一起居住,能得到佛陀的看護和加持。涅盤之後,佛弟子當以心住於‘四念處’之地。”


    劉清聽到“四念處”之後,有點不相信陳成真的知道,絕對有人在提醒他!反問道:“何為‘四念處’?”


    陳成都準備迴答第三個問題,見對方臨時“加碼”,有點不悅道:“下次增加提問請事先說好,行吧?——所謂四念處,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是也——你是不是還想問我何為‘觀身不淨’?觀身不淨就是對於肉身以不淨觀之,這樣容易脫離‘我相’。是不是還想問我什麽是‘觀受是苦’?七情六欲是苦的根源。‘觀心無常’?心念莫測,最是無常!人無我、法無我,‘觀法無我’!ok了吧?”


    劉清目瞪口呆,假作鎮定道:“我又沒問這麽多!”


    陳成道:“但我不說出來的話,你肯定還是要問,因為你太愚鈍,我不掰開了揉碎了給你講,你根本不懂。”


    劉清:“……”想要反駁,卻知道這小子慣會順杆子往上爬,幹脆忍氣吞聲,不說話。


    “number3!”陳成伸出第三根手指:“佛陀住世之時,眾弟子當然以佛為師。佛入涅盤後,當以‘戒’——‘戒律’為師!包括釋迦牟尼在內的一切諸佛,都是在無量劫中嚴格持戒才最終成佛的。‘律藏’一門,專門闡釋戒律。我看這位劉清施主六根不淨,好犯‘嗔戒’,建議你去去翻翻律藏,檢討一下!”


    “你——”劉清大怒,剛要反唇相譏,反應過來對方在誘導自己犯“嗔”,繼續忍氣吞聲!


    “最後一題了噢!”陳成搖晃著手指:“僧團之中,難免有弄虛作假的惡性比丘。佛陀住世之時,有無量法門度化惡性比丘。佛陀入滅後,佛弟子很難度化惡性比丘。遇到這種情況,佛陀早有先見之明!告誡說,當‘默而擯之’!”


    “默”,不和他們說話。“擯”就是擯棄,對於他們不理睬。


    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是起碼保持不生其它事端呀?


    等過段時間之後,事情發生轉機,亦未可知。


    “沉默是金,不理不睬!”陳成說完之後,不再開口,長大雙眼,瞪著對方。


    這幫蠢蛋!


    以為問我這些基礎問題,我就迴答不了你們了嗎?


    那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我好歹是王維老師的學生,詩文上我跟他學到的少,可是佛法上學的卻多!


    雖然都是淺嚐輒止的皮毛吧,可是你們問的這就是皮毛啊!


    上次談“玄”,論“虛”,把五律派唬住了,其實,陳成最怕的就是談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啊,若是再拿《長阿含經》《楞嚴經》背書,陳成就更一個頭兩個大。


    結果上次吃癟之後,五律派不敢堅持自己成熟的套路,想要“另辟蹊徑”,換種方式為難他。


    結果完全難不倒!


    五律派也意識到四個問題太小兒科了,想要提高難度,問他一點更專業的,可是陳成這廝卻噤聲而立,目中無人了!


    “才晉升了大詩師,就拽成這樣?我們掌門人也沒有這樣啊!”


    “其他三位大詩師也不是這樣啊!”


    五律派紛紛挑動陳成的情緒。


    這時候莫動幫腔道:“你們不要再說了——”


    陳郎君不是說得清清楚楚嗎,麵對“惡性比丘”,要“沉默是金,不理不睬”啊!


    五律派眾人:“……”


    靠,我們怎麽就成了“惡性比丘”了!


    這要質問時,卻見陳成忽然開腔,有一種類似嶺東、廣州那裏的腔調唱道:“


    夜風凜凜獨迴望舊事前塵!


    是以往的我充滿怒憤!


    誣告與指責積壓著滿肚氣不憤,


    對謠言反應甚為著緊!


    受了教訓得了書經的指引,


    現已看得透不再自困,


    但覺有分數,


    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淚痕輕快笑著行!”


    五律派:“……”


    感情你已經完全看來了,現在的我們已經完全不能讓你怒憤了是嗎?


    想想也是,不是陳某人真的“得了書經的指引”,而是因為人家檔次上去了,已經貴為“陳大詩師”,用得著理會你們一幫蝦兵蟹將的小蝦米怎麽看他嗎?


    這就好像張國榮創作《沉默是金》這首歌時,正值香港歌壇史上狂熱的歌迷之爭“譚張爭霸”白熱化的階段,麵對無端指責,以及八十年代校長綜治“勁歌金曲”的壓力,張國榮自然要借歌明誌,表達自己不希望卷入惡意競爭的態度。


    等到以後,張國榮歌、影雙豐收,隱隱有成為“最完美男人”的趨勢,隨便有小網紅啊,小主播啊之類的非議他,宋祖德那樣的大嘴編排他——


    他會鳥人家?


    麵對“譚張爭霸”他是沉默是金,麵對無名小卒那就是一句“他媽的”都懶得說了。


    陳大詩師現在就是這樣,迴答你們四個問題就夠可以了,誰有工夫跟你們扯淡啊!


    閃開!


    我要進寨子了!


    “新來的大詩師,好大的威風啊!”一聲唿和,五律派弟子們人人閃開,從他們身後緩緩走來了五律派大詩師,路承允!


    路承允風采依舊,絲毫不見那天受挫於陳成,佯裝無事後匆匆撤退的捉急樣,想來那種糗事他也不會大肆張揚。


    陳成道:“豈敢豈敢,路大詩師的威風比小陳大多了!”


    起碼你隨行的人數就是我的好幾倍!


    而且當初在始安,能得到你接見的,起碼是詩士七段、八段——


    還要預約!還要你每月抽時間!


    而陳大詩師呢?


    你這些咋咋唿唿的弟子,有的連“詩士”段位都沒有達到,就嚷嚷著要跟我比這個,比那個!


    我威風嘛?


    威個毛線啊!


    “我的這些門人才疏學淺,陳大詩師都看不上眼,那我與你比好了!”路承允的口氣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陳成,從來沒有和陳成比試過一樣(這更加側麵證實路大詩師認為那日是自己落了下風,起碼和陳成打成平局也是他接受不了的),微笑問:“敢問陳大詩師,段位幾何啊?”


    “大詩師,二段!”陳成很是驕傲,當著眾人的麵,宣布自己是一位“大詩師”,是嶺南大陸鳳毛麟角般的人物,真是舒坦啊!


    “不好,我是大詩師三段。”路承允微微笑。


    小子先別狂,我還高你一段呢!


    “……”陳成心想: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來嶺南的時候,你就是大詩師三段,而我是詩之力三段五;


    等我已經是大詩師二段的時候,你還是大詩師三段,連個0.5段都沒有增長!


    有什麽可厲害的啊!


    嗯,不過也算厲害,畢竟路承允已經是四大詩師裏段位最高的了。


    但沒關係,等我倆這局戰完,“大詩師三段”就要易主了!


    到那時候,我就是青年一代中段位最高的人了!


    哈哈哈哈!


    “段位在這裏,看你能取否了!”路承允今天也充滿自信,與那天寫著玩的心態完全不同:“以何為題?”


    “以何為題?”陳成道:“前幾日,我二人以‘天地君親師’為題——”


    這個必須要提一句,要不然我的神勇表現豈不是就被埋沒了?


    “已經寫過了‘君、親、師’!”陳成伸出三個手指:“那這第四局,當然是比——”


    “比佛!”路承允忽然打斷道。


    比……佛?


    陳成愣了一下,下意識就想搖頭否定!


    天地君親師,比過了三樣,還有兩樣,那這一局當然是比“天地”啊!


    我“江流天地外,波撼嶽陽城”在等著你呢!


    如果你說這兩句天下人都知道,沒關係,以“天地”為題,我寫這天地山川,交出一首“五律風景詩”,勝算也是極大,王孟的加成在麽!


    可是路大詩師竟然脫口而出比“佛”!


    你這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我段位低,當然是讓我出題目!


    你竟然搶著出!


    是不是吃相有點難看啊!


    而且出的是別的題目也就罷了,竟然出的還是“佛”!


    你不知道小陳我最不爽的就是你的徒弟們老是拿“佛祖”來壓我嗎?我又不是孫猴子!


    貴為大詩師,如今也玩起了徒弟們才用的陰謀詭計,難看的吃相又增加了一層!


    這個時候,仙姑寨的寨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紛紛觀望,兩位“大詩師”的對決吸引了所有人關注的目光!


    這兩位一個二段,一個三段,完全可以說是嶺南詩壇最高水平對決了!


    而且是“狹路相逢勇者勝”“老子把門你別進”的路數,我們喜歡!


    與陳成非常反感、甚至不恥不同,路承允明知陳成不喜歡還要硬上的“佛”題,觀眾們卻覺得出得極好!


    因為,既然你們二位已經比過“君親師”,那就少不了“佛”——


    因為佛陀他老人家是這三樣都占了的啊!


    “君”,釋尊曾是迦毗羅衛國(在今尼泊爾南部提羅拉科特附近)淨飯王的太子,儲君,屬刹帝利種姓,的的確確的“君”。


    “親”,釋尊既有父母,也有妻子,還有兒子羅睺羅(後來還成了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密行第一”),而他的弟子們同樣把他看得比親人還要親近;


    “師”就更不用說了,不光是弟子了,他是所有學習佛法的人的老師,甚至即便不學佛,隻聽到隻言片語的佛陀智慧,諸如“色即是空”,那也值得叫佛陀一聲“老師”!


    與主題契合得如此完美,不寫“佛”,這一題還能寫什麽呢?


    陳成老大不情願,奈何民意所向,都說路承允大詩師的題目出得好!


    他能怎麽辦?


    一旦反對,大家就覺得他露怯,對獲勝不利啊!


    心不甘,情不願的,陳成咬牙稱路大詩師題目出得“好”,路承允欣然接受他的“讚美”。


    兩邊擺開陣仗,開啟現場創作——


    讓陳成忌憚的是,和自己“宿題”了“天地”一樣,路承允八成已經寫好了一首非常精彩的“佛”的五律詩,所以他才不顧大詩師的顏麵,也強行要和陳成比這一題!


    圍觀者越來越多,都在討論誰的贏麵更大,又很奇怪,這位陌生的“陳大詩師”是何方神聖,不是說了嶺西隻有四位大詩師嗎?


    沒有這一位啊?


    這位陳大詩師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稍微懂行的就說,這位陳大詩師愣是從昨天的詩師一段提升上來的,非常有嫌疑是從“複聯”那裏購買的段位,因為昨天上午他和別人比試的時候,七律屢屢吃敗仗——


    “就連小弟我,也有幸贏了他一局!”


    一聽到這人竟然贏過“大詩師”,一時間人人稱頌,這就是“大詩師”在眾人心中的地位了,隻是陳成的成色,在聽了他昨日的慘狀之後,眾人都有點懷疑。


    畢竟今早他接連戰勝竇明和梅英衛的時候,都是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眾人沒能領教陳成的才思泉湧和巧舌如簧。


    “有誰開個盤嘛?我賭路大詩師贏!誰敢跟我打賭?”


    “我來我來!我看這陳大詩師也不像是不學無術的樣子,我賭他贏!”


    “就是!你們隻知道他昨天先輸了幾場五律,可是後麵他其他幾場卻寫得極好!還在一場精彩的六人對決中獲勝!潛力巨大!我也賭他!”


    “那就是說隻有你們二位賭陳大詩師,其他人都賭路大詩師贏對吧?買定離手……”


    就在眾人熱鬧開賭時,陳成和路承允同時收筆,“佛詩”,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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