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過分點,你們的文案是不是不發盒飯啊!


    讓人家易小姐親自動手!


    為什麽每次易絲兒的“詩”都像是鬧著玩的啊!


    這首就更過分了,一頭黑一頭灰,你特喵的“灰化肥揮發會發黑”啊!


    又或者是“黑鳳凰,灰鳳凰,粉紅鳳凰花鳳凰”?


    無語了!


    觀眾們用更大的噓聲來噓易絲兒,但奈何人家依然麵不改色,死乞白賴地在舞台上行禮下台。


    反正你們隻能說我對得“不好”,可不能說我對的“不對”!


    人家真的看到過兩隻大雁,一隻黑,一隻灰嘛!


    當大家又看到劉昭陽接在她後麵,全場爆笑!


    每次易絲兒表現得不好,她自己無所謂,可是坑都是等著劉昭陽來填啊!


    太不公平了!


    劉昭陽滿腹怨念,可是又不得不接著爛攤子!


    你這白癡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詩”?


    你這種平仄也無,對仗也無,要啥啥都無——


    怎麽好意思唱出口啊!


    沒有知識的人就是搞笑!


    劉昭陽強忍著對易絲兒所唱“詩句”的惡心,把它也唱進了自己的歌曲中:“


    一頭羽毛黑,一頭羽毛灰。


    揮翰初難擬,飛名豈易陪?!”


    全場再次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昭陽仙子了不得啊!


    特麽易絲兒每次都歪樓歪到不知道哪裏去了,可偏偏劉昭陽每一次都能漂亮地把詩矯正迴來!


    陳成也精神一振,“揮翰”兩個字聽起來很親切!


    當年他的“嶽父”,柳察躬叔叔就是因為看了陳小屁孩的詩文,大為震驚,激賞說“天與之摛翰振藻”——然後才強行與陳家結親的。


    翰,本義是指長而堅硬的羽毛,後來就用來引申為毛筆和文字、書信,要不然也不會有“翰林院”了,就屬這裏的毛筆多呀!


    無論是“揮翰”,還是“摛翰”,都是揮毫作文的意思,小陳的嶽父當時感慨的便是“難道是老天爺幫這小子拿筆來做文章嗎?”


    劉昭陽的這兩句詩,也有來曆,出自過氣流行巨星沈佺期的《和元舍人萬頃臨池玩月戲為新體》,引用的部分是:


    夜久平無煥,天晴皎未隤。


    鏡將池作匣,珠以岸為胎。


    有美司言暇,高興獨悠哉。


    揮翰初難擬,飛名豈易陪。


    可以看出來,這首詩是沈佺期和通事舍人、洛陽作家元萬頃相互唱和,寫著玩的。


    既然兩人關係不錯,那沈佺期難免要在詩中自謙兩句:我是不如老哥你噠,想寫詩來跟你唱和,一開始都很難擬出來,名聲更是跟你比不得噠!


    但劉昭陽把這句引用了過來,貌似就是使用了字麵的意思,揮翰就是揮動羽毛,振翅高飛。


    “飛名”,那就是“會飛”的名聲囉?


    這首說的是:


    兩隻鳥,一隻黑,一隻灰,差的那一隻想學好的那隻揮動翅膀展翅高飛,可是人家是什麽鳥,你是什麽鳥,你能跟人家比飛翔嗎?


    人家善飛的名聲是你能比擬的嗎?


    不自量力!


    易絲兒的兩句,和劉昭陽的兩句一組合,一下子就讓人想到《莊子·逍遙遊》中那個著名的故事:


    大鵬鳥一飛,就要飛到九萬裏高空上,風都在它的身下,憑借風力飛行,背負青天,毫無阻擋,可以直飛南方,特麽比南方航空還要迅速便捷。


    但是“斥鴳”這種小鳥對大鵬的行為感覺理解不能,它嘲笑對方說:“我猛地起飛,力圖到達榆樹和檀樹的樹枝,有時還飛不到,就落到地上了,你特麽飛九萬裏的高空再向南飛,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劉昭陽“再創作”的這首詩,簡直是這個故事的生動概括啊!


    更奇葩的是,所謂“斥鴳”,或者“鷃雀”,貌似就是灰色的……


    易絲兒不過是偷懶,用了“灰”字來押韻,可直接就被劉昭陽借用來了,並且組裝組裝,給對方予以痛擊!


    誰是“黑鳥”,誰是“灰鳥”,不言自明吧?


    而且這首新詩,好就好在,“揮翰”“飛名”都可以一語雙關,既可以說是鳥類飛翔,也可以是引申意思的揮毫潑墨做文章!


    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易絲兒,想跟本仙女比作詩,你還嫩著呢!


    大弱雞!


    我說的雞就是你想的那個“雞”!哼哼!


    沈佺期那首詩,是應酬遊戲之作,這兩句也屬於詩末尾“水字數”的;


    易絲兒胡說八道的“一隻黑一隻灰”更是胡扯八道!


    可兩者結合,竟然發生了如此巧妙的反應!


    妙趣橫生!


    令人叫絕!


    在三樓上的小陳也長長地“嘶”了一聲!


    不對啊!


    劉昭陽怎麽突然間這麽猛了!


    昨晚唱歌比賽,隻有她一個人跑調、忘詞!


    剛剛上一輪也隻是比死記硬背,她都力有未逮,險些落敗!


    如果不是王大叔出手相助,早迴家家睡覺覺了!


    現在終極迴合裏,不僅要用豐富的詩文儲備,甚至還要活學活用!——當然易絲兒那種“放飛自我”、胡說八道那是她自己的選擇,評委肯定也不會給她高分的。


    劉昭陽是真的把詩用活了,不僅完美接住了易絲兒的歪招,還反擊了人家一拳,然後再給後麵的選手留了一個坑!


    什麽叫連消帶打?


    這就是連消帶打!


    而且還是“我打打打打打打打”!


    我不信這是劉昭陽自己想出來的!


    絕逼有高人指點!


    陳成若有所思,銳利的目光轉向身邊的王大叔——


    王昌齡見小陳不善的目光,莫名其妙,很快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一攤雙手:“你看我作什麽!我一直都在三樓上未離開過!”


    意思就是自己這一迴合真的沒有再指點過劉昭陽啊!


    不是王大叔?


    那莫非是“無敵江左”的紹生來到現場了嗎?


    小陳在舞台下四處檢索,香爐依然是劉昭陽最大的擁躉,台下叫好的觀眾數他叫得最歡!


    陳成略為季蘭姐姐捏了把汗,如果紹生真的有某種手段指導劉昭陽,那季蘭姐姐還真的不好獨立應付!


    下了台的劉昭陽趾高氣昂,這幾天的不快全部在這一迴合的翻身仗中消除了!


    自信又迴來了!


    再次挑釁李季蘭,因為那句“揮翰初難擬,飛名豈易陪”又不是隻對文盲易絲兒一個人說的!


    也包括你——李莫愁!


    “女魔頭!”劉昭陽恨恨地罵了一句,讓李季蘭很是莫名其妙。


    不過她依然臉上帶著嫻靜的微笑,緊接著劉昭陽之後,上了舞台中心,接著劉昭陽那兩句唱道:“


    揮翰初難擬,飛名豈易陪。


    請灑潘江水,各傾陸海為!”


    陳成正一邊尋覓著可能是紹生的人,一邊為季蘭姐姐擔憂著呢,忽然聽到季蘭姐姐這句續作,忍不住眼前一亮,為之噴飯!


    哈哈哈哈!


    季蘭姐姐!


    真有你的!


    服了!


    全場聽懂了李季蘭這個梗的觀眾,無不放聲大笑,喜不自勝!


    三個女人一台戲!


    愛了愛了!


    今天這一場比賽,真是處處驚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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