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宮殿,燈逐步的熄滅了,好多天的舟車勞頓,不是一個下午的小睡就能夠延緩,福康的身子骨還沒有長成,哪怕興奮無比,在過了九點之後,也非常的疲憊,沉沉的睡去,看到苗妃也有些昏昏欲睡的,趙信立刻告辭了。


    從計劃之中,苗妃會在沈陽待一個月以上的時間,這中間,距離登基大典還有塊一個月的時間,有的是時間,不必抓緊這一兩天的時間。


    趙信迴到宮殿,精神健旺的他,並不會這麽早睡覺,本來想要處理一些公文,卻沒想到,有消息送了過來。


    這個消息來源於北宋使節團,趙信陪著苗妃和福康公主的時候,韓琦就聯絡孫悅希,要求開啟談判。


    孫悅希略微的有些吃驚的,這個時間開啟談判,並不是很好的選擇,可是韓琦強行的開啟,孫悅希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左右,已經做了比較完善的準備,一定程度上麵的,什麽時候談判都差不多。


    在他們看來,這些北宋使節們,都是舟車疲憊的,如果不休息幾天,怎麽可能有良好的狀態,他也是好意。


    韓琦算的上是執意如此,他也沒有必要遮擋,在程序上麵,孫悅希已經同意了,跟北宋開啟,可是從程序上麵,他還是通報了一下趙信。


    韓琦他們的態度,這一點,是之前就分析過的,無論是定海軍拿下遼國,還是在遼國境內準備的那一場演習,都給了北宋巨大的壓力,之後,北宋調查關於定海軍的一切,甚至是富弼前來沈陽,震動就更多了,毫不客氣的說,去了遼國這一頭狼,卻多了定海軍這麽一隻虎,越快達成協議,對於北宋的心理安慰就越大。


    甚至,在韓琦的心中,還多多少少還有些僥幸,這個僥幸,來源於趙信對的韓琦的態度,也在於定海軍對於富弼的態度,這怎麽可能,之前的參觀也好,平等相待也好,都隻是外交的禮儀,現在他們要強行的如此,也沒辦法,來一場真刀真槍的外交作戰好了。


    外交作戰,這個在封建社會,很少涉足的領域,雖然說,從秦朝開始,就有縱橫家的存在,可是在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縱橫術是逐步的落伍了,憑借的是真正的實力,而不是縱橫家的嘴皮子。


    韓琦帶著使節團前來,在來到沈陽之前,他們也做了眾多的準備,比如說,準備了一些預案,把一些條件都給準備好,這樣在北宋看來,已經足夠的重視了,以前北宋何曾做到這些,哪怕是對遼國,也不過是快到時間了,這才準備一些東西。


    跟定海軍比起來,這遠遠不夠,這不是小看北宋,也不是北宋不努力,而是北宋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外交在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之中,占據了多麽重要的地位。


    從定海軍成立,進入到北宋經商開始,定海軍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於北宋的各種情報的收集工作,紛繁複雜,包括了所有的部分,然後從中間分析歸納,形成了一個體係,哪怕隻有幾年的時間,也積累了非常龐大的情報。


    這些情報,哪怕是經過了分析匯總,對於這一次的談判,也沒有多少作用,在趙信決定攻擊遼國的時候,就已經對北宋的態度進行了分析,有針對性的做出了一定解讀,在中間,挑選不同的解決方案,其中的複雜程度,遠比北宋做出來的多的多。


    同樣的,趙信的分析匯總,還有外交的一些基本原則,則是定下了整體的方向,有方向跟沒有方向,最終的結果完全是兩個概念,又用了更多的人力物力,還占據了實力上麵的優勢,全麵占優之下,整個談判怎麽可能會落於下風。


    當天晚上,韓琦就得到了通知,讓他們第二天前往沈陽的外交部,這裏富弼去過一次,當時是為了交涉,不過沒有什麽結果,卻知道路,就在他們不遠處,大概4裏左右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大樓和一大片的辦公區。


    第二天一大早,在約定的時間之前,韓琦和富弼就出發了,在他們看來,是初步的接觸,他們隻是攜帶了十幾個隨從,乘坐了兩輛馬車,這就出發了。


    到了外交部,果然是跟富弼描述的那樣,是一片占地很龐大的辦公區,在門口,有專門的人員等他們,直接把他們帶到了第一會議室。


    這裏,富弼也沒有進來過,可是一進來,他們就感覺到不同了,因為太大了。


    這是一個可以容納千人的大型會議室,為了今天的談判,進行了一番改造,在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的桌子,看擺放的椅子,大概是可以坐下30多個人,而在後方一圈,還有依次不等的椅子,最少可以容納幾百人的樣子。


    定海軍外交部,以孫悅希為首,最少有200人以上,全部都是一身黑色的西服,表情凝重肅穆,跟周圍環境結合在一起,先得讓人壓抑。


    人多了,特別是全部都穿著了整齊的衣服,帶來的壓迫力是巨大的,甚至連見多識廣的韓琦富弼,都有些壓力,最關鍵的是,他們想不通,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多人。


    孫悅希麵對著他們,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和顏悅色,而是一臉嚴肅,首先講明了態度,這是關係到兩國的一個基本的談判的,立場不同,會據理力爭的,然後介紹了身邊的談判代表。


    跟孫悅希一起的,分別負責不同的方向,有口岸,商業,人事,財務等不同的方麵,每一個項目,都有一個專門的針對性,十幾個人,代表了細化的十幾個方向,而身後的,則是屬於他們這些方向的,在方向之中,又一次細化,隻不過,不會上談判桌前。


    北宋使節團,開始跟定海軍的使節團,進行了第一次的見麵,就是這麽震撼的景象,不說是食指上麵的壓力,而是心裏層麵的,總體而言,讓富弼和韓琦感覺到不好。


    相對而言,他們帶的人太少了,看來下一次要帶上足夠的人來壯膽,沒錯,就是壯膽。


    北宋沒有定海軍那麽的專業,看起來黑壓壓的幾百人,可是每個人都是有側重點的,隻要外交策略,側重到了哪一點,就有專人負責,坐在談判桌上麵的,不過是匯總這些人意見,最終做一個決定而已。


    可是北宋不存在的,他們帶著這麽多人出來,就是因為,這些人都是有用的,沒有用的就不會帶出來。


    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可是這又不能夠怪定海軍,隻不過這是從來都沒有遇到的事情,這個虧,隻能夠吃了。


    很快的,賓主雙方做好,定海軍方麵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北宋這邊,稀稀拉拉的十幾個人,顯得勢單力薄,然後在孫悅希的主持下,開始了。


    不過這個開始,立刻就是一個下馬威,之前,定海軍給富弼的感覺是,非常的和善,似乎沒有什麽脾氣,一些看起來很過分的條件,也都的答應了,可是現在,似乎是密不透風的,從每一個角度,把你的問題給堵迴來。


    相反,定海軍的外交部,卻非常輕鬆,他們跟北宋不一樣,在談判之中,首先,前麵幾天,不可能獲得成果的,都是在刺探,弄清楚對方的訴求是什麽,然後在這個訴求的前提下,開始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整,


    外交,在封建社會,並不被看重,可是到了熱武器,到了工業革命發展之後的時代,卻變得非常非常的重要,原因很簡單,在沒有辦法一棍子打死,或者說,一棍子打死,要付出的代價巨大的前提下,外交手段,就成為了關鍵。


    通過外交,可以兵不血刃的獲得好處,何必要開戰呢,隻要是弄清楚訴求,在滿足訴求的情況下,在加上一點點的威壓,解決問題就可以了,沒有必要真正的開戰。


    這些趙信偶爾提到的隻言片語,在眾多的外交人員的努力和嚐試之下,終於形成了一整套的規矩,這一整套的規矩,讓北宋這邊很不習慣。


    這不同於曾經跟遼國的談判,明明沒有道理的事情,遼國卻胡攪蠻纏,以勢壓人。


    定海軍同樣是在以勢壓人,卻是非常講道理的,每一個都有理有據的說明理由的。


    這才是讓韓琦最為無奈地方的,不是無禮,或者是就不給你談,他們隻是把一些關鍵的地方,都給賭上,然後一個字眼,一個字眼的去扣的,不給出合理的解釋,那就沒辦法繼續下去。


    這讓北宋非常不習慣,他們並沒有準備這麽多的內容,就算是韓琦也不行,他感覺到,他之前準備的那些東西,似乎都沒有用,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一方熟悉情況,對這個方麵,非常重視,一方有了預案,可是重視程度不夠,或者說,就沒有明白,外交的談判,到底是一個什麽樣層次的東西,這就被動的多了,節節敗退之下,甚至被定海軍牽著鼻子走。


    當天晚上,負責參與談判的,韓琦和富弼,聚在了一起,非常頭疼目前的現狀,毫不客氣的說,這是他們之前,從來都沒有想到的問題,去真真切切的出現了,麵對著這個新問題,他們應該怎麽辦。


    找苗妃,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可是他們兩個都否決了這個,顯然,現在還沒有到僵局的時候,定海軍也沒有故意的刁難,他們隻是詢問了非常的詳細,對於每一個地方都據理力爭,這讓他們很不習慣,他們甚至還弄不清楚,對方的訴求是什麽。


    正是這樣的感覺,激發了,韓琦的戾氣,還就不信了,這麽一個外交談判,還能夠難到他的,立刻讓全部人員都行動了起來,從這些方麵進行準備


    一些他們現在能夠提供的東西,當然是第一時間提供,這中間,甚至連韓琦都投入到了其中,韓琦和富弼,之所以能夠在眾多的官員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整個北宋年輕官員之中的佼佼者,原因非常的簡單,他們的本領出眾,這個本領,一方麵是當官的能力,可是基礎,就是學習和記憶力。


    不管科舉考試,到底有多少的弊端,甚至後世,對於科舉考試,有多少的諷刺,可是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科舉考試,是最適合提拔人才的一種。


    哪怕是在的其他不太重視學習的年代,能夠通過科舉,授予官位的,也不是一般人,更別說是北宋。


    北宋民眾識字率,絕對是整個封建王朝最高的,從太祖決定,士大夫於官家共治天下開始,北宋民眾對於文化的追求,那是無止境的。


    在這樣的文化範圍之中,整個北宋養士百年,在人人崇尚學習的前提下,能夠在科舉之中,脫穎而出的,那是一般人麽,每一個都是百裏,千裏,甚至是萬裏挑一的人才,這樣的人,之中,和在一起,走上曆史最高位的,這才是多少個,別說是類似富弼和韓琦這樣的,能夠作為一個州府首腦,或者一個道的屬官,已經算是非常出眾的了。


    仁宗一朝,璀璨生輝的人物眾多,幾乎每一個首相都是水準以上的,他們有的有堅持,有的有操守,有的有能力,就文化而言,絕對是超過任何衣蛾封建王朝。


    韓琦和富弼,都是三朝元老,都是做過宰撫的,雖然現在,還沒有達到巔峰期,可是能夠脫穎而出,就證明了天賦出色,韓琦擅長民事,富弼擅長外交,他們各自在各自的領域之中,開始了認真的準備。


    學習都是相互的,定海軍在第一次外交談判之中,給北宋一個下馬威,可是這個下馬威不過是沒有準備好而已,他們缺乏的,就針對那些方向進行準備,這樣也有了目標,他們兩個領導者的能力,再加上有眾多屬官的配合,暫時把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


    不過準備好這些,這已經是的好幾天之後了,他們即將迎來第二次的談判,他們希望這一次,能夠取得一定的進展,因為時間並不足夠,最多半個月多一點的時間,趙信登基大典就要開始了,這個合約,應該在登基大典的前後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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