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時候很矯情,一開始是在極力忍住不哭的,可是在有人問了情況之後,就再也止不住眼淚。


    好像別人越關心你,你就會哭得越厲害。


    梁秋秋就是這樣,在東方陌道歉之後,更覺得心裏委屈,也就哭的更兇了——他冷漠的時候,她不想當著他的麵哭,那是她的自尊。當他又恢複了以往的溫柔,她又再度忍不住索要溫暖……


    至少想讓他多哄哄自己……這種情況下,理智是什麽?能吃嗎?


    東方陌看著她哭,竟隱隱覺得心疼,他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可是現在的他要怎麽做才能讓她不那麽難過?


    第一次他有了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她的念頭,如果說出來能治愈她的心……


    “秋秋,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嗎?”


    呃?


    梁秋秋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睫毛粘著淚水,臉頰因為一直在用力的擦,泛著澀澀的疼。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當她的注意力成功被這句話吸引後,就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還哭得那麽委屈,不僅如此,反而變得緊張起來。


    社長……是不是決定要告訴她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了呢?


    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梁秋秋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她嘟囔道:“社長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的心裏一直都有一個人,你很愛她很愛她,但是因為什麽事情她這樣了那樣了,反正你要等她就對了……在她迴來前,你都不會考慮別的人……呃,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她的出現讓其他的人都變成了將就?”


    梁秋秋扯到了八點檔裏的偶像劇台詞,至少在東方陌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本能的就想到了這個點上。


    “想什麽呢。”


    東方陌轉身朝屋裏走去。


    清晨,霧蒙蒙,太陽都還沒出現,橘黃色的壁燈照著整個屋子看上去很暖和。


    男人走到了臥室的陽台上,圓形的小木桌,兩把藤椅,還有上麵擺著的精致茶具。


    站在門口的梁秋秋彎腰將屋子裏的另一雙男士棉拖鞋拿到身前,她的腳踩著木質地板有點冷,就算拖鞋很大穿上也總比不穿好。


    “那你要說什麽?”


    梁秋秋走到了他身旁,低頭看他將茶葉放進了燒開的茶壺中,蓋了壺蓋以後,他隨手將桌子上放著的沙漏翻轉過來。


    泡茶也是一門技術,但是,像東方陌這樣氣質出眾的人,他泡起茶來倒更像是藝術,令人賞心悅目。


    “你聽說過淚痣的傳聞嗎?”


    “淚痣?”梁秋秋平時倒沒怎麽注意,好像隱約記得……“聽說有淚痣的人,會為情所苦,為愛所累?”


    “嗯……對你們人類而言,是這樣。”


    “為什麽要問我這個問題,你又沒有淚痣啊。”


    東方陌用手輕輕地摸了下眼角的下方,梁秋秋是一直盯著他看的,男人俊美絕倫的臉龐上,漸漸浮現出一顆黑點。


    就在他眼角的下方,這一顆淚痣的出現,讓他原本淡雅如霧的氣質,一瞬間變得妖冶起來。


    他美目微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光,他隻看著桌上的精美茶具,從梁秋秋站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全部的側臉。


    那一瞬間,梁秋秋忘記了唿吸。


    她像是著了魔一般,怔怔的看著他,從來都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想要、想要靠近他……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如果說,以前的社長絕代風華,笑若蓮花,那眼前的他則更讓人移不開視線,他什麽都沒做,卻能輕易勾走人的魂魄。


    “秋秋。”


    他喊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聲音讓她更加的心癢難耐,欲罷不能。


    “對於仙人而言,淚痣……是災難。”


    “災難?”


    梁秋秋的心在狂跳,她低下頭,嚐試著調整自己的狀態。隻不過多了一顆淚痣而已,為什麽眼前的社長,美得像是妖孽。


    她的臉頰微微發紅,東方陌看著她,眼裏露出一絲微笑。


    難得,一個小小的人類,還想著努力克製自己的感情……他的手指再次緩緩滑過眼角,那一滴淚,消失不見。


    又恢複了平日裏的他。


    男子穿著簡單的居家服,灰色的綿衫,黑色長褲。他坐在藤椅上,盤起了雙腿。沒有太陽的清晨,他坐在那裏,背景是白茫茫的霧。


    “這顆淚痣,是魔咒。擁有它的仙人法力越高,魔力就越強。就像你剛才看到的最真實的我……是不是,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我呢?”


    “社長,我真的不是垂涎你的美色,你誤會了。”


    梁秋秋一本正經。


    她絕對不會承認,剛才的社長美得她口水都快流下來!


    東方陌笑了笑,這種情況他早已司空見慣,梁秋秋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想說的是,自打我從娘胎裏出來,就擁有這項技能。”


    “呃?”


    “被人迷戀——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凡是看到我的人,都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愫……雖然,我極大程度的掩去了淚痣,並且從不在別人的腦海裏留下自己的容貌,可是……難免會被人看到。”


    梁秋秋怔了很久,很久……


    一分鍾?


    三分鍾?


    還是五分鍾?


    她的腦子打結了,她在不停地思考,社長說的這段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東方陌也不催她,男人將雙腳放在了地上,把泡好的茶倒入杯子裏。


    梁秋秋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那……社長的意思是,所有見到你的人,無論男女,都會……迷戀你?”


    “是。”


    東方陌的聲音很輕,他看著小茶杯裏升起的熱氣,突然就笑了。


    他的笑容很無奈。


    很苦澀。


    也很……寂寞。


    因為這樣特殊的體質,從出生開始,他就沒有朋友。兩千年多年的歲月,一晃而過,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朋友。


    他身邊的人,都會被他刻意抹去自己的長相,這也是為什麽整個事務所能記得他樣子的人,幾乎沒有。


    就算是燦珠,被他一手帶大的女孩,在他知道燦珠的心思以後,也迅速將她腦海裏有關於他的記憶抹去。


    現在的燦珠,已經離開了公寓,住在自己該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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