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喜歡我了。”


    東方陌緊接著說道,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梁秋秋今晚的表現,已經能讓他百分之百確定,這個女孩……他後退了兩步,和她拉開了距離。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變得遙遠起來。


    梁秋秋怔怔的看著他,這個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溫煦平和的男子,為什麽一瞬間變得那麽冷漠。


    好像,從她推開這扇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再也迴不到過去。


    女孩臉上的紅暈不再,有的,也隻是別拒絕後的酸澀。


    她低下頭,不敢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社長說那句話的時候,聲音帶著淡淡的失落。


    他在失落什麽?


    難道,梁秋秋的喜歡上他,這件事情讓他覺得很失望嗎?是了,梁秋秋又想起來,自己很久以前還當著他的麵親口說過——“我絕對不會喜歡你”。


    可這才過了多久,她就食言了……


    “我以為,你可以跟她們不一樣,看來,是我想多了。”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聲音也沒有溫度,這大概是他對陌生人的態度吧……梁秋秋是這樣想的,可是她依稀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東方陌的時候,他的態度就很溫和。


    而他第一次見s市其他店員的時候,臉上也始終保持著溫煦的笑容。


    所以——


    梁秋秋驚慌的抬起頭,社長現在是厭惡自己了?!為什麽?!


    她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曾經的溫柔,她拚命拚命的瞪大眼睛,她以為社長的聲音隻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她什麽都沒有找到!


    在她被比自己弱的人欺負,為了生存卻隻能隱忍的時候,是男人出現在她的身旁,溫柔的安慰她。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撫摸她被人打傷的紅腫的臉頰時,掌心的溫度。


    還有她闖禍的時候,她忐忑不安的為明天擔憂,他卻對她說“沒問題”。他當時臉上的笑意,不管想起多少次,梁秋秋都會覺得莫名的心安。


    好像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他扛著。


    而那夜,麵對眾人的圍剿,頻臨死亡的邊緣,是他在金色劍陣的伴隨下猶如天神降臨。男人站在她的麵前,為他擋去了一切的災難。


    他的好,也許早就一點一滴的滲透了她的生活,隻是她還沒有注意到……


    第一次發覺的時候,是在她將自己的生命完全的托付給他,而東方陌也沒有讓她失望——男人給她的,是同等的信任。


    她有多相信他,他就有多相信她。


    為什麽……


    過去的那些種種,怎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此時他眼底的冷寂,梁秋秋突然覺得那些溫暖的記憶,會不會都是她的錯覺?


    那些事情,真的有發生過嗎……


    從她來到s市開始,真的有這樣一個男人一直都在保護著她嗎?


    她搖了搖頭,眼裏漸漸浮現出水霧。


    不要……不要討厭她啊……


    就算是不喜歡,也請不要討厭她啊!沒有女生會想要被自己喜歡的人厭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討厭她,但隻有社長不行!


    梁秋秋驀地轉過身,她背對著東方陌,無助的擦著臉上的淚。


    她的身體在顫抖,可是她卻緊緊地咬住嘴唇,絕對不允許自己發出一絲哭聲。


    她、她現在一定是很沒出息……隻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那鋪天蓋地的委屈席卷而來,快要將她掩埋……


    不能讓社長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梁秋秋隻能背對著她,一遍遍擦去那怎麽都擦不完的淚滴,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會讓東方陌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這樣哭泣的她,讓東方陌也愣了一下——他拒絕過無數的女人,可隻有梁秋秋是這種反應。


    那些女人中,大多數都覺得被拒絕了“很正常”,她們雖然會失落,可不至於這麽難過。或許,她們在表白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可能,之所以表白隻是不想留遺憾。


    也有一些,會故意流眼淚,哭得很虛偽。


    可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哭得這麽傷心。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秋秋。”他忍不住放軟了聲音,想要靠近她,卻又不想再和她過分親密。他帶著猶豫的問道:“你……你為什麽要哭?”


    “……”梁秋秋整個人愣在原地,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東方社長怎麽可能會問這種問題??


    為什麽要哭?為什麽……要哭?


    梁秋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轉過身抱怨道:“我哭當然是因為我難過!我還以為……我以為……我以為你也喜歡我的……”


    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想到這個,她的眼淚就怎麽都止不住。


    “要是不喜歡我,幹嘛要對我那麽好呢……為什麽要做那麽多的事情,讓我誤會?你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人,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


    東方陌被這幾個問題問住了,他仔細的想了想,突然明白為什麽秋秋會這麽傷心了。


    以前的那些女子,從來沒有哪一個能像秋秋這般的親近他,他會和她們保持安全的距離,就算是從小養到大的燦珠,在長大了以後都很少有機會接觸他。


    他在這方麵,真的是盡力了……


    可是因為梁秋秋特殊的身份,因為那個不知道何時被毀掉的“三世情緣”,他從一開始就把梁秋秋當普通人對待。


    他以為,梁秋秋不會喜歡他,她有自己命定的人,所以……他才會無所顧忌的,對她好,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傷了她的心。


    沒想到,到頭來,他還是讓她受傷了。


    東方陌輕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剛才是我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是他不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放任她在身邊,放縱她沉淪——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不該給她機會,不該讓她難過,更不該在知道她喜歡自己的時候,對她失望。


    她有什麽錯呢?


    她隻是一個沒有辦法掌控命運,沒有辦法掌控七情六欲的人類,以她的年齡情竇初開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這又有什麽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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