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鹽商帶著家丁仆役,匆匆離開之後,榮莊之中一下子顯得幽靜了起來。


    一座座豪華大宅,都隻留下一兩個看守打掃庭院的仆人,今後這些鹽商會不會再迴來,那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了。


    不過商人逐利,暴利之下,殺頭的買賣爭著做。


    販賣私鹽就是殺頭的買賣,不過用錢喂飽了相關人員之後,私鹽已經代替了市麵上的官鹽。


    官鹽又貴又摻雜大量泥沙,根本沒人吃,私鹽才是百姓日常生活必需品。


    原本駐紮在榮莊裏的官兵、鹽丁和鄉勇,除了當時戰鬥中被打死的,投降之後,統統被關入了仆從營,強製勞動去了。


    現在需要用到這些戰俘的地方也很多,主要是興修水利。


    崇禎朝的官吏早就爛透了,隻知道給自己撈錢,農民完全看天吃飯,有一點災情就要餓肚子。


    仆從營現在已經擴張到四千多人,其中有三千男勞力,開挖溝渠,清理淤泥,正是用他們的地方。


    現在莊子裏,隻剩下地牢裏關押著的大理國王爺段博濤,和他的二十來名王府侍衛了。


    因為這些人都武功高強,地牢裏的柵欄,全都被許彪用鐵母凝出的鋼材加固了一遍。


    而且開始三天不給他們飯吃,每人每天一碗清水解渴。


    後麵也隻是每天一個雜麵窩頭,根本不頂餓。


    這些人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一個個叫苦連天。


    尤其是段博濤,被折磨的麵黃肌瘦有氣無力,跟原來那個油頭粉麵鮮衣怒馬的樣子相比,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許彪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施施然的下到地牢去見段博濤。


    “段王爺,許某事務繁忙,招待不周,請別見怪哈!”


    許彪拱手笑道。


    段博濤有氣無力的趴在散發著臭味的幹草上,怨毒的瞪著許彪,澀聲說道:


    “你這賊子!要殺要剮都快點來,不要折磨本王!”


    許彪聞言,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說道:


    “段王爺說話不要這麽刻薄,許某本來想要放你出去的,你現在這個態度,我可要改變主意了啊。”


    段博濤一聽,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骨碌爬起來,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伸手扇了自己耳光,連忙說道:


    “許大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王一般計較,隻要把小王放出去,你要什麽小王都答應!”


    “真的?”許彪狀若不信,追問了一句。


    段博濤猛的上前,雙手抓住了手腕粗的鋼鐵柵欄,急切的說道:


    “當然是真的!我大兄身為大理國王,金銀珠寶在所多有,隻要許大爺您開口,小王馬上讓人給您送來!”


    許彪搖搖頭,臉上笑容消失了,正色說道:


    “我不要金銀珠寶,我要宜賓!”


    宜賓地處川、滇、黔結合部,金沙江、岷江在此匯合成長江,自古以來就是南絲綢之路的重要驛站,溝通東西、連接南北物流的戰略轉換要地,被譽為“西南半壁古戎州”。


    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宜賓成為吐蕃國和大理國出入長江黃金水道的重要門戶。


    此地原本是大明敘州府治所,崇禎繼位後,由於位於長江南岸,支援不便,被大理國吞並。


    “什麽?”


    段博濤目瞪口呆,沒想到許彪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宜賓本來就不是大理國所有,是你們無恥竊去,現在交出來,也沒有什麽損失。”


    如果說黑龍軍占據自流井地區,還有可能被官兵圍剿,有覆滅危險。


    那麽占據了宜賓,就進可攻退可守,岷江、金沙江和長江,四通八達,根本沒法圍困。


    “這種軍國大事,我可沒法做主。”段博濤臉色蒼白,口中喃喃說道。


    許彪惡狠狠的盯著他,就像是猛虎盯著爪下的小白兔:


    “那就給你哥寫信!宜賓一天不到黑龍軍的手中,你就別想出去!”


    許彪宛如銅鍾的聲音震動空氣,柵欄都嗡嗡作響,段博濤嚇了一跳,連忙點頭不迭:


    “我寫!我這就寫……”


    許彪轉身出來,吩咐身邊的親兵,去拿筆墨給段博濤。


    “大當家,樂山來的貨到了。”


    樂山來的貨,自然是從四海商會購買的紅薯玉米土豆了。


    許彪起身,走出申家大宅大門,就看到榮莊門口進來一串大車,上麵裝著一麻袋一麻袋的貨物。


    曾經見過的四海商會任博達走在車隊前麵,見到許彪,離著老遠就拱手行禮,笑道:


    “大當家,幸不辱命,您要的貨物,鄙商會都給你安全運到了。”


    任博達原本是負責開拓漢中地區市場的,但是黑龍軍占了自流井地區這個重要的財賦之地,他就被調過來,專門負責跟黑龍軍接洽。


    許彪也抱拳迴禮,說道:“多謝!這些貨物,可比幾門鐵炮重要多了!”


    許彪說這話可是真心實意,崇禎如果能夠充分利用好紅薯這等高產作物,說不定還能讓大明多苟延殘喘些年頭呢。


    任博達倒是沒有在意,這筆生意的價值不大,他主要的還是想跟許彪談談,黑龍軍手中鹽貨的銷售問題。


    許彪雖然沒有沒收鹽商們的家產,但是榮莊地主申家的被抄,三口鹽井如今在黑龍軍手中。


    富莊那邊同樣有一家坐地戶被滅,黑龍軍也得了兩口鹽井,再加上兩莊鹽政司庫房中的存鹽,現在許彪手中也有一萬多石的存貨。


    四川的井鹽,雖然不如陝西的青鹽,但是也比海邊出的海鹽要高檔,價格也比較貴。


    官方采購價是二兩銀子一石,私鹽販子來買,就是二兩六錢銀子一石。


    四海商會要買,就是想要比普通的私鹽販子便宜一點,最後兩人商定,二兩三錢銀子一石。


    黑龍軍負責通過陸路給運到岷江邊,四海商會的船停在江邊接應。


    這一筆生意談妥,除去紅薯的價錢,任博達還要付給黑龍軍三萬兩銀子。


    許彪也沒要銀子,換了槍炮火藥等必須物資。


    另外還向四海商會買了六艘江船,樂山靠江,自流井地區離岷江也不遠,以後用船的地方肯定不少。


    許彪心情高興,就在後院裏弄了個燒烤架,讓親兵用鐵條穿了羊肉串,烤羊肉串招待任博達。


    楊安邦姑侄倆曾經吃過火蜥肉串,這次調料更加豐富,羊肉串焦香四溢,咬在口中香辣勁道,眾人吃得眉開眼笑。


    下午許彪就安排從黑龍軍士卒中精選出來的種田好手,跟著請來的老農,學習怎樣種植紅薯等作物。


    紅薯現在就可以育苗種植,土豆玉米要等小麥收割之後,才能騰出地來。


    紅薯育苗也非常簡單,以前許彪做廚師的時候,蒜蓉炒紅薯苗,炒紅薯梗,都做了不少,因此知道怎樣育苗。


    小個頭的紅薯一刀兩斷,大個的可以多切一刀,然後用幾根竹簽插進紅薯中,把斷麵向下,懸於小口瓶罐的水中。


    過幾天,紅薯上就會出芽,等芽長高一些,就可以剪斷,然後把這小苗仍舊放置水中,不久小苗下端就會長出須根來,這時就可以移植到田地中去了。


    劉毅等負責民事的頭目,忙著分田種紅薯,黑龍軍中每天訓練不停,準備迎戰官兵。


    不過官兵行動遲緩,根據軍情處反應,現在瀘州衛的官兵剛剛集結完畢,正在鬧著要開拔銀子,何時能從瀘州出發還不一定呢。


    這效率,真讓許彪無話可說。


    譚師傅買了釀酒的家什,什麽天鍋地鍋,裝船運了迴來。


    釀酒作坊那邊,包家村人果然蠻橫,也就被黑龍軍給連窩端,整體遷移了。


    這樣一來,有大量房屋空置,就不需要重新建房,方便了很多。


    譚師傅來到,一車車的高粱和其他的必需品也都跟著運來,酒窖在眾多黑龍軍精壯士卒的手中,也很快挖好。


    “挖酒窖,養酒窖,怎麽說也要三年,才能養出一個熟窖。”


    譚三邊說邊搖頭,顯然對即將釀出來的酒水質量不抱希望。


    釀酒需要一個過程,泡糧、初蒸、燜糧、二蒸、加曲種種流程,最快也要將近二十天後才能出酒,許彪讓譚三進行每一道工序的時候,都通知自己過去觀看。


    譚三也不覺得黑龍軍大當家的會偷學自己的技術,大大方方,有問必答。


    包家村周圍被許彪放了兩哨黑龍軍,五百名士卒,把周圍都控製了起來,禁止隨意出入。


    別人知道了,也都搖搖頭,這又不是什麽傳世名酒,還需要保密。


    榮鎮和富鎮上的青樓酒店旅館,都開始購進積存瀘州好酒,省的以後黑龍軍的新酒造出來,不許外地酒進入本地。


    大家都覺得黑龍軍造出來的次等劣質酒,會強行攤派分給本地的用酒商戶,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算給黑龍軍上供,大家也準備買下。


    因為黑龍軍要用高粱釀酒,不停采購之下,向來很便宜的高粱竟然還漲價了。


    高粱這東西,牲口要吃,而鹽井礦區有數萬頭牛,消耗的高粱也是不少。


    現在酒坊也要用,本地產出的高粱不夠使用,要從外地運進來,價格自然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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