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路朝歌又是一夜未睡,他站在輿圖前,看著北方輿圖,將劉子騰可能逃跑的路線都規劃了一遍,甚至連晉州方向都沒放過,可就算是這樣,路朝歌都沒能找到劉子騰現在可能藏身的地方,這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錦衣衛的偵查能力已經很強了,他們現在都找不到劉子騰的存在,冀州那邊已經被全麵封鎖,人出不來更進不去,所有的消息全都封閉了,就連信鴿現在都飛不出冀州城,就更別說錦衣衛的人了。


    路朝歌現在是越想越怕,他不是怕打敗仗,這場仗大明肯定是不會輸的,這一點他是有信心的,但是他的目的不單單是為了打贏這場仗,他要抓住劉子騰,劉子騰才是這一戰的最終目的。


    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路朝歌就這麽盯著輿圖想了一整個晚上,可最後還是沒有結果,他也隻能暫時放棄了,想不出結果來,在怎麽想也無濟於事。


    一夜未睡的路朝歌將幾名將軍送離了軍營,各軍按照既定計劃開始向既定目標前進,路朝歌留在了蘭溪港等待康嘉福的到來,幾乎每一次路朝歌領兵出征,都少不了康嘉福。


    當天中午,康嘉福抵達蘭溪港,帶來了大量的物資補給,蘭溪港頓時變得忙碌了起來,路朝歌將軍隊移出了蘭溪港,給輜重營的人騰出地方來擺放物資。


    “陛下讓我給你帶句話。”康嘉福來到路朝歌身邊。


    “給劉子騰求情?”路朝歌看了一眼康嘉福。


    “也不是。”康嘉福撓了撓頭:“陛下的意思是,能抓住就抓住,抓不住就算了。”


    “我就知道。”路朝歌說道:“肯定是我二姐夫在他麵前說了什麽。”


    “不奇怪,說到底人家是血親。”康嘉福說道:“話,我是帶到了,你怎麽做那是你的事。”


    “現在我都找不到劉子騰這個人了。”路朝歌苦笑道:“更別說抓他了。”


    “理解。”康嘉福說道:“當一個人故意躲著你的時候,你想找到他肯定格外困難,更何況是有‘天地院’支持的劉子騰,我現在甚至都懷疑,他已經跑了。”


    “那不能夠。”路朝歌說道:“他不可能就帶著家眷離開,精銳士卒他肯定也是要帶的,不然他跑了也沒有立足之地,去了南疆也是被人擺布的傀儡。”


    “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康嘉福說道:“其實,你可以讓人查一查,在第二次北疆之戰的這段時間,劉子騰的軍隊消失了多少,這些人又去了什麽地方。”


    “具體說說。”路朝歌來了興致。


    “你看啊!”康嘉福指了指港口:“地方就這麽大,裏麵就能放那麽多東西,換到劉子騰這邊也是一個道理,你知道消失了多少人,就能縮小他藏身的地方,畢竟冀州之內皆是平原,想藏人那就隻能是樹林裏麵,假設消失了一萬人,那你是不是就能明確一點,那就是劉子騰想要藏起來,就必須找到一個能容納一萬人的樹林?”


    “有道理啊!”路朝歌說道:“那為什麽是第二次北疆之戰的時候?”


    “那時候,咱們的精力全放在了北疆,而且陛下那時候登基稱帝,這麽多事在一起,哪有功夫搭理他。”康嘉福說道:“那個時候也是最容易把人藏起來的時候,以劉子騰的性格,北疆開戰,他愣是一點麻煩沒給咱們找,你覺得這件事合理嗎?”


    “劉子騰雖然別的方麵我不敢苟同,但是在國家大義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路朝歌說道。


    “狗屁。”康嘉福說道:“南疆的事你忘了?要不是他把南疆邊軍禍害成那德行,南疆能被攻破?死了那麽多百姓,你全都忘了?更何況,這幾年的劉子騰變成什麽樣了,他什麽事幹不出來?這次他什麽都沒幹,肯定是謀劃著逃跑的事沒時間對咱們動手。”


    “行,你這好歹也算是一條思路。”路朝歌說道:“比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強。”


    “你不是沒有辦法,你是當局者迷。”康嘉福說道:“你現在除了想抓住劉子騰,你還能想什麽啊!真抓到劉子騰了,你也就沒事了。”


    “不說這個了。”路朝歌笑了笑:“晉州港那邊你趕緊送物資過去,他們都快斷頓了,謝玉堂那個神人,把戰船幹沉了,把港口給堵死了。”


    “我知道。”康嘉福說道:“陛下都被他整笑了,不過陛下也沒說什麽,就說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堵住晉州港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哪怕是他親自領兵,他也會這麽幹,謝將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雖然不值得鼓勵,但是精神可嘉,損失一些戰船並不是什麽大事。”


    李朝宗就這一點好,隻要你把任務完成了,至於完成任務期間,損失一些財物什麽的,人家壓根不當迴事,而且謝玉堂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守著晉州港,就這份氣魄,李朝宗就更不可能說謝玉堂什麽了。


    “十多艘戰船,二十多艘運兵船。”路朝歌笑著說道:“這得損失多少銀子。”


    “損失銀子算個啥。”康嘉福說道:“咱大明不缺那點銀子,而且謝將軍人家也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去的,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戰船算個屁啊!”


    “你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路朝歌笑著說道:“反正換成我,我也得這麽幹,當時不知道敵軍的深淺,堵住港口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哪怕他頂不住了,也能給後續支援部隊爭取更多的時間。”


    “對啊!”康嘉福說道:“不過,現在都不是問題了。”


    “對了,你趕緊給那邊送物資過去。”路朝歌說道:“那貨估計都快斷頓了。”


    “我已經開始安排了。”康嘉福說道:“我這次多給他送過去一些人,幫他把港口清理出來,等港口清理好了,就直接走渾河給他運物資,我是返現了,水路可比陸路省錢,而且速度還更快。”


    “確實,要不然當初我也不會那麽在意東疆。”路朝歌說道:“有了那些天然港口,從高麗那邊運送礦產就方便多了,等把劉子騰解決了,直接走渾河運到雍州,能節省更多的錢糧,合適的很。”


    “對了,陛下讓我給你帶句話。”康嘉福看向路朝歌。


    “給劉子騰求情的吧?”路朝歌不用猜都知道李朝宗給他帶的話是什麽。


    “陛下說了,劉子騰能抓住就抓住,抓不住就算了。”康嘉福說道:“沒必要為了一個人勞心費神的,他就算是跑了也無所謂,好歹北方以後再無戰事了。”


    “我二姐夫給他求情了吧?”路朝歌說道。


    “情理之中的事情。”康嘉福說道:“畢竟是血脈至親,他不可能一句話也不說,若是什麽都不說,豈不是成了無情無義的人了。”


    “不可能,我放過誰也不可能放過劉子騰。”路朝歌說道:“就算是以後我二姐夫怪我,我也不會放過他,他折磨了老子這麽多年,我不殺了他,以後我肯定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我可不會為難自己。”


    “陛下料到了,王爺也料到了。”康嘉福說道:“陛下和王爺的意思也足夠明顯,該求的情求了,該說的話說了,你怎麽辦那是你自己的事,他們不摻和。”


    “他們就是想摻和我也得給他們機會啊!”路朝歌說道:“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得把劉子騰抓迴來。”


    “你這人執念太深。”康嘉福說道:“一般人改變不了你的想法,除非你自己能想明白,不過這件事你一輩子也不會想明白。”


    “廢話,當年那件事你以為那麽容易就過去了?”路朝歌說道:“六萬百姓,男女老幼全都有,我路朝歌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路朝歌敢說,我沒坑害過百姓,倭國的不算人,死了就死了。”


    “我剛想說倭國。”康嘉福笑道:“你自己決定,這件事也沒人會和你過不去,都知道這是你的心魔。”


    “我以為你會勸我。”路朝歌笑著說道。


    “我能勸你吃勸你喝,但是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勸你。”康嘉福笑著說道:“陛下都勸不住你,我何德何能就能勸得住你了,別鬧了。”


    “對了,我聽說你又招了個廚子?”康嘉福笑著問道。


    “從對麵抓過倆的將軍。”路朝歌笑著說道:“正好我這邊也缺人,就把他留下來了。”


    “抓過來就斷了人家兩根手指頭?”康嘉福笑著說道。


    “別提了,當時正好在氣頭上。”路朝歌說道:“然後他又來了一句廢話,正好要了兩根手指。”


    “他被你抓住也是夠倒黴的。”康嘉福笑著說道:“我看那小子不錯,和當年的戴宏達有點像。”


    “怎麽?你想把他留在軍中?”路朝歌問道。


    “有這個想法。”康嘉福說道:“等我跟他聊聊吧!他若是有意留在軍中,那我就留下他,輜重營這地方比不得野戰軍,野戰軍選拔嚴格,我這隻要是個人,隻要手腳幹淨利索就能幹這活。”


    “隨你便。”路朝歌說道;“人還是挺不錯的,很知道知足的一個人。”


    “行了,不和你扯了。”康嘉福說道:“我去看看給謝玉堂準備的物資,準備好了就讓他們出發。”


    “你去忙吧!”路朝歌點了點頭,送走了康嘉福。


    路朝歌現在不能閑下來,隻要他閑下來,肯定就開始惦記劉子騰,這要是不把劉子騰弄死,估計他能惦記一輩子。


    而此時的冀州道某地,劉子騰和他的家眷,帶著他麾下最精銳的一支戰兵躲在了這裏,而陪在他身邊的正是王嗯英。


    “王大陶你就那麽扔在冀州城不管了?”劉子騰問道。


    “不把他留下來吸引錦衣衛,我們怎麽進行下一步計劃。”王嗯英說道:“他是我最親近的人,除了他沒人能把錦衣衛的目光吸引開,而且最關鍵的是,李朝宗現在在抓他,把他帶在身邊,就等於把錦衣衛帶在了身邊,我們想跑也跑不掉,既然已經這樣了,倒不如舍棄他。”


    “你倒是夠心狠的。”劉子騰說道:“據我所知,他跟在你身邊可是有幾年時間了,你的命都等於是他救的,你現在就這麽對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王嗯英說道:“我的目標可不止是一區一地,我要的整個中原,難道你就不想恢複大楚榮光嗎?你就不想克繼大統正位中原嗎?”


    “大家都是棋子。”劉子騰說道:“若是我能克繼大統,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你有了,就等於我有了。”王嗯英笑著說道:“我就想感受一下權傾天下的感覺。”


    “我是傀儡?”劉子騰說道。


    “那不至於。”王嗯英說道:“你當然是皇帝陛下,我隻不過是想讓我的家族,能在中原有立身之地而已,你當了皇帝,自然不會虧待我的。”


    “你就不怕我卸磨殺驢?”劉子騰說道。


    “你沒見識過我背後真正的實力。”王嗯英說道:“當你見識到我的實力之後,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你那麽有實力,想迴歸中原不是很容易嗎?”劉子騰說道:“怎麽還在南邊窩著呢?”


    “反正你早晚也會知道,我也不怕和你說了。”王嗯英說道:“我們是被李朝宗和路朝歌從中原趕出去的,你以為我們願意我在南邊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嗎?”


    “我說你怎麽這麽狠他們哥倆呢!”劉子騰說道:“原來你們也是他們的手下敗將啊!”


    “大家彼此彼此,誰也別笑話誰。”王嗯英說道:“若不是我們被趕出中原,你以為我們會和你合作嗎?”


    “不應該啊!”劉子騰想了想:“那你們當初為什麽不控製劉子鈺呢?他可是登基稱帝了,控製他豈不是更好?”


    “你猜他為什麽會死啊?”王嗯英說道。


    “族翰良是你的人?”劉子騰問道。


    “確切的說是我們的人。”王嗯英說道:“我們是一個組織,一個專門扶持世家大族的組織,利用這些世家大族來掌握朝堂局勢,可劉子鈺不配合,那他就隻能死了。”


    “沈鵬展那個廢物。”王嗯英繼續說道:“若不是他沒能拉攏住南疆邊軍,劉宇森也不用迴長安登基稱帝了。”


    “你們到底在朝堂上安插了多少人?”劉子騰頓時感覺自己的後背冒出了一股涼氣。


    “超乎你的想象。”王嗯英說道:“別糾結這些了,就算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難道你還能迴到過去嗎?”王嗯英繼續說道:“如今已經發展到這個低不了,你就聽我的,等你到了南疆之後,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大量的死士,大量的物資,以及你用之不竭的金銀,我們會全力支持你討伐中原。”


    王嗯英可不是再給劉子騰畫大餅,他們‘天地院’不太喜歡走到台前,他們更喜歡在幕後操縱一切,而這一次讓王嗯英走到台前也是無奈之舉,他們已經意識到了沒有兵權的危害,這才有了王嗯英在外麵浪了這麽多年,一次一次的失敗之後,依舊可以穩如泰山的原因,他是被放出來掌握兵權的,但是未來可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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