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8章 王大陶


    休屠布爾衣在兩人身邊,兩人說的話他都聽見了,可是壓根就沒聽明白,他們說的有點太高深了,他這個歲數肯定是聽不明白的,他也沒準備迴去和自己老爹探討一下,他對這些事並不怎麽關心,他就想到了長安城吃好喝好玩好,不過他也是有好奇心的。


    “大將軍,你說這一切都是利益,難道沒有利益的兩個人就不能成為朋友了嗎?”休屠布爾衣問道。


    “不不不,並不是這麽說的。”路朝歌笑著說道:“若是真有人不因為利益和你交朋友,那就不是朋友這麽簡單了,那是真兄弟,你更要珍惜。”


    “大將軍,其實我們草原人一直有一個疑惑。”休屠布爾衣說道:“就是,我們一直在想,要開出什麽樣的條件,才能讓你背叛大明皇帝陛下。”


    “這個就不用想了。”路朝歌笑著說道:“我大哥和我大嫂對我的感情,以及我對他們的感情,對我來說已經超過了一切,你們就是把草原王的位置給我,我都不會離開的,這就是我說的,不是利益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休屠布爾衣問道。


    “感情。”路朝歌笑著說道:“我大哥和我大嫂,算得上是我的再生父母了,當年若不是他們兩個好心收留我,我估計早就是路邊枯骨了。”


    “這個我聽人說過。”休屠布爾衣說道。


    “哦!聽誰說的?”路朝歌笑著問道,對於他那點事傳到草原上,路朝歌並不是很驚訝,草原人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自己的那點事,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而且這事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就是當初在我家的一幫楚人。”休屠布爾衣說道:“他們那個領頭的,好像叫王大陶,是和另一個楚人一起來的,那個人叫……王……”


    “王嗯英對吧!”路朝歌提醒道。


    “對對對,就是他。”休屠布爾衣說道:“和你年紀差不多,我就見過他一次。”


    “王大陶,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路朝歌笑了起來:“你能給我形容一下這個人的長相嗎?”


    找‘天地院’都找不到,現在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個人能留在王嗯英的身邊,而且王嗯英還能把自己的保命本錢交給這個人,對於王嗯英來說肯定是個很重要的人,若是能抓住這個人,就算是抓不住王嗯英,錦衣衛也能從他的嘴裏套出‘天地院’更多的消息。


    “能啊!”休屠布爾衣不知道為什麽路朝歌要知道這個人的長相,但是他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就一五一十的形容了一下王大陶的長相。


    聽完休屠布爾衣的形容,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林哲言,林哲言衝他點了點頭。


    “當初,那四千騎兵離開休屠部的時候,你知道嗎?”路朝歌問道。


    “不知道啊!”休屠布爾衣說道:“他們離開的很突然,就連我父親都不知道,後來也是聽說他們去了幽州,再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看了,這個王嗯英也並不是很相信你父親啊!”路朝歌笑著疏導:“要不然也不會離開的時候,連招唿都不打。”


    “我父親和他走到一起,就是您說的利益。”休屠布爾衣說道:“他們給我父親帶來了不少東西,我父親才決定收留他們的,隻不過後來他去了岔蘇台那裏,聯係的就比較少了,後來他們就走了。”


    “他們去劉子騰那裏了。”路朝歌笑著說道:“你爹內附這件事,不會是王嗯英給他出的主意吧?”


    路朝歌現在真的有這個擔心了,若這是王嗯英給他出的主意,那麽這裏麵一定有其他的事情,王嗯英不會無緣無故讓休屠部內附大明的。


    “不是,這件事那個叫王嗯英的根本就不知道。”休屠布爾衣說道:“當時我爹是想把那幾千人都抓起來,當做內附的見麵禮的,這才發現了他們走了。”


    “哦!”路朝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麽迴事。”


    路朝歌嘴上這麽說著,可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錦衣衛要盡快查出休屠部內附的原因,不管是休屠渤泥的說法還是休屠布爾衣的說法,現在都沒有可信度了,隻有錦衣衛的調查結果才可信。


    現在,隻要和王嗯英以及‘天地院’扯上關係的事,不管是李朝宗還是路朝歌,都格外的上心,‘天地院’不滅,他們哥倆也睡不好覺。


    “他們那些人,藏在我們部落,也就是因為給的太多了,要不然我父親也不能同意。”休屠布爾衣還不知道,就因為他的幾句話,路朝歌已經開始懷疑其休屠部內附的初心了。


    “能理解。”路朝歌笑著說道:“畢竟,給了這麽多的好處,不拿白不拿不是,反正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有這好事我也會同意的。”


    “朝歌。”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林哲言將一張紙遞給了路朝歌,上麵畫著王大陶的畫像。


    路朝歌接過畫像看了一眼,隨手遞給了休屠布爾衣:“你看看,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畫上的這個人。”


    休屠布爾衣接過畫像看了片刻:“就是這個人,他就是那個叫王大陶的,我和他接觸過幾次。”


    “嗯!”路朝歌點了點頭:“柴良策。”


    “末將在。”柴良策聽到路朝歌喊他,打馬衝了過來。


    “立刻將這幅畫像送迴長安,一定要親手交到陛下手裏。”路朝歌說道:“告訴他,這個人叫王大陶,是王嗯英身邊人,他就知道了。”


    “是。”柴良策接過畫像收好後,打馬奔著長安城而去。


    “這個人很重要嗎?”休屠布爾衣問道。


    “對於你們來說不重要,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路朝歌笑著說道:“小子,你這算是立功了,等到了長安城,我去陛下麵前給你討些好處來。”


    “這是立功了嗎?”休屠布爾衣不知道大明的立功標準是什麽。


    “若是我們能抓住這個人,那你更是大功一件。”路朝歌笑著說道:“到時候,別說你是缺銀子了,不管你缺什麽,我大明就給你什麽。”


    “真的?”休屠布爾衣畢竟還是個孩子,不知道這裏麵那麽多的彎彎繞,也不知道‘天地院’為何物,所以他隻是一臉的開心。


    “當然是真的。”路朝歌笑著說道:“在這件事上,我是從來不騙人的。”


    聽了路朝歌的話,休屠布爾衣很開心,打馬衝了出去,林哲言看著衝出去的休屠布爾衣,笑了起來。


    “你在懷疑。”林哲言說道。


    “對。”路朝歌點了點頭。


    “可能性有多大?”林哲言問道。


    “一半一半。”路朝歌說道:“我不確定內附這件事,到底和王嗯英有沒有關係。”


    “若是有關係呢?”林哲言問道。


    “死。”路朝歌簡單的迴答了一個字,而這個一個字卻是滿含殺意。


    “好。”林哲言點了點頭:“我會將物資準備好,是征討用的物資,還是救濟用的物資,我們等錦衣衛的消息。”


    “你不勸我?”路朝歌笑著說道:“畢竟,休屠部的內附,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好事,而且若我轉頭就去打休屠部,到時候我們的名聲可就不太好了。”


    “名聲和國家的未來相比,還是國家的未來更重要一些。”林哲言說道:“我不是個迂腐的人,有的時候其實我很讚同你的觀點,就比我等我們打服了所有人之後,就沒有人在意我們的名聲了,他們隻在意我們會不會打他。”


    “這件事……”路朝歌歎了口氣:“我現在也說不好,趕緊讓錦衣衛查吧!能查明白最好,查不明白……”


    “查不明白你怎麽辦?”林哲言笑著問道。


    “那就隻能改變對休屠部的戰略了。”路朝歌說道:“查不明白也是隱患,既然是隱患,那就不能留著。”


    “你要怎麽做?”林哲言問道。


    “消耗。”路朝歌說道:“把他們消耗殆盡就是了。”


    “同意。”林哲言笑著說道。


    “有沒有可能這本就是王嗯英計劃的一部分?”林哲言說道;“就是讓你對休屠部產生懷疑,然後利用這一點,讓草原人不再相信我們,徹底斷了所有人內附的念頭?”


    “也不是沒有可能。”路朝歌想了想:“隻是,現在沒有結果,到底是怎麽迴事誰也說不好,但是已經涉及到了‘天地院’,我們就不得不小心了,尤其是王嗯英這小子,太滑了,這麽多年愣是沒抓住他,而且他的行動軌跡,也從來都是無跡可尋的,這麽多年那麽多事,很多都是他在背後推動的,這個人絕對不能留著。”


    “終於有讓你頭疼的人了。”林哲言笑著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體會到了你那些對手的想法了,一個行動毫無規律,做事全憑個人喜好的人,絕對是最讓人討厭的人。”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路朝歌笑了起來:“看來,我真不是一個好人。”


    “你從來就不是。”林哲言笑著說道:“從任何敵人的角度來看你,你最好是一個死人。”


    “那我應該慶幸,如今我還活著。”路朝歌說道。


    而跑了一圈的休屠布爾衣此時也迴到了休屠渤泥的馬車前,休屠渤泥對於自己的這個小兒子,其實沒抱太多希望,對他其實就像李朝宗對李存孝一樣,開心快樂的活著就行。


    “父親,剛才大將軍說我立功了。”休屠布爾衣到底還是個孩子,心裏是藏不住事的。


    “哦?是嗎?”休屠渤泥笑著說道:“你立什麽功了?”


    休屠布爾衣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休屠渤泥耐心的聽完了整件事的過程,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看來我的兒子,能得到大明皇帝的賞識了。”休屠渤泥笑道:“真是了不起。”


    “那是。”休屠布爾衣得到了父親的誇讚,心裏也是極為開心的,打馬再一次衝了出去。


    “唉……”休屠布爾衣剛剛離開,休屠渤泥就長長的歎了口氣:“以後的日子未必好過了。”


    “父親,您的意思是,大將軍懷疑我們內附是因為王嗯英的唆使?”休屠古爾都說道。


    “這件事是不是王嗯英唆使的不重要。”休屠渤泥說道:“隻要和王嗯英扯上關係,他們就必然會懷疑我們,現在我在想,要怎麽證明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這件事不解釋清楚,你覺得我們還有未來可言嗎?”


    “可這件事本來就和王嗯英沒有關係。”休屠古爾都說道:“這還需要解釋嗎?”


    “你說沒有關係沒有用。”休屠渤泥說道:“你要有東西能證明才行,路朝歌是什麽脾氣你不知道嗎?隻要讓他產生了懷疑,他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性格,你覺得他會讓我們休屠部好過嗎?”


    “可若是他就這麽將我們休屠部趕盡殺絕,這對他有什麽好處?”休屠古爾都說道:“以後草原人,誰還敢內附大明,他不會這麽幹的。”


    “糊塗。”休屠渤泥說道:“在路朝歌的所有部署之中,就沒有讓草原部落內附這一選項,這一次我們內附,對於路朝歌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意外之喜罷了,在鎮疆城的時候,我曾和夏侯仲德聊過,路朝歌對草原人的態度隻有一個,那就是徹底征服,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選項。”


    “那我們怎麽辦?”休屠古爾都說道:“這件事還是盡早解釋清楚才好,若是拖下去,沒準又出什麽差錯。”


    “這種事你沒辦法解釋。”休屠渤泥說道:“越解釋越顯的你心虛,而且人家也沒問你,你解釋什麽?”


    “那是不是把布爾衣叫迴來。”休屠古爾都說道:“他要是再說出去點什麽,更解釋不清了。”


    “不能叫迴來。”休屠渤泥說道:“就這樣吧!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麽都不做,若是路朝歌或者李朝宗問起來了,我們再解釋就是了,現在把你弟弟叫迴來,隻會讓我們看起來更加心虛罷了。”


    而此時一同坐在馬車上的單於夫人,隻是看了這父子倆一眼,然後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這次她跟著去長安城,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政治上的事她從來不參與,但是她想留在長安城生活,和休屠渤泥這麽多年了,他休屠渤泥的身邊也不差他一個人,她就想多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待在一起,至於未來的休屠部單於是不是自己的兩個兒子,無所謂了。


    李朝宗問不問不知道,但是路朝歌是絕對不會問的,等他問你的時候,那就是他手裏有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就是心懷不軌,到時候就不是問你了,而是來拿下你。


    路朝歌對於異族的宗旨向來就是你不惹我,我沒事還要惹惹你,你要是惹我那我可就開心了。


    你以為穆斯塔法能成為大明的將軍,是因為他們有一支很不錯的親兵嗎?


    完全不是,他能得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信任,說白了就是靠一仗一仗打出來的,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李朝宗和路朝歌才決定給了他們涼州人的身份,才承認了他們是涼州的一員,休屠部其實也一樣,用事實去證明自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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