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那瑟衝出了軍營,守衛軍營的哨兵並沒有阻攔他,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戰場上,誰有功夫搭理霍爾那瑟要幹什麽,而站崗的哨兵,也沒有接到要阻止霍爾那瑟離開的命令。


    霍爾那瑟一路跑著來到了戰場前沿,卻被禦林軍的人擋住了去路,前麵就是李朝宗所在,他們可不會讓一個草原人輕而易舉的接近李朝宗。


    “我要見路朝歌。”霍爾那瑟說道:“我是霍爾那瑟,和路朝歌有一些合作,我現在就要見他。”


    “我們少將軍已經帶著人殺到前麵去了。”攔住霍爾那瑟的禦林軍說道:“你要是想見我們少將軍,那就等他打退了草原人之後再說吧!請迴。”


    “那這裏現在誰做主。”霍爾那瑟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戰兵:“李朝宗是不是在這裏,我要見他。”


    “大膽,陛下名諱豈是你能隨意稱唿。”那戰兵怒道:“現在,立刻離開這裏,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怎麽迴事?”就在這個時候,巡邏過來的符子捷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走了過來問道。


    “他要見少將軍。”那戰兵說道:“我跟他說了,少將軍在戰場上,他就要見陛下,還直唿陛下名諱。”


    “霍爾那瑟?”符子捷打量了眼前人一番。


    “是我。”霍爾那瑟說道。


    “等會吧!”符子捷笑了笑,轉身向李朝宗走了過去。


    “陛下,霍爾那瑟想要見您。”來到李朝宗的身邊,符子捷說道。


    “帶他過來吧!”李朝宗想了想:“反正早晚都要見上一麵的。”


    片刻功夫,霍爾那瑟被帶到了李朝宗的麵前,兩人這是第一次見麵,相互之間互相打量著彼此。


    “你就是霍爾那瑟,倒是聽朕的弟弟說過幾次你的名字。”李朝宗看著霍爾那瑟:“見朕什麽事?”


    這一刻,李朝宗將稱唿從我變成了朕。


    “我之前和路朝歌已經談好了。”霍爾那瑟知道現在不是磨嘰的時候:“他會盡可能的保存我的有生力量,然後支持我一統草原,而我也給出了他滿意的籌碼。”


    “哦!”李朝宗點了點頭:“然後呢?”


    “什麽然後呢?”霍爾那瑟說道:“難不成因為你來了,所以你們準備反悔了?”


    “我們說過要反悔嗎?”李朝宗笑了笑,說道:“隻不過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誰知道會發生什麽,總不能為了保存你們,而浪費了朕的戰兵吧!”


    “既然已經開打了,那就不如靜待結果就是了。”李朝宗繼續說道:“你的部落勇士能活下來多少,那就看你們的運氣了,朕可不會現在就叫停進攻。”


    “難道你們楚人永遠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嗎?”霍爾那瑟說道:“路朝歌已經答應我了。”


    “糾正一下,朕那大明皇帝,可不是楚人。”李朝宗說道:“既然你說了,是朕的弟弟答應了你,不如你衝到我弟弟麵前,去問問朕的弟弟,怎麽樣?”


    霍爾那瑟倒是想,而且路朝歌的位置也很好找,整個戰場上軍旗林立,但就路朝歌的大纛最高了,隻要不是瞎子都能找找到他,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衝上去什麽用都沒有不說,鬧不好自己的小命還會搭進去。


    “怎麽?沒那個勇氣嗎?”李朝宗略帶嘲諷的說道:“既然沒那個膽量,那就留在這裏好好看著,等戰事結束之後,你在和朕的弟弟好好說說,不過……你應該沒機會和朕的弟弟談了。”


    確實,林哲言都來了,談判做買賣這種事,就輪不到路朝歌來做了,用林哲言的話來說,打仗路朝歌從來沒慫過,做買賣路朝歌從來都沒正常過,那麽多敲詐勒索的機會,他居然就那麽錯過了。


    “怎麽,你登基稱帝了,你弟弟就被你拋棄了?”霍爾那瑟冷笑道:“果然,這就是你們中原人的傳統。”


    “隨你怎麽理解吧!”李朝宗笑著說道:“再等等吧!估計天黑之前戰鬥就結束了。”


    “等到戰鬥結束,我的人還能活下來多少?”霍爾那瑟說道:“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支持我一統草原,為什麽還要這麽做,難道你們就真的不講信用嗎?”


    “他們衝上來了,難道朕應該讓自己的戰兵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嗎?”李朝宗說道:“耐心的等一等吧!很快就有結果了,你就算是想要質問朕的弟弟,也要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說不是嗎?”


    無奈,霍爾那瑟隻能耐下性子等著。


    李朝宗將自己的望遠鏡遞給了霍爾那瑟:“看看吧!這就是現在我們之間的差距,而這個差距將會不斷變大,除非你能用最短的時間進行改革,不然你就算是拚命一輩子,也趕不上我們現在的差距。”


    霍爾那瑟沒迴答李朝宗的話,而是舉起望遠鏡,學著夏侯仲德的樣子,將望遠鏡放在了眼前,這一眼仿佛是讓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戰場上的形勢一覽無餘。


    “看來你是被震撼到了。”李朝宗看著霍爾那瑟,雖然霍爾那瑟表現的很平靜,可是他剛剛看向戰場的那一刹那肩膀的抖動,是騙不了人的。


    “你想改變草原人的生活習性,這件事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李朝宗已經全麵了解了路朝歌的計劃,他當然要幫路朝歌再給霍爾那瑟添一把火:“可一旦你完成了這項壯舉,草原將會在你的手裏重新煥發生機,也不用因為受了白災,就要舉兵南下劫掠。”


    “你也覺得我要做出的改變是正確的嗎?”霍爾那瑟的眼睛沒有離開戰場。


    “當然,每一次改變誰也不敢說一定是正確的。”李朝宗說道:“但是你已經看到了,農耕的優勢有多大,就算是今年這般大雪,朕的百姓依舊可以吃飽穿暖,難道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你的身邊就有一個成功的案例,這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呢!”


    李朝宗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他已經從路朝歌那裏知道了,一旦草原人真的開始改革,別的不敢說,他們在最開始的幾十年之內,絕對是適應不了的,連改革都適應不了,他們就更沒心思南下了,而且在改革的過程中,草原人在不斷的接受大明的文化,最後草原人就可能變成一種誰也不認識的樣子,很尷尬的。


    霍爾那瑟看著戰場上的變化,他的心是一點一點的沉淪,沒辦法,他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路朝歌那貨好像專門和他過不去一樣,就在他的人馬當中廝殺,而且殺的可起勁了。


    “路朝歌。”霍爾那瑟咬牙切齒的說道。


    “注意點,那是大明的親王。”李朝宗瞥了一眼霍爾那瑟,道:“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你要是不通禮儀,我倒是可以派人教你,皇宮中有數位女官,教禮儀都是一把好手,請尊稱他為殿下。”


    “那是你們的殿下,不是我的。”霍爾那瑟說道。


    “啪……”李朝宗一巴掌抽在了霍爾那瑟的臉上:“教你個乖,挨打的時候站穩了,除非你能打迴去。”


    “你……”霍爾那瑟剛想開口,就看見了符子捷按在刀柄上的手,隻要他敢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他就敢一刀砍了他,這一點他絲毫不懷疑。


    他開始有點懷念大楚的時代了,至少那個年代,草原人不至於受到這樣的侮辱。


    霍爾那瑟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李朝宗說的是對的,現在是他求著李朝宗和路朝歌,而不是這二位求他,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隨著大明最後的一支援軍抵達戰場,戰場的天平再一次向著大明一方開始傾斜,草原人的軍隊已經全部投入到了戰場上,他們除了留守大營的千把人,就再也沒有可以調派的軍隊了,此時就是最後的決戰時刻。


    雙方近百萬大軍攪合在一起,整個戰場到處都是喊殺聲,每個唿吸間都有人倒下,大明戰兵依舊能保持一個個小方陣,而草原人的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當中。


    “看出什麽問題來了嗎?”李朝宗看向霍爾那瑟問道。


    “你們,隻會單打獨鬥。”李朝宗繼續說道:“從來都不知道合作的重要性,就像這兩次北疆之戰,我們打的並不辛苦,就是因為你們不夠團結,若是你們真能團結一心,這兩場仗我們不會打的這麽容易。”


    “所以,我要改變。”霍爾那瑟說道。


    “那你可要下定決心,若是走到一半你就不走了,那你們草原可就倒大黴了。”李朝宗現在就是在不斷的給霍爾那瑟打氣,就是要讓他堅定改革的信心,有的改革對整個國家和民族那都是一種提升,而有一種改革,會毀了一個民族。


    戰事一直持續到了黃昏時分,草原人傷亡慘重,而大明戰兵因為兵力的優勢以及盔甲上的優勢,在付出了並不慘烈的代價之後,取得了這場大戰的勝利。


    那些逃到戰場上的草原將軍,也沒能幸免,他們都被抓到了李朝宗的麵前。


    路朝歌騎著大黑馬,耀武揚威的迴到了李朝宗的身邊,那一身鮮血,因為天氣的原因,已經凝固了。


    “路朝歌……”霍爾那瑟咬著後槽牙吼道。


    “呦!單於。”路朝歌雖然很累,但還是一臉笑意的和霍爾那瑟打了招唿。


    “你就是這麽和我合作的嗎?”霍爾那瑟指著遠處的戰場說道:“我麾下十二萬精銳,還剩下多少?”


    “我怎麽知道還有多少。”路朝歌說道:“你們的人自己衝上來了,我能怎麽辦?難不成我還能不打了?你自己約束不好自己的軍隊,和我可沒有半文錢關係。”


    “你也別急,等會我們收攏了俘虜之後,我看看你們頭曼部還剩下多少人。”路朝歌說道:“生意還是要繼續做的嘛!相比於其他幾個部落,你們部落剩下的人肯定最多。”


    “是啊!我死的也最多。”霍爾那瑟說道。


    “那我也沒辦法啊!”路朝歌聳了聳肩:“那什麽,我不是還抓了好多俘虜嘛!都賣給你,到時候你就能補充這次的損失了,問題不大。”


    “好,還是十兩銀子一個人。”霍爾那瑟說道。


    “當……”路朝歌剛要答應,就聽見身後有人輕咳一聲。


    “你也在啊!”路朝歌聽到聲音,迴頭看向林哲言。


    霍爾那瑟也看向了林哲言,他早就注意到了林哲言了,隻不過這位站在李朝宗身後,一直沒開口說過話,他就當成了李朝宗的隨侍。


    “還沒請教……”霍爾那瑟問道。


    “你別請教了,你不會想知道他是誰的。”路朝歌一臉壞笑:“所有知道他名字叫的人,最後都會罵他。”


    “哦?”霍爾那瑟頓時來了興趣。


    “他叫林哲言,現在是我大明的戶部尚書,就是管錢袋子的。”路朝歌說道。


    “見過單於。”林哲言衝著霍爾那瑟拱了拱手。


    “哦!”霍爾那瑟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了路朝歌:“你請點一下,戰場上還有多少俘虜,我要全部帶走。”


    “單於,接下來的談判,由我來和你談。”林哲言笑著說道:“他隻負責打仗。”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你怎麽一點記性都不長呢?”林哲言又看向了路朝歌:“一名上過戰場的草原勇士,你就賣十兩銀子,是不是太不尊重草原勇士了?”


    “我有不尊重嗎?”路朝歌說道:“一直我都是這個價。”


    “所以,這次我來了。”林哲言說道:“霍爾那瑟單於,之前你和王爺的交易全部作廢,接下來由我和您重新商談,這是一次關乎草原未來的商談,我希望您可以認真對待。”


    “作廢?”霍爾那瑟看向路朝歌:“你確定他沒有在和我開玩笑嗎?”


    “你看他那模樣像是在開玩笑嗎?”路朝歌說道:“我都說了,你不會想認識他的,他不是什麽好人,別看長得白白淨淨的,那心黑著呢!”


    “抱歉了。”路朝歌衝著霍爾那瑟笑了笑:“接下來的一切商談,都將由我們的戶部尚書大人和你完成,我就不參與了,你能和他談成什麽樣,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接下來的會談,路朝歌確實不會參與其中,林哲言都來這裏了,專業的事情自然要交給更加專業的人來辦,他現在都開始有些心疼霍爾那瑟了,林哲言這貨是出了名的黑心,但凡和他做過生意的外族,就沒有不罵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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