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爾帖不弱,甚至可以說很強,可是他的對手是兩個更強大的人,而且一次就碰見了兩個,這二位哪個不是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狠人?


    路朝歌就不說了,這位當年的北疆之戰,他是怎麽把岔蘇台抓住的,很多草原人都親眼目的了,那一戰路朝歌一戰封神,草原人提到路朝歌的名字,都會不自覺的發出顫音。


    而,楊延昭,那就更不用說了,一個追著上千騎兵跑的男人,若不是路朝歌攔著,都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從定安縣起兵那天開始,楊延昭的定位都是軍中第一悍將,衝陣搏殺是他的拿手好戲。


    一次性遇到這兩個人,花木爾帖也是夠倒黴的,隻是數個唿吸的功夫,他就變成了兩個‘半’人。


    “老將軍,看來是我贏了。”李朝宗放下望遠鏡:“你可是欠了我一頓小灶。”


    “陛下,您要自稱朕。”李朝宗的貼身太監趕緊提醒,這一路走來都不知道提醒了多少次了,可是眼前這位陛下始終是記不住。


    李朝宗的這位貼身太監歲數不小了,差不多有五十多歲了,十來歲就進了宮,可一直也沒什麽出頭的機會,李朝宗登基稱帝之後,身邊需用一個合格的隨侍,這位一直不受重用的老太監就進入了李朝宗的視線。


    在前朝不受重用,那就說明這人在皇宮之內沒什麽個根基,沒有根基的人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這樣的人跟在自己身邊,那自己就是他唯一的靠山,不效忠自己都不行。


    李朝宗扭過頭,狠狠的瞪了那老太監一眼:“曲燦伊,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李朝宗這一眼,直接給老太監嚇的直接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滾。”李朝宗冷冷的說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吧!”


    “謝陛下隆恩。”說著,曲燦伊跪行後退,直到退出去很遠才停了下來。


    “陛下,其實他說的對。”夏侯仲德說道:“您都登基稱帝了,不能總是我我我的自稱了。”


    “自稱的意義是什麽?”李朝宗說道:“就一個稱唿而已,我不自稱朕,我就不是皇帝了?寡人這個自稱我更不喜歡,畢竟我可不是孤家寡人,我有親人有兄弟,不當寡人。”


    “您果然不一樣。”夏侯仲德說道。


    “沒什麽不一樣的。”李朝宗說道:“我隻不過是失去的更多,才會更加的珍惜這些。”


    “看了,隻有失去過的人才會更加的珍惜。”夏侯仲德說道:“不過,我想您並不想失去。”


    “誰會想失去呢!”李朝宗說道:“當年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不是嗎?”


    “‘天地院’那邊最近有什麽消息嗎?”夏侯仲德問道。


    “他們好像從大明境內撤離了。”李朝宗時刻都在關注著‘天地院’的消息,可是這麽多年了,錦衣衛能收集到的關於‘天地院’的信息越來越少了,倒是大明之外的地方,能收到的‘天地院’的信息越來越多。


    “扛不住了嗎?”夏侯仲德冷笑道:“看來,他們對您和少將軍已經徹底沒辦法了。”


    “準確的說,是對朝歌沒辦法了。”李朝宗說道:“大楚時期,他們沒遇到一個朝歌這樣的對手,若是當年有朝歌這樣人存在,‘天地院’早就灰飛煙滅了。”


    “其實,自從來了北疆之後,我也想了很多很多。”夏侯仲德說道:“‘天地院’的出現不是偶然,他們應該是一個時代的產物,若是能夠一直天下太平,他們都不敢露頭,就像現在,他們被逼的不得不退出大明境內,最關鍵的原因,就是現在天下太平,而且身居帝位的是一位強勢的君王,而掌握兵權的另一個人,比帝王更強勢,您和少將軍的組合相得益彰,一個掌控朝局,不讓朝堂失控,一個掌控軍隊,讓一些人不敢動歪心思,世家大族的逐漸淡出朝堂,就是他們的命門所在,控製不了世家大族,天下的讀書人他們更控製不了,長此以往,他們就失去了對朝廷的掌控,再加上不斷的對他們的打壓,他們想要再次崛起,就必須等到下一次機會,至於這個機會到底是什麽時候,就要看……”


    說著,夏侯仲德看了一眼李朝宗。


    李朝宗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隻是對他笑了笑,有些話真的沒必要說出來,大家心領神會就好。


    “我主張朝歌掌控軍隊的目的就在於此。”李朝宗說道:“他是一個從來不循規蹈矩的人,這樣的人連我都摸不透,跟別說‘天地院’的那些人了,他們更是拿朝歌沒有辦法,你覺得他會往東的時候,他沒準就往西去了,他的想法一般人真的捉摸不透,我們認識十多年了,可有的時候我都摸不清他的路數,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給我製造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就像這次對草原之戰,原本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場立國之戰,隻要上下用命,打敗草原人不是問題,可他卻給我來了點新花樣,他要同化草原人,從文化、經濟等各方麵徹底摧毀草原人,這是我都沒有想到的。”


    “能做到嗎?”夏侯仲德反問道。


    “他說能就一定可以。”李朝宗笑著說道:“畢竟他還很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來做這件事,就算是我和他做不成,還有存寧在,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外部壓力的消失,一定會導致內部的失衡。”夏侯仲德說道:“您,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了嗎?”


    “就算外部壓力不消失,他們的內部就沒有失衡嗎?”李朝宗說道:“所謂的外部壓力,不過就是一些人粉飾自己的遮羞布罷了,真正的壓力從來都不是來自於別人。”


    “也對,內部不穩定,才會導致衰落。”夏侯仲德說道:“還有一點,就算是草原人被消滅了,也會有新的敵人出現,外部壓力其實是不會消失的。”


    “沒錯。”李朝宗說道。


    “報……”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傳令兵衝了過來:“啟稟陛下、大將軍,謝玉堂將軍和穆斯塔法將軍來信詢問,何時才能進攻。”


    夏侯仲德用手中的望遠鏡看向了戰場,此時兩軍已經完全攪合在了一起,誰想撤下去都做不到,這就是奇兵出場的最佳時機,一舉摧毀敵人中軍的機會。


    “傳令,出擊。”夏侯仲德簡單的吐出了四個字,就是這四個字,卻是吹響了這場決戰的最終號角。


    此時的路朝歌和楊延昭二人已經殺紅了眼,在他們手裏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敵,花木爾帖的親衛已經被斬殺殆盡,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草原勇士。


    他們悍不畏死的衝向路朝歌和楊延昭,然後變成一具具屍體,可他們依舊前赴後繼不停的衝向兩人,就好像要將二人活活累死一般。


    二人也是毫不留情,手裏的戰刀就如同割麥子的鐮刀一般,不斷的收割著草原人的生命,他們徹底化身成了一台戰爭機器,沒有絲毫情感,隻有不斷揮砍出去的戰刀。


    就在二人奮勇廝殺的時候,謝玉堂和穆斯塔法帶著麾下的騎兵衝出了戰場,他們現在是憋著一肚子火,從古北口出發,一路上風餐露宿也就算了,到了指定地點之後,又得了消息暫時不能進攻,他們隻能把自己藏起來,好在手裏的補給還算充足,路朝歌又利用斥候的掩護,不斷的給他們送去大量的補給,可是你要是連著吃上十幾天的肉幹,你也會發瘋的。


    為了隱藏行蹤,他們根本就不敢生火,隻能吃那幹巴巴的肉幹,那東西在戰兵當中,隻有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會吃,可他們足足吃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換成誰,心裏也不爽。


    當朝合圖看見衝出來的騎兵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場仗已經徹底結束了,雖然正麵戰場上,草原勇士還在奮勇拚殺,可是他手裏已經沒有更多的軍隊來抵擋從側翼殺出來的大明騎軍了。


    就算是有,你要如何阻擋滿腔怒火的十萬騎軍呢!


    窩兒都部的三千鐵浮屠,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指揮,花木爾帖一死,他們就沒了主心骨,看著衝過來的大明騎軍,他們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衝上去拚命,而是轉身逃跑。


    穆斯塔法怎麽可能如了他們的願,這麽多天的肉幹,吃的他已經開始反酸水了,今天他就要好好的活動一下,把這些王八蛋全都留在這裏。


    “塔特比斯,把他們給我留下來。”穆斯塔法大吼著,衝著他麾下的將軍大喊道:“跑了一個我弄死你。”


    可還不等塔特比斯帶人衝出去,謝玉堂麾下的大將韓俊達帶了三千玄甲軍已經衝了出去,前一次路朝歌在北疆戰場,帶著北疆重甲和鐵浮屠發生過一次交鋒,不過那一次路朝歌的目標是岔蘇台。


    而那一次路朝歌重傷,雖然路朝歌身上的傷和鐵浮屠沒什麽關係,但是謝玉堂把這筆賬記在了鐵浮屠的身上。


    韓俊達帶著人奮力追趕上了逃跑的鐵浮屠,他可不會和這幫人玩什麽虛的,上來就是硬剛,他就是想看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鐵浮屠,到底有多厲害。


    重甲鐵騎撞在了一起,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技巧的硬碰硬,可鐵浮屠並不想打,他們要趕緊撤離這裏,他們是束穆哉麾下最精銳的軍隊,不能就這麽損失在戰場上。


    他們想跑,韓俊達可不想讓他們跑,他從謝玉堂那裏接到的命令是,把這些人統統留下,一個人也不能放走。


    兩方人馬攪合在了一起,鐵浮屠的撤退計劃徹底泡湯,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和玄甲軍打在了一起。


    而此時的各部將軍,已經開始逃跑了,包括想著怎麽把更多軍隊帶迴家的巴音巴圖,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戰場上的軍隊了,自己再不跑,弄不好也變成了敵人的俘虜了,最關鍵的是他現在都不知道霍爾那瑟到底怎麽樣了。


    他們想跑,可大明十數萬騎軍不會答應,不把他們抓住,這場立國之戰都不算完美。


    穆斯塔法派出自己麾下精銳騎軍,就為了把他們給抓迴來,而此時的路朝歌和楊延昭二人,也從草原人的軍陣之中殺了出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


    殺出敵軍軍陣的二人,看著要逃跑的草原將軍們,他們並沒有衝過去,此時路朝歌就是戰場的風向標,他衝到什麽地方,大明的戰兵就會衝到什麽地方。


    兩個人轉身再一次殺迴了敵軍方陣,他們殺出來,隻不過是要確認一下,草原人的那些將軍們,到底跑沒跑,既然已經有人追上去了,他們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草原人的這些將軍一看被這麽多人追殺,他們就算是逃迴了大營也沒有意義,倒不如拚死一搏,衝到人群當中,也許還能帶著剩下的草原勇士突圍而出。


    在想到這一點之後,他們立即改道,衝進了正麵戰場。


    他們這一操作,倒是給謝玉堂和穆斯塔法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中軍已經轉移進了戰場,他們也不可能跟著衝進去,一旦他們真的衝進了正麵戰場,就會打破現在戰場的態勢,甚至可能導致占據優勢的大明軍隊潰敗。


    正麵戰場他們是不能衝進去了,但是兩翼的戰場他們倒是可以參與進去,將軍隊分成兩部,奔著兩翼戰場衝了上去,兩翼戰場主要是騎軍在廝殺,他們正好能派上用場。


    而此時在軍營中的霍爾那瑟,也得到了戰場上傳迴來的消息,這些消息都是他身邊的那名親衛,到戰場上看到的。


    當他得知自己麾下十二萬精銳全部投入戰場的時候,他差點沒昏死過去,這可是他手中一大半的兵力了,若是損失殆盡,他爭霸草原的優勢可就全都沒了,就算是有大明的支持也不行,自己手裏沒有兵,盟友在怎麽支持你也沒用。


    為了能盡可能的減少損失,霍爾那瑟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暴露了,衝出軍營奔著戰場的方向就衝了過去,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戰場態勢的發展,但是他可以想辦法讓路朝歌,讓他的軍隊存活更多。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路朝歌正在戰場上和草原人玩命呢!


    而且,他就算是見到了路朝歌,路朝歌也不會作出任何退步,仗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你的人想活命,為什麽不早點撤出戰場,而是要跟著衝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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