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這邊想著怎麽把所有草原人一勺燴了,草原人這邊卻出了問題,他們來鎮疆城的兩個目的,其中一個已經達成了,消耗了帶來的所有老弱,這一點並不難做到,隻要把麾下的人派出去,這件事就算是成了,大明的戰兵對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哪怕你是所謂的老弱,隻要上了戰場,手裏拎著戰刀,你就是敵人。


    而第二個目的,則是要攻破鎮疆城,讓草原騎兵可以順利南下進入幽州,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劫掠,幽州這幾年發展的不錯,雖然是邊境地帶,但是也有著不錯的地緣優勢,尤其是靠近高麗三國的地方,他們還可以做一些小生意,大宗貨物不能買賣,但是小本生意還是可以的。


    幽州的富裕,若是草原人可以順利攻破鎮疆城,他們真的能不大不小的發一筆橫財,可就是這個進攻鎮疆城,讓所有人都不想打首戰,要知道首戰其實是最難打的,不僅要投入大量的兵力,甚至傷亡也是最大的,而且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們想進攻鎮疆城,就必須突破路朝歌的封鎖,突破之後,還要擔心被路朝歌再次截斷退路的風險,整個戰場之上,他們就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好處人人都想拿,力氣是誰都不想出。


    這就是現在草原人的現狀,若是岔蘇台還活著,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雖然岔蘇台也不怎麽靠譜,但是他能統治草原這麽久不是沒有原因的,人家確實足夠強大,把草原七部壓製的死死的,束穆哉可沒這個本事,而且現在的草原,所有人都想成為下一個岔蘇台,他們更多的心思,其實都放在了對內的爭奪上。


    這次來北疆,他們也是抱著有便宜就占,沒便宜就散的心思,這裏麵唯一抱著攻破鎮疆城,進入幽州劫掠一番的還真就是束穆哉的人。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打這第一戰,損失肯定會很大,花木爾帖不是傻子,其他人抱著什麽心思他一清二楚,可現在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讓誰第一個衝上去,誰也不願意。


    他們再一次見識到了大明軍隊的強大,比前一次北疆之戰的時候更加的強大,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去送死。


    這一拖就整整拖了三天時間,這三天路朝歌就等著他們打過來呢!


    可結果呢!


    這幫人愣是來了個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斥候小規模的廝殺,壓根就沒發生任何可以決定戰爭走向的大戰發生。


    這可把路朝歌給愁壞了,他都做好了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了,可敵人愣是三天時間一點動靜都沒有,他能不愁嗎?


    “不行我帶人打過去。”楊延昭早就沉不住氣了,他這三天除了吃就是睡,早就有點厭煩了,尤其是一想到自己這一仗之後,就很有可能沒機會在領兵出來了,他就更坐不住了,他不會當官隻會打仗。


    “打過去也不是不行。”路朝歌撓了撓頭:“謝玉堂和穆斯塔法到什麽地方了?”


    “昨天收到飛鴿傳書,他們距離戰場方向還有差不多四百裏的距離。”魏子邦趕緊說道:“今天的飛鴿傳書還沒到,不過根據他們的行進速度,差不多再有三天時間就能趕到。”


    “三天。”路朝歌想了想:“三天能幹啥?打進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就這麽窩著我還不好受。”


    路朝歌口中的打進去,不是打進草原人的營地,而是打進草原深處,要是他們不進攻,路朝歌就隻能打出去,他打出去可就不是那麽容易停下來的了,這一次他肯定要撈夠本才行,立國之戰可不能開玩笑,打不出彩來,要是就這麽耗下去,那不成了僵持戰了嗎?


    “去鎮疆城,把夏侯大將軍給我請過來。”路朝歌說道:“既然他們不動,那老子就動,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結果是正確的就可以了。”


    聽到路朝歌的話,一眾將軍眼睛都亮了,他們可不想這麽和草原人僵持著,打仗打成持久戰,這不是他們想要的,若是在特定的條件下,打持久戰絕對沒問題,但是以現在大明的國力以及人力、物力等等,不需要持久戰來加持戰力。


    半個時辰後,夏侯仲德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趕了過來。


    “少將軍,您是有什麽新想法了?”進了中軍帳,夏侯仲德開口問道,老爺子其實也挺憋屈,他原本準備的相當充分,可是萬萬沒想到,草原人打成這德行了,他的鬱悶程度可想而知的。


    “咱打過去,不守了。”路朝歌來到沙盤前,點了點草原人所在的位置:“這麽僵持下去沒什麽意義,他們既然不出來,咱們就打過去。”


    “我的後續部隊再有三天時間就能趕到。”路朝歌在沙盤上的另一個位置點了點:“他們現在應該在這個地方,足足十萬騎軍,夠草原蠻子喝一壺了。”


    “還有援軍?”夏侯仲德愣了一下:“你說的是謝玉堂和穆斯塔法的軍隊?”


    “對,他們從古北口過來的。”路朝歌說道:“這是我老早就安排好的。”


    “那你不早說,要是知道還有這麽一支騎軍可用,誰還打防禦戰。”夏侯仲德說道:“少將軍,末將請命,以我北疆邊軍三萬六千鐵甲騎兵為先鋒,猛攻草原人大營,其餘部隊騎兵埋伏於兩翼為策應,一旦敵軍開始潰逃,兩翼騎軍從兩側出擊,將他們給圈迴來。”


    “待重甲騎軍突破敵軍營地,步卒隨後跟上。”夏侯仲德繼續說道:“以此,一戰奠定此戰基礎,讓草原人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我那十萬騎軍呢?”路朝歌問道。


    “讓他們改道,往草原深處去。”夏侯仲德說道:“反正現在草原內部空虛,這十萬騎軍能好好的給草原人長長記性,他們不是遭了白災嗎?那就讓他們在遭一次兵災。”


    “這一戰,我最多往草原深處推進三百裏,不能再多了。”路朝歌想了想,說道“占領的地方太大也是個問題,我們根本吃不下,我不懷疑北疆邊軍的戰鬥力,但是一旦占領了這些地方,北疆邊軍就要前移,以保證禦敵於國門之外,草原和我們大明內部不同,他們是一馬平川,說是無險可守也不為過,這會給軍隊的後勤補給造成極大的麻煩。”


    “報……”就在路朝歌和夏侯仲德兩人商量如何禁軍的時候,一名斥候衝了進來,看著模樣明顯是經過了一場大戰。


    “怎麽了?”路朝歌看著斥候問道。


    “啟稟少將軍。”那斥候說道:“在鎮疆城東一百二十裏處,有一支規模四千人的騎兵隊,衝進幽州道了。”


    “什麽?”路朝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了過來:“可看清是哪個草原部落的騎兵了嗎?”


    “不是草原人。”斥候說道:“他們沒有軍旗,也沒有草原人,從他們的盔甲製式來看,倒是像我們的人。”


    “四千人……我們的人……”路朝歌喃喃自語,猛然間,他想起來了。


    “王嗯英。”路朝歌咬著後槽牙:“王八蛋,我他娘的想了那麽多,到是把你給忘了。”


    “王嗯英?”夏侯仲德聽到這個名字也是愣了一下:“他不是束穆哉麾下的幕僚嗎?”


    “他還是‘天地院’的重要人物呢!”路朝歌說道:“娘的,他費了這麽大勁,把這麽多人都集中在鎮疆城,就是為了重歸幽州是吧!”


    “他哪裏來的那麽多騎兵?”夏侯仲德也了解過這個人,知道他是束穆哉的幕僚,但是一個幕僚哪裏來的這麽多騎兵。


    “當年他從幽州逃走的時候,手裏最少還有兩千騎兵,這麽多年沒動靜,我以為已經被他在草原上消耗殆盡了。”路朝歌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蟄伏起來了,最後還算計了我一下,可以啊!”


    “我現在就派人剿了他。”夏侯仲德也是一臉憤怒,畢竟這些人是穿過了北疆防線,你別管這邊是不是有大戰,這些人就是從你的防區傳過去的,而且鎮疆城就八萬邊軍,剩下的十二萬人可沒動地方。


    “你的人別動。”路朝歌說道:“傳令下去,戒嚴整個國境線,那四千人我來收拾。”


    “於吉昌。”路朝歌喊道。


    “末將在。”於吉昌應道。


    “找到他們,幹掉他們。”路朝歌說道:“我不要活口,一個也不要。”


    “末將領命。”於吉昌應道。


    “要是你能抓到王嗯英。”路朝歌看向於吉昌:“這場仗我算你頭功。”


    “報……”就在這時候,一名傳令兵衝了進來。


    “又誰打進幽州了?”路朝歌問道。


    “不是。”傳令兵說道:“剛剛接到長安城飛鴿傳書,陛下出長安禦駕親征。”


    “他來給我添什麽亂啊!”一聽‘禦駕親征’這四個字,路朝歌腦瓜子都大了:“他不好好的在長安城待著,跑北疆來幹什麽?還嫌我這不夠亂的是不是?”


    禦駕親征這件事,在大楚已經有百十年沒發生過了,就算是年紀最長者,都沒見過大楚的皇帝陛下禦駕親征,可到了李朝宗這裏,登基第一件事不是老老實實的在家裏待著,帶著人就往前線跑,他要幹什麽可想而知。


    “趕緊給長安城傳信,讓他迴去。”路朝歌可不想李朝宗往前線跑,上一次李朝宗領兵,差點把小命搭進去,雖然那隻是小概率事件,但是路朝歌也不想賭。


    “已經出長安城三天了。”傳令兵說道:“陛下登基當天封賞了功臣之後,就決定禦駕親征,六部尚書攔都攔不住,他身邊就帶了一萬親兵,符子捷將軍領兵。”


    “這個活祖宗啊!”路朝歌一腦門子黑線。


    “夏侯聞璋、夏侯聞銘。”還不等路朝歌作出指示,夏侯仲德開口道:“帶著你們麾下的兩萬重甲,一路往長安城方向,一定要保護陛下安全,若是陛下有個閃失,你們兩個就不用迴來了。”


    “老頭,你要幹啥?”路朝歌看向夏侯仲德:“剛才還說要全麵反攻,你這就把反攻的矛頭給調走了?”


    “少將軍,既然陛下已經出了長安,若是讓他迴去,對陛下的聲譽極為不好。”夏侯仲德說道:“既然出來了,那就讓陛下安全抵達,讓眾將士在陛下的見證下,一舉擊潰草原人,陛下的態度是在告訴所有人,大明以武立國,外敵不可侵,但凡有來犯者……死。”


    “你怎麽整的熱血沸騰的。”路朝歌一臉的無奈,李朝宗登基對於士氣的加成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如果‘龍纛’在出現在北疆,路朝歌都不敢想這幫活祖宗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草原這次倒血黴了。


    你什麽時候來不好,非要挑這個時候,這不就等於是踢到鋼板了嘛!


    “戰兵豈能沒有熱血。”夏侯仲德大笑道:“老夫領兵三十餘載,這是第一次遇到禦駕親征,老夫這輩子值了,值了……哈哈……”


    說完,老頭子不等路朝歌說話,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就離開了中軍帳,他要派人去接李朝宗,李朝宗帶來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一萬人保護皇帝往前線走,這絕對算不上安全。


    夏侯仲德離開了,路朝歌趕緊看向一眾將軍,看完之後路朝歌腦袋都大了,就看這幫活祖宗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他們都他娘的要高潮了。


    “散散散散散。”路朝歌知道了,這次說什麽也沒用了,從李朝宗出了長安城那一刻開始,這場仗不結束,李朝宗是絕對不可以迴長安的,不管路朝歌說什麽都沒有意義,若是李朝宗被路朝歌一句話就勸迴去了,對整個大明的民心,那就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皇帝怎麽可以言而無信呢!


    待所有人離開之後,路朝歌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李朝宗見到他之後那囂張的模樣,你一個當皇帝的,不好好在長安城待著,可哪亂跑什麽啊!


    不過,路朝歌也知道,他之所以這麽做,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對他的支持,他的一貫主張就是好,軍隊一定要強大,可很多朝代在立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自廢武功,大量削減軍隊開銷,以此來換取國內的經濟發展。


    李朝宗禦駕親征,就是在告訴大明的一眾將軍,他不會自廢武功,經濟發展和軍隊建設根本就不衝突,他不僅要有最富裕的國家,還要有這個世上最強大的軍隊。


    主要是,路朝歌打仗是真的賺錢,每一次都能將出征的損耗抹平還能有賺頭,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李朝宗從戰爭中發現了,對外戰爭是可以賺大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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