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路朝歌預料的一般,草原人休整了一天的時間,他們不僅僅是要休整,而是要商量一下如何攻破鎮疆城,鎮疆城屹立於草原與大楚之間,數百年的時間,他們根本就沒有一次真正的攻破過鎮疆城,可見鎮疆城的堅固程度以及北疆戰兵的戰鬥意誌。


    那些繞過鎮疆城進入幽州腹地襲擾的事情,從前確實是時有發生,但那不過是鎮疆城被圍得水泄不通之後,他們才敢如此,像現在這般,鎮疆城內戰兵齊聚,鎮疆城外,涼州三十萬大軍枕戈待旦,他們可不敢繞過鎮疆城,一旦真的繞過去,那他們想迴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鎮疆城內的八萬雄兵不是開玩笑的,隨時都能殺出來,而鎮疆城外的三十萬大軍,也不是他們能扛得住的,更何況這一次路朝歌親自領兵,他們隻要敢跨過北疆一線,接下來他們要麵對的,可能就不僅僅是三十萬大軍的圍剿,甚至有可能讓路朝歌發了狠心,直接殺進草原也說不定,就路朝歌那德行,你殺我一個人,我恨不得殺你全家的選手,你可以試試他能不能幹出這麽狠的事。


    在草原人抵達北疆一線的第二天夜裏,整個涼州軍的軍營內,所有人瞪著一雙大眼睛,就這麽看著中軍帳方向,而中軍帳內,一眾涼州軍將軍們,和外麵的戰兵情況差不多,他們都在等,不是等路朝歌下達進攻的命令,而是在等元月初一的到來。


    “差不多到時間了吧?”呂陽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銀壺滴漏,看著那點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答。


    “馬上了,馬上了。”閆向榮的眼睛都快貼在銀壺滴漏上了,就那麽死死的盯著它看,生怕錯過了最後一滴水滴落一般。


    眾所周知,當你越是期待某一個時間的到來,那在你的感知當中,時間的流逝就會特別特別的慢,至於慢到什麽程度,那就因人而異了。


    反正路朝歌是一臉的無所謂,早就定好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這幫人在期待個什麽勁。


    “差不多得了。”路朝歌坐在那,一臉無奈的說道:“迴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打仗呢!”


    “馬上了馬上了。”夏文宇和那些將軍差不多,好歹是一代儒將,如今哪還有儒將的風度。


    “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國號和年號,你們迴去睡覺行不行?”路朝歌真是挺佩服他們的,其實路朝歌也挺激動的,但是他作為全軍主帥,這個時候一定要淡定,要是他都熱血湧上心頭,那可就完蛋了。


    銀壺滴漏裏的水一點點滴落,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它,生怕錯過了最後一滴水滴落下來。


    隨著最後一滴水滴落,時間正式進入元月初一,眾人的眼睛看向了路朝歌。


    “國號‘明’,建元‘景泰’。”路朝歌笑著看著眾人。


    “通傳全軍。”閆向榮朗聲道:“國號‘明’,建元‘景泰’。”


    魏子邦看了路朝歌一眼,見路朝歌衝著他點了點頭,他立即跑出了中軍帳,大喊道:“國號‘明’,建元‘景泰’。”


    魏子邦剛剛喊出來,就見袁和通將他出征前,李朝宗交給他的包袱打開,隻見裏麵放著的赫然是一麵嶄新的軍旗。


    將原本的軍旗收了起來,將嶄新的軍旗換了上去,隻見玄色軍旗之上,用金線繡著‘明 親王 路’四個大字,沒有封號隻有親王二字,但這也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陛下萬歲,大明萬年。”人群中,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隨後整個軍營響起了巨大的唿喊聲。


    “陛下萬歲,大明萬年。”


    “陛下萬歲,大明萬年。”


    “陛下萬歲,大明萬年。”


    原本已經睡下的霍爾那瑟被巨大的歡唿聲驚醒,猛然間坐了起來,換了片刻才聽出了外麵在喊什麽。


    “李朝宗終於稱帝了。”霍爾那瑟笑著搖了搖頭:“大楚成為過去式了,大明開啟嶄新未來了,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總要在國號之前加一個‘大’字。”


    他不理解無所謂,反正中原王朝就是喜歡這麽幹,你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巨大的唿喊聲傳出去了很遠很遠,三十萬人的唿喊足以震碎人的耳朵,甚至唿喊聲傳到了遠方草原人的軍營,雖然聲音已經不再那麽清晰,但是努力辨認,還是可以聽到喊的是什麽。


    草原一眾領軍將軍無不是麵色難看,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在他們眼裏這可不單單是李朝宗登基那麽簡單,如今的涼州軍士氣已經抵達了頂峰。


    換個比較搞笑的解釋方式,假如曾經的涼州軍可以和草原人一對一單挑,但是在當下的士氣加成當中,涼州軍一個人單挑你一百個人都不帶虛的,結果雖然注定了,但是你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士氣這種東西是很玄幻的,說不清道不明的。


    草原人能聽到,鎮疆城的人當然也能聽到,路朝歌將這件事已經告訴了夏侯仲德。


    “陛下萬歲,大明萬年。”站在城牆上的夏侯仲德高舉右手大聲唿喊。


    城牆上那些值守的戰兵同樣跟著高聲唿喊著。


    “新的國家誕生了。”夏侯仲德放下高舉的右手,看向身邊的蕭建陽,說道:“大楚成為了過去,我們將在這個新生的政權建立之初,打這場立國之戰,少將軍說的沒錯,立國之戰若是打不出點彩,我們北疆邊軍將來連頭都抬不起。”


    “大將軍,看看這滿城的戰兵。”蕭建陽環視四周:“如此士氣,這一仗我們已經贏了,我們的大明不會輸,我們大明的北疆戰兵,更不會輸。”


    “對。”同樣在鎮疆城的盧紹銘接茬道:“我們絕對不會輸,也沒有輸的理由。”


    而此時的路朝歌軍營內,路朝歌從中軍帳走了出來,看著圍在中軍帳附近的戰兵,路朝歌露出了欣慰笑容,這麽多年一路走過來,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當李朝宗把他撿迴家之後,他不就希望這一天的到來嗎?


    原本應該最激動的人,此時卻是最從容的那一個。


    抬頭看了一眼嶄新的軍旗,這才是他想要的那麵軍旗,至於曾經的那一麵,除了領軍的時候他會覺得很有用,其他時候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大明啊!”路朝歌喃喃自語:“這才是我的國家啊!我當年的承諾,終於完成了,大哥,兄弟我做到了。”


    目光從軍旗上緩緩的看向了南方長安城的方向。


    此時的長安城更是燈火通明,李朝宗明天登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甚至涼州道的百姓得到消息的時間更早一些,因為在涼州道內,住著太多太多曾經跟隨李朝宗起兵的老戰兵了,他們都要在明天參加路朝歌的登基大典,這是李朝宗特意安排的。


    他們得到了消息,這消息在涼州自然就瞞不住,現在的長安城各個客棧,基本上都住滿了涼州道過來的百姓,甚至有些人找不到住的地方,就借住在別人家裏,他們要親眼去見證,見證這位從涼州定安縣一路走出來的年輕人,登基稱帝的曆史時刻。


    而這其中,最興奮的當屬趙雲毅和王謙了,這兩位已經不在軍中多年,一直生活在定安縣,這次也是第一批收到邀請通知的人。


    他們在接到通知後,帶著家中的孫子孫女就趕來了長安城,到了長安城之後,當然要去拜會李朝宗了。


    李朝宗現在雖然很忙很忙,但是他絕對不會將一名涼州老兵拒之門外,專門抽時間見了這兩位。


    這二位也知道李朝宗現在時間緊迫,隻是拜會了李朝宗,和李朝宗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趕緊離開了。


    離開李朝宗這裏後,這二位又去了路朝歌的府邸,隻不過路朝歌已經領兵北上了,他們也知道這件事,將帶來的禮物放在了門房後就離開了,男主人不在家,他們是不好進府邸拜會的。


    周靜姝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立即讓路竟擇去了兩人下榻的客棧,代表路家感謝了一番。


    路竟擇不愧是路朝歌的兒子,就人情世故這方麵,做的也確實很到位,看著趙雲毅和王謙的孫子,他就決定帶著這兩位逛一逛長安城。


    趙雲毅和王謙自然是沒的說,要是自己的小孫孫以後能跟在路竟擇身邊,那以後也算是一路坦途了。


    而此時李朝宗的府邸,更是燈火通明,府上的下人裏裏外外的來迴奔跑著,此時的李朝宗已經換上了明黃的龍袍,就等著禪讓儀式開始了。


    “爹,是不是特別緊張啊?”李存孝一身親王蟒袍,站在李朝宗的身側,笑著說道:“我看你一直出汗。”


    “確實是有些緊張。”李朝宗笑著說道:“不過,一會就好了。”


    “二叔沒在,要是二叔在就好了。”李存孝有些可惜的說道:“二叔這麽多年心心念念的就是能看著您登基稱帝,結果事到臨頭了,他又不在家了。”


    “就算是看不見,二叔也會很開心的。”一身太子蟒袍的李存寧走了進來,笑著說道:“二叔,要打這場立國之戰,他說這場仗隻要打好了,那以後咱大明的腰杆子就比任何時候都要硬,把國威軍威打出來,敵人才會怕你。”


    “對,你二叔這話說的沒錯。”穿著皇後冠冕的謝靈韻笑著說道:“你們以後不管做什麽,都要時刻牢記一點,一定要尊重他,要發自內心的尊重,你們兩個小家夥,可是他一手帶大的,可別傷了他的心。”


    “娘,您就放心吧!”李存寧趕緊說道:“我二叔說過,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之間沒有那麽多爾虞我詐你死我活,我們更多的是親情,而不是靠權利來維係。”


    “就是就是。”李存孝在一旁搭話道:“我二叔從來都不喜歡那些蠅營狗苟的東西,大哥其實也不喜歡。”


    “對了,給你二叔家的四封聖旨可都準備好了?”謝靈韻笑著看向李存寧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李存寧說道:“剛剛我又去檢查了一番,沒什麽問題,二叔晉王爵這事也早就傳開了,二嬸的身份,自然也就跟著二叔走,晉明王妃,位在眾貴女之上,僅次於娘親您,竟擇晉河東郡王,領太子十尉將軍,銜從一品,嘉卉晉封汝陽公主,位與凝語同。”


    太子十尉,其實就是李存寧的親軍改了個稱唿,而這些親兵的職能也做了更詳細的劃分,分別是太子左右衛尉、太子左右司禦尉、太子左右清道尉、太子左右監門尉以及太子左右內尉,總計十尉四萬人。


    而路朝歌的爵號定了個‘明’字,其實也是李朝宗的意思,最開始他是想從‘忠勇果毅’這四個字當中選一個給路朝歌當封號的,可是思來想去怎麽都覺得不合適,這四個字用在別人身上無可厚非,那是對他的一種肯定,但是用在路朝歌身上,就好像有了點要求的意思了,你要對我忠誠,你要如何如何的,他覺得這樣不好。


    最後,還是在秋玉書的建議之下,定了這個‘明’字,一來是因為,新政權的國號為‘明’,給路朝歌定這個爵號也是表明,大明路家與國同休之意,二來也是體現出路朝歌在新政權之中的地位。


    就這麽,路朝歌的爵號,用了這個‘明’字。


    “嗯!”李朝宗點了點頭:“一開始我就光想著怎麽封你們二叔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把竟擇這小家夥給忘了。”


    “這段時間您實在是太忙了,有所疏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存寧說道:“不過,這都不重要,就算是沒有這一份殊榮,想來二叔也不會多說什麽。”


    “他雖然不會說什麽,但是終究是我這個當哥哥的虧欠了他了。”李朝宗笑著說道:“虧欠了誰,也不能虧欠了你們二叔啊!這麽多年他東征西討,為這個國家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臨了了怎麽也不能讓他寒了心。”


    “殿下。”就在這個時候,周俊彥帶著六部官員走了進來:“準備一下,我們該去接受禪讓了。”


    “好。”李朝宗長舒了一口,道:“出發吧!”


    李朝宗率先走了出去,謝靈韻緊隨其後,隨後就是李存寧和李存孝二人,最後才是文武百官。


    此時,長街之上已經聚滿了人,他們都在等待李朝宗出現,很多人都是從涼州道趕過來的,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李朝宗起兵那天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期待了,終於到了這一天,他們當然要見證這一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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