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邁雅...”


    “為了我們的願望,我隻能打破那份底線了!”


    “希望...希望你們能原諒我吧...”


    聖不斷地想著。


    而最終,它也說服了自己。


    它重新燃起了戰鬥的欲望,而這,也是它第一次對同伴的身影顯露殺意。


    那原本不可侵犯的底線,終究還是被聖踏破了。


    同時,在這一瞬間,它也拋棄了曾經對於同伴們絕對的信任,和依賴...


    它緩緩攤開手掌,光翼之上的旋渦,也重新閃爍起了淡黑色的暗芒。


    下一刻,那六個旋渦,便同時停止了轉動。


    在外人看來,聖的雙翼以及那翼上的旋渦,是它力量的根源,也是它用以控製引力與斥力的外部器官。


    這個說法雖然有一定的道理,畢竟,那光翼的威能的確誇張至極,連傳奇都無法阻擋...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聖真正恐怖的力量,並非是顯眼的光翼,而是那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能量波動,但卻連光線都能夠完全吸收的漆黑雙角。


    這才是聖最後的...底牌,也是它之所以能毀滅伊甸園的原因。


    在六枚旋渦停轉的同時,聖也閉上了眼睛,無視了來自四周的攻擊,將自己的精神和力量,全部附著於雙角之間的縫隙。


    “毀滅吧...”


    它喃喃自語著。


    下一刻,聖的惡魔龍角,竟猛地顫動了起來,角的表麵,也浮現出了一道道赤紅色的無名紋路,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微光...


    聖所有的力量,在注入雙角後,都化作了一縷黑色的無形“絲線”,從角的根部,緩緩飛向角尖。


    這些綢緞一般的絲線,散發著比以外的狀態要強上無數倍的氣息,默不作聲的匯聚在一起,就像是在為接下來的攻擊積蓄力量...


    蕭離看出這雙黑色大角的本質了。


    它其實就是一種類似於“壓縮機”和“增幅機”的器官,能夠將聖那本就強悍的力量...進行更進一步的壓縮和增幅,使其強化到令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而當這些能量匯聚完成的那一刻,聖真正的殺招,終於出現了。


    它那兩角之間的縫隙裏,緩緩浮現出了一枚漆黑色的能量光粒。


    在漆黑色的森林中,一枚黑色光點,或許並不起眼。


    但光點之上散發的氣勢,卻比整個森林,以及森林中的所有幻影,都要強大。


    它的每一次轉動,都牽動著整個世界,讓森林中的一切,都圍繞著它的力量而緩緩扭曲、旋轉。


    光點周圍的灰塵和光線,被硬生生地扯“彎”了。


    空氣和硝煙,也開始圍著它流動。


    就連大地和天空,都被慢慢地擠壓成了螺旋狀。


    很顯然,這枚光點,其實就是聖最強大的招式——人造黑洞,而且,還是一枚完全由能量構成的黑洞。


    但與之前在東京城釋放的小型黑洞不同,這枚人造黑洞在經過黑色雙角的增幅之後,力量明顯變的更強,破壞力也更加恐怖。


    它僅僅隻是立在那裏,便已經開始以極快的速度破壞夢境世界,焚燒這裏的一切。


    那些強大的幻影始祖們,也明顯扛不住黑洞的高溫,隻能護著腦袋和臉,不斷地後退。


    它們甚至還本能地站在了一起,想要聯手抵擋這一招。


    但它們就算使出渾身的解數,恐怕也難逃最終的滅亡。


    因為始祖之王為了召喚出這枚黑洞,真正地動用了自己的全力。


    它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四成力量,搭配上黑色大角的增幅,讓這一招的威力,足以窺見聖全盛時期的一角。


    ...


    黑洞外界的高溫究竟有多麽的恐怖,外人已經沒法去估測了。


    在它的炙烤下,原本無法被摧毀的幻夢世界,也開始塌陷。


    空間的表麵外殼,迅速地融化,就像是被煮熟了的洋蔥,一層層地剝落,露出了外界的虛空。


    盡管蕭離不斷地修補著夢境世界,但她的修複,卻顯然還不足以跟上黑洞的破壞速度。


    慢慢地,森林世界開始出現了係統性的大規模崩潰,大片大片的土地開始下墜,漆黑的天空,也被撕開了無數條的裂口。


    而身處在空間之中的幻影始祖們,也一個又一個的消亡。


    但令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本來沒有絲毫意識的幻影,在被烈焰焚身...徹底消散的前一刻,竟向它投去了一個夾雜著悲哀與傷感的眼神。


    這讓始祖龍神色一滯,原本已經下定了的決心,又產生了些許動搖。


    “我真的應該這麽做嗎?”


    “為了目標而踏碎底線,傷害邁雅它們...這真的是正確的選擇麽?”


    “我...我...”


    聖低下了頭,再次陷入了掙紮。


    “我還是應該相信邁雅它們吧?畢竟,以它們的性格,一定會盡可能地蘇醒,前來幫助我的...”


    “但這樣的話,我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啊...”


    “雖然邁雅它們是可以被依賴的,但它們的實力遠不如我,肯定沒法完成我們的夙願...這...這我還是沒法接受啊...”


    “不...不行...聖,你不能心軟...不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放鬆!”


    “你隻能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暴力可以解決一切...這不是你一直以來都相信、並將之奉為真理的事情嗎?”


    想到這,聖緩緩睜開了眼睛,眸子中的傷感和痛苦,也逐漸消散了。


    “是的,聖。”


    “隻有暴力,才能完成我們的願望,也隻有武力,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啊...”


    “這才是正確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聖搖了搖頭,將心裏那一絲好不容易才升起的憐憫和信任...徹底地壓下了。


    它輕歎了一口氣,不再去看那些同伴的幻影,而是抬起了頭,任由那雙角之間的黑洞向外飛去,更進一步地破壞這個世界,與那些幻影。


    至此,這個世界的結局,已然注定了。


    照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聖就能脫離夢境,迴到現實。


    然而,看到聖召喚出來的黑洞,藏於空間夾縫之中的蕭離,卻並沒有露出任何沮喪或失望的神色。


    她隻是輕歎了一口氣,眸子中閃過了一絲深深的悲哀。


    少女知道,在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一切,都無法挽迴了。


    聖的希望,和她自己的“希望”,在那個瞬間,徹底破滅。


    最為糟糕的場麵,終究還是沒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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