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娘想到唯一抱過自己的異性,就隻有孿生兄長,不過那已經是孩提時候的事了,此刻除了同樣令人安心,還多了幾分害臊。


    「……能嫁給相公為妻,是韻娘的福氣。」二個庶出的女兒,能嫁進邢家成為正室,還有什麽好奢求的,再不知足,可要遭天打雷劈了。


    他胸口一窒。「應該說是我的福氣。」


    「夜深了,我來幫相公寬衣……」韻娘臉蛋羞紅地說,隻見她輕抬起手,露出一截藕臂,足夠讓男人的理性化為獸性。


    邢阜康一把握住那隻纖白玉腕,俯下臉龐,覆上那兩片紅潤的嫣唇,有些急切、有些貪婪地舔舐吮吸,引得圈在懷中的嬌軀顫抖不已。


    「相……相公……」她羞極了,這樣的親密超過自己的想像。


    他也意識到這個親吻太過激烈,就怕嚇到新婚娘子,想要放慢下來,但是壓抑在體內的那頭猛獸說什麽都不肯放下已經到了嘴邊的獵物,隻想著要將她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別怕我……」邢阜康粗啞地喃道。


    怕他?她怎麽會怕他呢?韻娘隻覺得害羞,尤其是當飽含需索的男性舌頭滑進自己的檀口,整個人幾乎癱軟在相公懷中。


    一把將韻娘打橫抱起,邢阜康讓她躺在繡著鴛鴦的大紅喜床上,一麵親著她滑膩的頸項,一麵脫去紅色嫁衣,腦袋無法思考,隻想著讓她真正成為自己的女人,任何人都別想覬覦。


    韻娘有些承受不住地嬌喘,隻能任由相公褪去衣物,再任由身上的男人以唇舌一一啃咬著每寸雪肌,雖然不疼,但有些癢,讓她本能地扭動腰肢,這無異是火上添油,令邢阜康想不獸性大發都難。


    隻聽到窸窣的脫衣聲,待她掀開眼簾,瞧見大紅燭光的映照下,站在床前的男人有副寬闊健壯的胸膛,以及腰腹之間結實堅硬的肌肉,接著臉蛋一熱,就不敢再往下看了。


    「韻娘……」這是他的娘子、他的女人,這副嬌軀隻有自己能碰。


    她抬起玉手,輕撫邢阜康的臉龐。「相公……」


    邢阜康再度吻上紅唇,將剩餘的胭脂全都吃掉,粗糙的男性大掌在曼妙玉體上探索著,直到它因自己而濕潤,然後開啟。


    「嗯……」韻娘無法壓抑逸出唇邊的吟哦,眼角感受到歡愉而泛濕。


    當他確認她準備好了,才長驅直入。


    韻娘因這突來的痛楚而攢緊眉心,柔白十指跟著掐住他的背部,幾乎咬白了下唇,才沒有叫出聲音來。


    「弄疼你了?」邢阜康臉孔因慾望而脹紅,強迫自己動作不要太過粗魯。


    「再忍一下就好……」


    相公的憐惜讓她不再覺得難受,隻有感受到溫柔。


    這一刻,他將心事和憂慮全都拋到腦後,至少在今晚的洞房花燭夜裏,想要多多疼惜剛娶進門的女人。


    直到夜極深了,邢阜康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套上衫褲,靜靜地看著躺在大紅喜被下,因為歡愛而倦極睡著的新婚娘子,臉上有著深深的懊悔。


    他們終究還是圓房了……


    雖然他早就預料會走到這一步,可是總以為克製得了……


    你這是在欺騙誰?腦中一個聲音諷刺地迴道。


    王朝奉說得沒錯,他確實對韻娘一見鍾情,麵對自己愛慕的女人,而且又是明媒正娶的妻,豈能忍得住不去碰她,不過邢阜康也因此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


    邢阜康在床緣坐下,伸出右手,輕輕撩開拂在妻子粉頰旁的青絲。


    「幸好你隻是感謝我,讓你得以離開周家,不必嫁給那個姓蕭的,不像我這麽喜歡你……如此一來,隻會對我感到失望,怨我、恨我,不至痛不欲生……這樣也好……」他自嘲地說道。


    自己不過是翁媳亂倫所生下的「孽種」,這兩個字何其沈重,壓得邢阜康這二十五年來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根本不該來到世上,更沒有資格傳宗接代,真的不想讓孩子受到一樣的恥辱和嘲諷。


    一切的不堪都由他來承擔就夠了。


    就這樣,邢阜康像尊石像般,在床緣坐了好久、好久。


    待韻娘有些昏昏沈沈地掀開眼簾,望著陌生的四周,這才想起昨天嫁進邢家,成為邢家婦的事。


    她真的嫁人了!


    就見案桌上的兩根大紅蠟燭並沒有熄滅,可以看清楚新房內的擺設,而昨晚根本也沒多少機會好好打量,眼前到處貼著紅色囍字,還有紫檀木做的家具,更是高雅貴氣,顯現屋主的品味。


    韻娘又見枕邊的床位是空的,倒沒有想太多,光是想到與相公圓房的親密過程,至少可以避免一些尷尬,於是忍著有些酸疼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讓纏得小巧的蓮足下地,想要梳洗,不過得先找人幫忙才行。


    「外頭有沒有人在?」她試探地問。


    新房立刻傳來婢女的迴應。「大奶奶醒了?」


    她輕啟朱唇。「進來吧。」


    於是,兩名婢女端著水進房服侍,見到韻娘的長相,也不由得在心中讚歎,就連大房的大姑娘都被比了下去。


    「怎麽了?」見婢女們看著自己發呆,韻娘疑惑地問。


    兩名婢女連忙搖頭,趕緊見禮請安。


    「秀梅見過大奶奶。」


    「玉梅見過大奶奶。」


    韻娘輕頷了下螓首。「嗯,先過來幫我擦擦身子……」她在娘家時,身邊也隻有奶娘,不過隻當做親人看待,從不讓她伺候,反倒經常被幾個嫡姐當丫鬟使喚,直到她們都出嫁為止,這還是頭一迴有自己的婢女。


    「是。」她們趕緊動手服侍這位剛進門的二房大奶奶,擰了濕布巾,擦拭身上的痕跡,然後穿上一套品紅色的襖裙,上頭綴以寬鑲邊和精致花邊,下身的月華裙更有著繁複的刺繡,接著坐在鏡奩前綰發,最後從抽屜中取出一支鑲著珊瑚的銀簪,插在髻上,不必太多妝點,就已經美若天仙了。


    韻娘看著此刻穿在身上這一套充滿喜氣的襖裙,她可是一直記著要幫哥哥報仇,故意在爹麵前拭淚,說擔心嫁妝太寒酸,會被婆家的人取笑,丟了娘家的臉麵,爹馬上命布莊老師傅裁了好幾箱的新衣裳,又添了二十套昂貴首飾,鏡奩和紅櫥更是請工匠另外打造,想到大娘那副不滿又心疼的表情,韻娘忍不住噗哧一笑,自己還算是客氣,沒有捜括得更多,否則保證把她活活氣死。


    見二奶奶笑靨如花,秀梅和玉梅不禁也跟著相視一笑,大當家不隻掌握邢家的當鋪生意,如今還能娶到如花美眷,她們都不禁替主子感到高興。


    「這座院子可有廚房?」打扮得差不多了,韻娘才問。


    秀梅說:「當然有了。」


    「現在就帶我過去。」她說。


    「大奶奶去廚房做什麽?如果餓了的話,奴婢這就去把早膳端來。」玉梅奇怪地問。


    韻娘輕搖螓首。「因為待會兒還要拜見公爹,我想要親自熬煮新娘茶,這是咱們蘇州女兒出嫁的習俗。」


    她聽說婆母已經過世多年,不過公爹還健在,所以從娘家帶來茶葉,好奉上身為媳婦兒的心意。


    「呃……」兩名婢女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說。


    她有些納悶兩人的反應。


    「道……大奶奶還是別忙了……」


    「二老爺已經好多年不見客,就連大當家也不見……」


    兩名婢女吞吞吐吐地說道。


    「為什麽?」韻娘怔怔地問。


    「這……奴婢們也不清楚……」她們不敢亂說。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是因為父子不合?還是公爹身體欠安?韻娘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再怎麽說,兒子娶妻是件大事,總要見一見剛進門的媳婦兒。


    「無論如何,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你們就帶我去蔚房吧。」她還是得照著習俗走,免得讓人說閑話。


    她們也隻好照辦。


    就這樣,韻娘拿著從娘家帶來的茶葉,踏出新房大門,外頭有些寒意,不過她的心頭卻是熱的,一點都不覺得冷,由於天色還暗,隻能約略看出這座飛觴堂是一座傳統的雙層徽派建築,中間還有個天井,用來透光通風,來到位在西邊的角落,有個小廚房,在婢女的協助之下,開始生火煮茶。


    韻娘又在茶湯中加入冰糖、橘皮、薑絲、香樁等十幾種配料,細細熬煮,也熬出為人媳婦兒的耐心,很快地,撲鼻的香氣彌漫出來,這都多虧了奶娘在出嫁之前


    的教導,否則根本別指望大娘會教她。


    等到新娘茶煮好,再將渣滓濾掉,最後倒進茶壺中,提出小廚房。


    待她跨出門檻,才發現天色已經亮了,站在天井,仰望著高低錯落,又有封火牆之稱的馬頭牆,磚牆牆麵以白灰粉刷,牆頭覆以青瓦,看來明朗而素雅,以及鵲尾式的座頭就好像喜鵲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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