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武反而問道:“父親的意思是應該去嗎?”


    講道理,樓武將會是韓厥的女婿,女婿去丈人的軍團服役,於當代是一種很常見的事情。


    樓令好幾次服役都是去旬氏能夠掌控的軍團,得到了足夠的保駕護航。


    隻不過,韓厥除了對趙武表現得比較溺愛之外,對待兒子、族人隻能說正常,與外人相處模式則是秉承公事公辦的態度。


    講事實,身處高位願意公事公辦,才是最正確的掌權方式。


    問題出現在什麽地方?韓厥沒有少往自家扒拉好處!


    一邊往自己扒拉好處,一邊表現出公事公辦的態度,偏偏韓厥懂得名聲的經營,委實是獲得了不小的名望。


    當前各個掌權者,他們其實都會往自己家扒拉好處,隻是多數人並未幹“又當又立”的操作,乃至於一點都不加掩飾。


    這樣樓令明白了一件事情,結合韓氏一直在經營善射的名聲,認為韓氏掌握了某種程度的人設經營學。


    那麽,韓厥會用什麽態度來對待未來女婿樓武呢?


    能夠肯定的事情,韓厥的“真愛”是趙武,不會分多少“愛”給樓武,乃至於會用非常嚴格的標準來要求樓武。


    有了那些心理準備的樓令,他並不覺得會是壞事。


    “可以去。”樓令說道。


    樓武立刻一副高興的模樣,說道:“那明年我就去。”


    樓小白看著一臉高興的樓武,心裏苦笑:“我這個傻弟弟啊!”


    作為大哥的樓小白在思考要不要提醒弟弟一下,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提醒了。


    韓厥會嚴格要求樓武不是壞事,乃至於故意刁難,隻要樓武沒有生命危險或不致使殘疾,吃上一些虧對樓氏和樓武都是好事。


    起碼能夠讓樓武知道自己在韓厥心目中的地位,是吧?


    那麽,韓氏會讓樓武死亡或殘疾嗎?


    一旦樓武真的死亡或殘疾,不管是不是樓武命中有此劫,反正樓氏一定會調查,看調查的結論是什麽,來采取應有的行動。


    迴到一開始的話題,韓氏有讓樓武攜帶弓箭手嗎?


    樓武講出了答案:“並沒有特別提起。”


    沒有特別強調?


    樓令多少是懂了。


    那是韓厥給樓氏一個選擇的機會,願意分享遠程部隊的戰法,等於樓氏向韓氏服軟的同時,雙方的關係完全可以更親密一些。


    直白點說就是韓厥沒有死心,討要的方法變得更為溫和罷了。


    樓令不需要在這一件事情上做更多的權衡。


    直接點,樓令哪怕要服軟,不可能以這種方式對韓氏服軟。


    國家層麵講的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家族層麵講究的則是:知識不可以外傳。


    掌握了遠程攻擊方式的樓氏,不用其它戰法戰術取得什麽成就,僅僅依靠這一項本領就能夠安身立命,乃至於可以“吃”幾百年的紅利。


    樓令手裏是還握著其它的王牌,問題是東西再多也屬於自己,憑什麽送出去呢?


    身價幾億、幾十億、幾百億的人那麽多,怎麽不見他們拿出財產遇人就送?


    現在,樓氏遭到韓氏的施壓就要將遠程戰法送出去。


    以後再施展出其它戰法戰術,有家族進行索要,難道也要送出去嗎?


    事實上,樓氏這一次被韓氏施壓就送出去,固然是讓韓氏感到滿意,同時也給樓氏貼上了軟弱可欺的標簽,以後自認有實力的家族都會欺上門了。


    同理,哪怕錢是大風刮來,送了一次之後,也怕一次次被打秋風。


    “不會給你弓箭手。”樓令說道。


    樓武可能沒有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麽事情,怔怔地說道:“孩兒沒有提到要弓箭手。”


    坐在旁邊的樓小白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當然,樓小白沒有瞧不起樓武的意思,心裏也清楚樓武為什麽會表現得那麽“單純”。


    無非就是教育之下的產物。


    作為一個春秋時代的家族,一家之主安排子嗣和族人學習,過程中會植入一些觀念。


    例如,族人必須效忠家主,對子嗣的要求更細和分工更明確。


    關於“我給的,你才能要;我沒有給,你不能搶”這種觀念,每一個一家之主都會用潛移默化的方式植入每一名子嗣的大腦。


    溫情脈脈之類?小家庭才追求,主要也是能搶的就那麽多,出亂子也會限定在很小的範圍。


    大家族太有人情味的話,隻會讓一些人有了不該有的追求。


    曆史上有著太多類似的例子,皇帝(一家之主)給了某子嗣不該有的希望,致使該子嗣的野心一再膨脹,發生子弑父或兄弟相殘的事情,國家(家族)爆發了大亂,一亂波及的人可就多了。


    以為隻有諸夏文明會那樣教育?其他文明一樣有,歐陸文明甚至研究出了更細化的子嗣教育方案。


    一直到現代,西方文明仍舊在采取“主次分明”的教育方案,大家族的子弟分工明確,平民階層根據經濟實力區分“精英教育”和“快樂教育”。


    事實上,在西漢之後,諸夏文明的皇室教育體係就“崩壞”了,不是其它什麽的崩壞,特指在教育皇子方麵趨於“公平化”,沒有了春秋或戰國時期那種明確的界線。


    所以了,當前時代不是隻有樓令在搞區別對待,每一個家族(含公室)都對子嗣采取區別對待。這種教育方式是好是壞?看實際的情況,總體來說得到了應有的效果。


    出征歸來的樓令倒是有打算迴到封地,實際情況卻是不允許。


    樓小白帶著任務迴去“太原”。


    相應的繳獲以及戰俘,一應被樓小白帶了迴去。


    在樓小白迴去的途中,他將代表樓令巡視沿途封地的情況,隨後等候楚國那邊前來贖買戰俘。


    樓氏有什麽需要又是楚國能夠提供的,樓小白需要盡快列出一個名單,等楚國那邊來了人,再跟他們討價還價。


    留在“新田”的樓令與樓武?


    樓令時不時需要參加一場高層會議,平常找機會與身份差不多的人社交。


    作為二代的樓武同樣有自己的社交,大多是結伴外出狩獵。


    “大家族以及有早做準備的家族還撐得住,多數家族已經在破產邊緣。我打算建議充分利用諸侯,用作幹擾楚國,需要得到你的支持。”


    今天,智罃來到老樓家,與樓令閑聊一小會,提到了主題。


    “不好嗎?”樓令說的事情是中小家族撐不住,大家族又能夠展開盛宴。


    智罃瞪大眼睛看著樓令,說道:“好是好,可是太危險了!”


    那是實話。


    一個國家的中層崩壞太嚴重,怎麽可能不是大影響。


    很多家族破產的話,大家族是能夠再擴張,很現實的是大家族也要考慮能不能養得活。


    另外一點,太多家族破產,晉國絕對會內亂,雙重難題爆發出來,國家一定要衰弱下去。


    智罃盯著樓令,非常嚴肅地說道:“吃肯定要吃,吃相不能太難看,也要顧及時局。”


    樓令立刻表現出受教的態度。


    這也是他們足夠親近,要不然智罃才不會教訓樓令呢。


    “舅哥的意思是,一再召喚諸侯南下,不一定需要真的跟楚軍大戰,隻是想用一再南下消耗諸侯與楚國的國力吧?”樓令邏輯清晰地問出來。


    智罃猛點頭,欣慰地說道:“跟你商討就是愉快。”


    那些想法智罃跟很多人說過,大多就是有聽沒有懂,搞得他都懷疑自己的口才了。


    樓令有些話必須問,也就問道:“上軍佐的意思是?”


    智罃苦笑說道:“家主支持倒是支持,隻是認為不該由旬氏來提。”


    這裏有其原因。


    晉國不是派了一個申公巫臣去吳國嗎?幾年的時間過去,吳國之君一度稱王,到現在對晉國也是愛搭不理的態度。


    僅僅是吳君壽夢稱王這件事情,一搞就搞得提出扶持吳國方案的旬氏很難受。


    明明晉國是要扶持吳國,結果吳君壽夢稱王,並且還無視晉國的好意,能不能視作是外交事故?那肯定能!


    所以是,旬氏已經攤上了大事,導致現任的旬氏之主中行偃不想再多事。


    樓令知道智罃過來尋求支持,隻能是智罃並不放棄。


    “舅哥還找了誰?”樓令問道。


    智罃一臉苦澀地說道:“我拜訪了中軍佐和上軍將。中軍佐很讚同我的提議,但僅是讚同,不會正式表態;上軍將的態度是,我玩得太過複雜,認為很難把控住局勢,代表郤氏表態接受結果,但是不會摻和過程。”


    “計劃很好,隻是確實很難把控。”樓令心想。


    剛剛打完一場曠世大戰,作為勝利方的晉國這邊很難受,戰敗一方楚國又能夠好受到哪裏去?


    雙方都能知道對方很難受,有這個結論作為前提,互相都不會放棄,認定咬牙撐過去就將獲得最終的勝利。


    在那種想法的支撐下,晉國和楚國都不可能放棄繼續采取動作,再艱難都會支撐到實在撐不下去的那一天。


    沒有這種認知的話,晉國或楚國根本不配競爭天下霸主的寶座。


    “最重要的是齊國。隻要齊國不出現問題,其他國家不是什麽大問題。”智罃特地來找樓令,不光是要一個態度,主要是樓氏負責與齊國進行邦交。


    樓令正色說道:“我會嚴密監視齊國,必要的時候會親自過去。”


    “剛打贏一場大型戰役,結果害怕諸侯,我們到底是贏了還是沒有贏。”智罃的這種表態,其實也是晉國君臣當前的心態。


    這個就是慘勝帶來的不自信了。


    歸納一下。


    智罃有一個提議,想要一再召喚諸侯出兵,與晉國組成聯軍一再南下,逼迫楚國出兵北上。


    在那個提議中,智罃的意思是能不跟楚軍交戰,不用一次次真的開打。


    主要目的是,一次次勾引楚國出兵,消耗楚國的國力。


    樓令第一次聽智罃闡述的時候,腦子裏總是有什麽要浮現,偏偏一次次沒有成功“浮現”出來。


    了解曆史的人,能夠知道那是晉國的“三駕疲楚”國策,確確實實就是由智罃提議並力主執行。


    當前的晉國,另一個應對方案占了主流,也就是繼續與楚國硬碰硬地大打特打。


    堅持正麵硬打的是晉君壽曼和欒書、郤錡,其餘人沒有在正式場合明確表達態度。


    晉君壽曼希望繼續正麵交戰,可能是認為打贏了一場大型戰役,認定楚國不是晉國的對手,自然希望光明正大擊敗楚國,同時一再消耗卿位家族的實力。


    欒書的想法是什麽比較難猜,可能是想要正大光明獲取天下霸主的寶座,也許是不希望旬氏來主導晉國的未來。


    郤錡?他極可能就是嫌麻煩。


    送走了智罃的樓令更陷入很長時間的沉思。


    無論是從國家層次考慮,還是從家族需要定論,樓令得出的結論是:必須支持智罃的方案。


    樓氏是晉國的一個家族,以實力定論,反正不是哪一個家族隨隨便便能夠端上桌了。


    問題出現在哪裏?樓氏實力膨脹得太快,需要一段時間來進行消化。


    那樣子的前提之下,便是有再多的家族破產,樓氏可以一再吸納,講實話就是風險會極大。


    直接說就是,到時候是樓氏會被搞得派係叢生,導致外人看著很強,實際上一推就倒。


    這樣一來的話,智罃所提的方案,無論對晉國或是樓氏來說,真的才是最佳。


    今天,樓令得到召喚前往宮城。


    “子反自殺了。”郤至看到樓令,講出這個消息。


    其實,關於子反自殺的消息,樓令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收到,隻是他沒有對外人講過。


    樓氏在列國都有安排人收集消息。


    太過重要的消息肯定不好知曉,一般是在各國都城的食肆之內聽人議論,覺得有價值就傳迴家族。


    需要特別打探消息?自然依靠平時砸錢交朋友,隻是很難刻意打聽到某個國家的核心機密,一般隻有對方說漏了才可以知曉。


    事實是什麽?光憑砸錢能夠觸碰到的階級不可能太高,原因是當前並非一切向錢看的時代。


    在當下,有爵位是個貴族才有進入貴族交際圈的資格,再怎麽有錢,其實在貴族眼中隻是待宰的羔羊。


    當然,不是貴族的話,壓根就沒有私人財產,何來有錢一說?


    所以了,什麽安插間諜收集情報之類,不是貴族很難收集到層次太高的情報,想要層次足夠就別想隱瞞來曆。


    最為簡單的例子……


    是個貴族,對吧?


    然後,是哪一個國家貴族呢?


    來曆都說不明白,沒有相關的證據,張嘴說什麽就是什麽啊。


    到了現代想當麵騙人,起碼要有一身好行頭,再開一輛好車,展現出一定的實力,不然誰願意搭理?


    樓令總是會先人一步收到各種消息,由於是安排人收集特別的關係,自然是不好講出來。


    要不然的話,別人就該思考樓令那麽做是為什麽,懷疑自己身邊有沒有被安插人手了。


    樓令當然會國內外都進行布置,隻是在他這一代效果會相當有限。


    那是有外人投奔,幾乎不可能獲得太高的職位,起碼要花費兩代人才可能得到重用。


    畢竟,每一個家族都是一大幫族人,有著跟了好幾代的家臣,一個職位一個坑,族人與家臣的競爭夠激烈,哪裏輪得到剛來的新人。


    “楚國有敗軍殺將的傳統。”樓令提到這個。


    楚國確實有那種傳統,隻是並非失敗一次,主將就必須自殺,看某人羞恥心與當世輿論的情況吧。


    郤至“嗬嗬”笑了幾聲,說道:“聽說是子反喝酒誤事,遭到子重的責難才自殺。”


    說來也是啊?


    楚君審才是“赭丘之戰”的最高統帥,子反是三支軍團的主將之一。


    論身份地位,子反還在子重之下,真需要有人為戰敗承擔責任,輪不到子反來承擔。


    楚君審當然不會自殺。


    子重肯定也想好好活著。


    偏偏需要有人來承擔戰敗的責任,遇到子反宿醉不參加會議,不是自己跳了出來嗎?


    樓令笑著說道:“這樣說來,楚國有得亂。”


    郤至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道:“細說。”


    有什麽需要細說的嗎?


    楚君審之下就是作為令尹的子重,對吧?


    子重不想承擔戰敗的責任,恰好子反醉酒,不是最好的替罪羊嘛。


    別說楚君審可是被射瞎了一隻眼睛了。


    子重斥責了子反,看子反後麵自殺,不用猜也知道話說得很重。


    死掉的子反可能是死於羞愧,一時間衝動就自殺。


    子反是一家之主,他有自己的家族,族內該有多少人,總有人會往子重逼死子反的方向想。


    那樣一來,子反的家族怎麽肯定不找子重討要說法,拿不到滿意的說法,不是還有施以武力討公道的這一個選項嗎?


    郤至讚同地說道:“自殺不算完,家族也會被懲罰。你說得對,僅僅是想要降低處罰,子反的族人都需要找子重討個說法。”


    一直坐在一側旁聽的郤犨開口說道:“這麽看,楚國出兵的可能性極小。”


    郤至幾乎沒有過腦子,說道:“那樣說,明年出兵南下會很占便宜啊!”


    樓令猶豫了一下,說道:“楚國會出兵的。”


    郤至露出不解的表情。


    “即便是楚國會亂,大概是兩三年之後的事情。”郤犨說道。


    楚國現在麵臨極大的外部壓力,子反的家族想內戰,說不定被楚君審聯合其餘家族滅掉。


    所以,隻要子反的繼承人腦子夠清醒,不會立刻對子重發難。


    郤犨又對郤至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今天的議題是什麽了?”


    郤至一拍自己的額頭,說道:“我還真給忘了。”


    什麽議題?


    類似的話題,晉國已經討論了幾次,講的是晉國近年來一再對外用兵,國內也發生了幾次動蕩,大多數家族的府庫幾乎快被折騰空了。


    今年,晉國四個軍團齊出,固然是打贏了楚軍,可是取得的收獲並不足以填補消耗。


    一些有話語權的中等家族齊齊叫苦,實力弱一些的卿位家族附和,現實在逼迫晉國高層必須想出一個適用的方案。


    他們幾個人湊堆聊著聊著,有宦官來提醒晉君壽曼將要到來,隻能是各歸各的座位。


    大概是晉君壽曼早就到了,站在走廊等著眾人落座。


    結果是所有人各歸本座,晉君壽曼邁步走了進來。


    所有人剛坐下又站起來,朝晉君壽曼行禮,齊聲道:“拜見君上!”


    晉君壽曼一臉笑嘻嘻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抬手晃了晃,說道:“諸位落座吧。”


    “寡人這一段日子聽你們說來說去,聽得有些煩了。”晉君壽曼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一臉嚴肅地說道:“今天最好拿出決議,知道了嗎?”


    欒書沒有站起來,隻是挺直腰杆,更加嚴肅地說道:“事關國策,哪能夠不商討詳細,又怎麽可以隨意定論。”


    如果主意好拿,何必一再進行商討?


    壓根就是幾個提議沒有得到多數人的讚同,才一直這麽扯皮下來。


    “是寡人的意思不夠明顯嗎?”晉君壽曼皺眉問道。


    欒書寸步不讓地說道:“國策,不能輕忽。”


    為什麽欒書的態度會這樣強硬?原因當然是晉君壽曼近期又鬧了幺蛾子。


    自認為統兵打贏“赭丘之戰”的晉君壽曼近來很驕傲,一再試圖拿迴本該屬於他的權柄,同時多次裁撤某人職位與安插自己的寵臣。


    以前是那些寵臣沒有任何功勞,他們在下軍服役有了履曆,恰好這一次又打贏了關鍵性的戰役,偏偏下軍的功勞不可忽視,一下子就讓晉君壽曼有了充分的理由進行賞賜。


    事先,欒書有了相關的心理準備,奈何作為臣子就是難以跟不講道理的一國之君講道理,導致欒書一退再退幾乎快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自認為不能再退的欒書,肯定要用態度表達出來,多次硬頂晉君壽曼,搞得兩人的關係變得比較緊張。


    因此可以猜測,晉君壽曼不是非要今天在國策上有定論,純粹就是被欒書惹得萬分惱火,用那種方式在展現權威。


    晉君壽曼站起來,吼似得:“再說一次,寡人今天就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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