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養由基與樓令的身份差距確實有點大,隻能是樓令主動要求較量,養由基不能開那個口。


    真的!


    地位尊卑擺在那裏,無論何等人都可以隨隨便便挑戰,還叫什麽階級森嚴。


    這麽說吧!


    什麽人都能夠挑戰晉國的卿大夫,交戰的時候幹脆排隊挑戰,直至將卿大夫斬殺。


    同理,晉國這邊也能安排排隊挑戰楚軍的高層,直至用這種方式將楚軍高層殺光。


    軍隊的高層用挑戰的方式殺光,一支失去指揮的軍團,幾乎就不存在什麽威脅,另一方是不是贏定了?


    有一句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誰都那樣玩,還玩個屁呢!


    楚君審當然知道怎麽迴事,要不然親自開口做什麽,為的就是讓樓令主動去挑戰養由基這位天下第一神射手。


    到時候,養由基殺了晉國第一勇士,還能讓晉國下軍失去主將,打擊了晉軍的士氣,也會讓晉國下軍幾乎廢掉,簡直是完美。


    樓令隻是開口講那些話,不露一些真本事,一樣會打擊晉軍的士氣,讓楚軍的士氣得到增長。


    話講再多,怕了就是怕了。


    道理講了出來,露一手別人無法做到的本事,一手道理,一手握劍,這才是人間真理。


    日後,鼎盛的中原王朝就是這麽玩的:一手詩書,一手刀劍,教化愚昧眾生,寰宇莫敢不從。


    樓令看到楚國那邊沉默,笑著說道:“楚君不讓由基大夫露一手?”


    楚君審眼睛在樓令手中的弓與車壁的箭囊掃幾眼,先是一陣“哈哈哈”大笑,再說道:“借令大夫弓與矢一用?”


    還能這樣的?


    跟上了戰場之後,德軍士兵嫌棄自己的“98k”不好用,想要借美軍士兵的“加蘭德”一樣。


    98k好用嗎?它的名氣確實很大,尤其在安裝倍鏡之後就是一杆精準度很高的狙擊槍。


    問題是什麽?作為一杆普通步兵使用的步槍,98k真的就不如加蘭德好用啊!


    同樣的一個步兵班,德軍的戰鬥力核心是班組機槍,真不是靠98k進行火力輸出;美、英、加、澳、新等盟軍不同於德軍依賴班組機槍,手裏的半自動步槍也能潑水似得射出子彈。


    樓令多少感到愕然,心裏則是服氣:“不愧是楚國之君啊!”


    即便再是屬於君子的時代,神兵利概不外借,別說到春秋中期已經有些禮崩樂壞了。


    楚君審就是試一試,成了自然極好,不成也就那樣。


    對了,楚國就為養由基“養”了三支箭,平時擺在宗廟侍奉,到了必要的時刻才會交到養由基手上,射出去必然進行迴收。


    有人看到這一部分的史書記載,認為當時的工藝堪憂,楚國集合全國之力也就打造出三支箭杆完全筆直的箭矢,才會搞得這麽慎重其事。


    可能是那樣吧?


    也可能是楚國對養由基這位“人形核彈”感到忌憚,特地設置了那種“開關”。


    不管是怎麽樣,楚國確確實實是為養由基打造了三支箭,隻有楚君允許才會交到養由基手上。


    樓令講了這件事情,反問楚君審,道:“楚國可願意假借我手?”


    那可是要供奉在楚國宗廟的箭矢,願意嗎?


    隻有你們楚國的神兵利器珍貴,晉國的神兵利器便是路邊石頭、雜草之類?


    楚君審懂得了意思,大手一揮。


    有十來個楚軍上前,合力抬起站著人的戰車完成調頭,拉車的馬踏蹄,招唿都不打一聲離去了。


    “這,就這?”晉君壽曼無比確認這一場‘致師’是己方贏了。


    樓令掂量了一下,說道:“君上與諸位不用下車。”,說完自己跳下了戰車。


    既然要展示威風,怎麽能少了展現天生神力?


    樓令在眾目睽睽之下扛起戰車,讓晉君的戰車完成調頭,頓時引起晉軍那邊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唿浪潮。


    走到一半迴頭觀看的楚君審等人,不管有沒有聽過樓令一身神力的傳聞,一個個不是看得目瞪口呆,便是臉色帶著凝重。


    “我可能隻在射藝上能贏。”養由基說道。


    楚君審說道:“他不敢與你比試。”


    潘黨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不說了。


    “令大夫所言不差,他為晉軍一軍的主將,有著諸多輝煌戰績,何必依靠與我生死搏殺賺取名望。”養由基可不是在認輸。


    聽到養由基講那話的人,基本能夠明白在表達什麽意思。


    “有機會,會有機會。”楚君審進行安慰。


    養氏並不是什麽大家族,湊不出數千部曲,無法獨當一麵。


    所以,養由基想要證明自己獨當一麵的能力,他隻能依靠一國之君給予更高的官職,得到名正言順統領一支軍團的機會。


    麾下有了一支軍團,養由基才有機會去證明自己在射藝之外的才能。


    兩位一國之君的陣前“致師”結束,接下來就是要恢複交戰了。


    因為兩位君主有陣前談話的環節,默認就是雙方可以重新排兵布陣,隻有互相通知可以開戰,才會正式進入交戰狀態。


    趁這個機會,欒書召集了有話語權的眾人。


    晉君壽曼在指揮軍隊上沒有話語權,哪怕說什麽也不會成為最終決議,隻是旁聽的身份。


    “楚軍的精銳已經上陣,麻煩上軍將應對?”欒書有自知之明,自家是絕對打不過楚軍‘左右廣’的。


    郤錡以當仁不讓的姿態說道:“自然!”


    欒書再看了看眾人,思索了一小會,問道:“誰有什麽意見?”


    這時,苗賁皇站出來,說道:“我看楚軍的精銳全在中軍,隻要能夠全殲那一支精銳,這一戰就贏定了。”


    意思就是,別講什麽規則或道義之類,什麽手段能夠全殲楚軍的“左右廣”就那麽幹。


    欒書倒是很讚成,但他是晉國中軍將,再想玩陰的,也不能在國戰那麽玩。


    “要讓楚人輸得心服口服啊!”欒書強調。


    苗賁皇低歎一聲退了下去。


    安坐的晉君壽曼眼珠子亂轉,時不時還看一眼苗賁皇這個人,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其實,楚國君臣一開始也是抱著讓晉軍輸得心服口服的想法,搞了一場趁濃霧進軍的把戲,等於公開表示沒有光明磊落贏得勝利的信心。


    現在,晉軍這邊暫時有獲勝的把握,肯定是想要堂皇正大打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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