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令對大海真的不陌生,沒有魂穿之前的家就在海邊,同時有坐船出海的經曆,隻不過是出海遊玩,不是漁業作業的操作。


    因此,樓令對大海固然熟悉,家鄉不是搞漁業的關係,對相關的海產跟普通人差不多。


    看來公子餘祭不斷說自己的經曆,講得都是出海捕魚的過往,談到一些海產的名字,不知道是因為當前與後世名字不同的關係,幾乎沒有樓令能夠聽得懂的魚類。


    “如果令大夫在‘梅裏’久待,不穀可以帶令大夫出海。”公子餘祭說道。


    那個“不穀”相當是“我”,南方好多都是用這個來自稱。


    其實,中原很多人也會用“朕”來自稱。


    所以了,日後很多屬於君主或皇帝的自稱,它們在春秋時代人人都能夠使用。


    “出海?我瘋了才跟你出海。”樓令不是吐槽,完全是真實想法。


    這一路過來,樓令已經見識了吳國的不少舟船,多數就是舟,船隻幾乎沒有。


    目前樓令看到最大的船,論起來比一些景區的畫舫還小,大約是長五米,寬三米多的樣子。


    不排除吳國有更大的船隻,隻是樓令萬分肯定一點,哪怕吳國有大船,它一定是平底船。


    乘坐平底船出海?要是長度過三十米,寬度七八米,還能夠考慮考慮。


    如果是十米長度以下?不大的浪打過來,信不信船隻就要左搖右擺;大浪過來的話,一定不用過多掙紮,趕緊抱著能漂浮的東西,反正就是翻定了。


    來到吳國的第一個夜晚,白天氣候晴朗,到了半夜竟然下起了小雨。


    “艾草熄滅了嗎?”樓令完全就是被蚊子給叮醒,醒來耳邊‘嗡嗡’個沒完沒了。


    樓見聽到聲音,身體猛地一震。他剛才打瞌睡了。


    “見有罪……”樓見趕緊去檢查爐子,一檢查還真的是爐子裏麵的艾草熄滅了。


    艾草是什麽?它是最原始的蚊香,有驅趕蚊子和各種昆蟲的作用。


    樓令摸了摸自己的臉、手臂、腿,感覺哪裏都在癢,一些地方也摸到了被叮咬出現的包。


    “吳國的蚊子很多啊!”樓令進行抱怨。


    水多的地方,蚊蟲蛇蟻之類確實會更多!


    吳國這邊多河水和溪水,水潭、水窪更是多到數不勝數,尤其是“梅裏”就坐落在大江邊上。


    有點常識的人幾乎都知道一點,不流動的死水會讓各種昆蟲去產卵,要是傍晚去到那種地方,一定能夠看到數千上萬隻蚊子聚堆盤旋的景色。


    同時,一些水窪或水潭裏麵的水,乃至於是碳罐裏麵的水,不用多仔細就能看到一條條黑色條狀的蟲子,它們其實就是蚊子的幼體。


    樓令實在睡不著,起來就坐著撓癢癢,越抓那個叫越酸爽,明確知道不能再抓還是會時不時撓一下。


    “我給家主塗一些。”樓見說得是‘芭’混合其它中藥做成的一種藥膏。


    而“芭”其實就是諸夏本土的薄荷,主要集中在長江流域附近,其它區域有沒有純看運氣。


    關於“芭”是薄荷這一點,考古學家根據《楚辭》的一句“傳芭兮代舞”進行了考證,得到了相關的證明。


    然後,漢代著名文學家揚雄所著的《甘泉賦》中,已有漢武帝在甘泉離宮內種植薄荷的記載。


    所以,樓令在春秋時代見到薄荷,知道其作用,拿來製作藥膏,真的就沒什麽毛病。


    如果不是樓令學業不精,他其實應該搞出花露水這個神器。


    當然,既然有了薄荷,樓令沒有自己親自操刀,還是委派專門的人進行研究,其中就包括教導了蒸餾的技術。


    至於有了蒸餾技術搞不搞高度酒?老樓家已經搞出了酒精。


    然後,在這個連吃飯都困難的時代,哪怕生產酒會有暴利,樓令還是要忌諱“懷璧其罪”的,可沒有拿出去當酒賣。


    塗了一些藥膏之後,樓令明顯感覺好了許多,隻是哪怕重新點了艾草,屋內的蚊子還是不見少,睡是真的無法繼續睡了。


    “什麽時辰了?”樓令一邊說,一邊走到門外抬頭看天。


    此時此刻,啟明星已經出現,看所在的方位,該是寅時?至於到底是幾點,應該是四點多的樣子。


    樓見已經去吩咐人燒水,隨後來到樓見身側待著。


    即便是在城內,耳邊仍舊是各種昆蟲的鳴叫,配合滿天星鬥的景色,要是在鋼鐵叢林待久了的人,他們一定會認為很是詩情畫意。


    然而,真實的情況是,昆蟲鳴叫聽久了會產生耳鳴,同時各種蚊子在麵前飛很是折磨人。


    熱水被端了過來,樓令做得也就是擦拭一下身軀,並沒有洗澡。


    吳國都城秋季的早晨,要說冷的話,其實並沒有多冷,隻是充滿了霧氣,要是待在屋外久了,身上的衣服難免會變得潮濕。


    樓令迴到屋內看書,察覺到留出的孔洞出現亮色,站起來推開門一看,外麵濃濃的霧氣彌漫,能見度竟然不超過五米。


    盡管樓令魂穿之前是南方人,類似的景色卻是也不多見。


    “因為城池距離大江不遠的關係嗎?”


    樓令沒有問過別人,要是他去問的話,會得知每年一到春季和秋季,不止‘梅裏’是這般,甚至不是那個‘五湖’周邊有這種情況,該是大江的多數區域都會在早晨彌漫霧氣。


    其實,不止是南方會這樣,北方有河係或湖泊的區域,一樣會出現這般景象。


    要說有什麽不同,或許是南方的霧散得比較晚,北方的霧一到有陽光就立刻散了。這個其實就是跟空氣濕度有關。


    公子餘祭不知道路過,還是刻意過來,看到樓令站在院子裏鍛煉,招唿道:“令大夫醒得真早。”


    樓令在公子餘祭出現的時候就看到人了。


    哪怕是公子餘祭穿著蓑衣,樓令也不好奇多問。


    隻是公子餘祭穿著蓑衣,昨晚又有下雨,應該是剛從外麵迴來?


    公子餘祭主動說道:“昨夜巡視江防,特地過來說一聲,今天不能親自招待令大夫,將由我胞弟帶令大夫領略吳地風光。”


    公子餘祭的胞弟,誰啊?


    後麵,樓令見到了人,聽自我介紹才知道是公子餘眛。


    也就樓令不熟悉春秋時代的曆史,要不然會知道吳君壽夢的四個兒子都有屬於自己的傳奇經曆,隻是下場……委實有點慘。


    公子餘眛跟自己的二哥在對待樓令上麵沒有區別,講究的就是一個熱情。


    “巫臣大夫說晉國會有人過來幫忙練兵,是令大夫嗎?”公子餘眛沒有等樓令迴答,自顧自往下說道:“應該是令大夫吧?除了令大夫,沒有聽說晉國還有名將。”


    晉國其實是有名將的,隻不過都被消耗在內耗的戰爭中了。


    一些有潛力的新生代,大多暫時沒有發揮的空間,哪怕有所發揮也不可能是在內戰中出名。


    畢竟,當前時代的人,羞恥心方麵很強,真不認為內戰表現得厲害有多麽值得驕傲,認可的是“內戰無名將,國戰真英雄”的觀念。


    樓令的名聲能夠傳到吳國,主要是在齊國那一次“斬將奪旗”的發揮。


    而吳國君臣關注樓令卻是從比試中勝了潘黨開始。


    樓令非常認真地說道:“我隻是隨同至大夫出使,並不會久留吳國。”


    公子餘眛立刻露出了無比失望的表情,甚至嘀咕道:“不是令大夫,有誰能教我們練兵?”


    這嘀咕聲很大,根本就是刻意說給樓令聽的。


    樓令解釋道:“我剛剛成為司馬不久,三年內增加了兩塊封地,不是礙於跟至大夫的交情,該是待在國內盡職,發展好自己的家族。”


    公子餘眛立刻不說話了。


    楚國、吳國、越國跟中原列國不一樣,其中吳國又跟所有諸侯國都不一樣。


    吳君壽夢也就是兩年前去“洛邑”認祖歸宗,再一次得到周天子的認可,成為諸夏體係中的一員。


    吳國有貴族,可是吳國隻有極少數的貴族才擁有封地,更多的貴族其實就是空有貴族的頭銜。


    在吳國這邊,國君賞賜有功之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起一座宅子,再給一些美女、財帛、仆從之類,封地幾乎就是想都不要想。


    因為絕大多數吳國貴族沒有自己封地的關係,自然也就沒有屬民,同時也不存在數量龐大的私軍,進而又導致了吳國產生不同的君臣文化。


    在多數諸侯國,一國之君再是不爽某位貴族,不可能說殺就殺了。原因就是貴族都有自己的私軍,哪怕是殺死貴族,被殺的貴族親族一定會起兵反抗。


    吳國這一邊?貴族沒有私軍,國君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忌憚,屢屢就是說殺就立刻殺。


    要說吳國有什麽特點?其實那些沒有貴族頭銜的部落首領,他們的權利反而比貴族大得多,根由在於部落首領有私軍!


    公子餘眛領著樓令在“梅裏”城之內逛了一圈,後麵邀請去遊湖。


    樓令壓根不想去遊湖,更怕公子餘眛會邀請乘舟渡湖,隻好將郤至抬了出來。


    “樓氏是郤氏的附庸嗎?”公子餘眛問道。


    樓令先錯愕,隨後反問:“你們這邊的人,說話之前不用思考的嗎?”


    說話不過腦子!


    公子餘眛一拍額頭,說道:“令大夫是司馬,自然不會是郤氏的附庸。”


    樓令連行禮都沒有,很直接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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