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一次坑到旬氏的關係,樓令在見到旬氏眾人的時候,心裏確實是會難免尷尬。


    然後,樓令在“新絳”期間,不是被晉君獳喊過去,便是被欒書召喚,與旬氏的往來確實是不像之前那麽頻繁了。


    至於說雙方因此而產生嫌隙,不能說絕對沒有,隻能看後麵會怎麽發酵。


    “趙同要坐鎮國中,他不來是應該的。怎麽趙括和趙旃也沒有來呢?”樓令一直在好奇這個問題。


    樓令並不知道有人會盯著自己與旬氏的交往,近來是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趙氏到底有沒有腦子這玩意了。


    按理說,趙同、趙括和趙旃一致無視趙武已經不對,趙同和趙括還屢屢侮辱孟姬,哪怕外部沒有幹涉趙氏,趙氏內部都要自己變得亂七八糟了。


    然後,趙同和趙括真的就沒有察覺到晉君獳要對付趙氏嗎?他們怎麽就敢一次次侮辱孟姬。


    另一個更為明顯的跡象,孟姬跟各家公族的聯絡實在頻繁,即便趙氏看起來很強大,一旦公族聯合起來圍攻趙氏,趙氏一樣扛不住。


    “趙旃近來一再主動跟趙同、趙括劃清界限?他這樣幹,不算是主動背離趙氏,隻是不親近趙同和趙括,反倒有利於孟姬和趙武。想來……他是察覺到形勢不妙了吧?”


    樓令不清楚趙旃是警告過趙同夥趙括沒有,或許是趙旃警告趙同和趙括之後,兩人不聽勸告,才導致趙旃與趙同、趙括分道揚鑣。


    那麽,樓令為什麽突然間關注起了趙氏?主要還是跟樓氏負責與狐氏交往有關。


    一旦牽扯到狐氏,注定繞不過趙氏。


    原因在於狐氏是被趙氏逼得出奔,趙氏不會允許狐氏迴歸,導致誰跟狐氏交往必然受到趙氏的忌憚。


    以趙氏那一家子的秉性,他們不主動去為難,他人就該感到慶幸。


    要是讓趙同和趙括發現樓令與狐氏正在密切交往,前者注定是要發飆的。


    所以了,樓令必須判斷晉君獳什麽時候會對趙氏動手。


    衛國君臣隆重接待了晉君獳一行人,不止準備了宴席,還將大型樂團拉了出來。


    樓令聽著歡快的音樂在走神。


    其餘包括晉君獳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則是一臉享受地在聽音樂。


    那可是音樂,尤其是大型樂團一起合奏啊!


    在當前時代,有大型樂團的國家也就那麽幾個,周王室一定有,同時單、劉、毛這三個公卿家族也有,分封國的魯國、鄭國、衛國、宋國也有,其餘列國中的楚國算是非法持有。


    其餘列國?包括晉國與齊國在內,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不具備合法組建樂團資格,哪怕有偷偷組建大型樂團,正式場合也不敢拉出來敲敲打打吹吹彈彈。


    樓令對當代的音樂並不感冒,甚至……覺得不好聽。


    畢竟,樓令是從一個娛樂項目眾多的時代魂穿過來,即便是步入二十一世紀不久的華語樂壇全麵拉垮,不是還有之前的老歌嗎?


    另外,樓令是很年輕就魂穿過來,沒有曆經過各種戲曲的熏陶,怎麽可能會對春秋時代的音樂感興趣嘛。


    “君上……”欒書不得不提醒晉君獳,說道:“諸侯對衛國音樂的評價……”


    晉君獳想起諸侯……,尤其是魯國對衛國“國樂”的評價,趕緊收斂起臉上的享受表情。


    當代的雅樂,聽起來就該是沉悶且沒有起伏。


    聽聽衛國的“國樂”是什麽風格,它大多數是輕快的節奏,某些時候的演奏聽著還比較悠揚。


    魯國對衛國的“國樂”評價是:靡靡之樂。


    概括起來就是:衛國的“國樂”明顯不符合正統,顯得特立獨行。


    魯國的評價已經算好了,日後晉國會有一個人來衛國接受招待,享受了極高的待遇,轉眼間卻是翻臉,詛咒衛國遲早要完。


    光聽音樂就判斷這個國家要完蛋?在這個重視“禮”與“樂”時代,隻能說有一定的合理性。


    隻不過,晉國的師曠喊衛國要完蛋,結果其餘諸侯先後完蛋,衛國倒是幸存到了秦末,算是給預言失敗了。


    欒書之前已經發現樓令在發呆,並沒有因此而高看樓令一眼,心裏想的是:“也對,樓氏才崛起多久,根本不懂欣賞。”


    那倒也不是詆毀,更沒有多少看不起的成份。


    事實是什麽?當代九成九的人,他們一生中都未必聽過音樂,別說是聽過大型樂團的合奏了。


    晉君獳想起了諸侯對衛國“國樂”的評價,尤其是“權威”的魯國有正式做過評價,哪怕再想聽完也不能繼續坐著,沒有多久向衛君臧進行請辭。


    衛君臧當然知道怎麽迴事,要說心裏沒有埋怨屬於不可能,隻是不敢當著晉君獳直接發飆。


    幸好,欒書以及其餘晉人留了下來,倒是不至於讓衛國君臣太過難堪。


    從走神狀態迴過神來的樓令發現現場眾人的臉色不太對,心裏訝異到底是什麽迴事,問當然是不會問出來。


    在演奏結束後,進入到吃吃喝喝的階段。


    哪怕是吃喝,現場的氣氛仍舊沒有迴暖,到最後用非常尷尬的形式結束了這一場宴會。


    “僅是用音樂就判斷一個國家的前途,魯國才是輕浮的一方。”郤錡不喜歡魯國,一直都不喜歡。


    欒書想阻止郤錡已經來不及,隻能發出苦笑。


    其餘人卻知道郤錡的為人與性格,沒有對郤錡再一次發表對魯國不爽的看法,感覺到有什麽好意外。


    眾人迴到營區,沒有多久卻是接到晉君獳的指示,他們要當即拔營繼續南下。


    “是楚國有什麽動作嗎?”


    “沒有聽說啊。”


    “那為什麽來往匆匆?”


    “你問我,我問誰。”


    大家對晉君獳的舉動是真心不解。


    而晉君獳其實是因為衛君臧派人來特意道歉給弄得羞愧難當,才會以這種跑路的方式趕緊離開。


    說來也是,別人隆重招待,結果自己因為音樂半途離席,哪怕不是惡客,起碼也顯得極其不禮貌。


    事後再不表現出羞愧的一麵,以後誰還敢輕易接待晉君獳啊?


    而樓令知道是因為音樂的關係,講真話就是覺得莫名其妙,聽一聽不過腦子,更不會去進行多想,注意力放在了趕到“平丘(開封以東)”的齊國一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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