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無利不起早。


    樓令所在的封地多少有點孤懸於外,一旦秦國真的勾結白翟入侵晉國,進軍方向又是從西北側,首先遭殃的區域肯定是“蒲”地,關鍵在於“平陵”也會變得異常危險。


    那個“蒲”地,下轄區域是很廣,要命的事情是地廣人稀,僅是靠當地貴族的武裝,沒有可能將秦國與其它異邦的軍隊攔住。


    所以,要是晉國大軍南下與楚國或哪個國家交戰,秦國抓住機會進行偷襲,要糜爛的絕不單單是“蒲”地一處,下一個遭殃的大概率是“賈”地,乃至於會直接威脅到“新絳”的安全。


    老樓家的封地位置決定了一點,迫使樓令必須防備秦國的突然入侵。


    所以,有足夠的證據支撐之下,樓令必須上報,引得晉君獳進行警惕。


    出了宮城的樓令沒有迴家,徑直來到旬氏家宅拜訪。


    由於有女婿這麽一層身份的關係,樓令來旬氏並不用事先告知,很快也見到了正在看書的智首。


    “翁人,令方才入宮稟告從狐氏得知的秦國異動。”樓令停下來看智首的臉色,隻看到智首呆了那麽一下下。他苦笑說道:“因為這事,君上提到旬氏和魏氏沒有看緊秦國。”


    智首已經明白怎麽迴事了。


    講實話,晉君獳有埋怨旬氏和魏氏的理由。


    畢竟,旬氏和魏氏就是跟秦國比鄰,哪怕比鄰的中間有一塊幾百裏空無人煙的區域,反正就是比鄰著。


    結果怎麽迴事?樓令從狐氏那邊得知秦國的異動,旬氏和魏氏卻是從沒有跟晉君獳匯報過秦國有異動,肯定是要讓晉君獳心生不悅了。


    “你……”


    智首該怎麽樣?埋怨樓令竟然沒有先來溝通,坑了旬氏嗎?


    問題是,旬氏發現秦國異動向晉君獳進行匯報,完全是應該做的事情。


    關鍵在於旬氏無論有沒有發現秦國的異動,他們就是沒有向晉君獳進行匯報啊!


    恰是因為屬於必需的事情,智首哪怕埋怨樓令坑了旬氏,態度卻不是能那樣,要怪就隻能怪旬氏自己失職了。


    “君上要怎麽做?”智首不能埋怨樓令,一些事情則是屬於必需打聽,好來幹亡羊補牢的操作。


    樓令如實說了晉君獳的安排。


    因為是來通氣的關係,樓令並沒有在旬氏家宅多待。


    後麵,旬庚入宮去向晉君獳請罪。


    晉君獳問是不是樓令去了旬氏。


    旬庚自然不能瞞騙,迴答說:是。


    這算不算旬庚把樓令賣了?


    那要看晉君獳有什麽想法。


    當然了,旬氏與樓氏是姻親的關係,出事了不互相通氣,於當代才會顯得另類。


    所以,無論是樓令坑了旬氏,或者旬氏將樓令賣了,反正是旬氏與樓令的事情,外人也就隻能等著後續發展。


    “如果旬氏就此與樓令心生嫌隙,倒是一件好事。”


    有太多人是那樣的想法。


    而當天,麗蒲後代表晉君獳來見樓令。


    兩人對怎麽扶持狐氏進行充分的交流,一致認為肯定不能白給,用互通有無的方式最佳。


    隻不過,晉君獳既然想要扶持狐氏,一定是要給予一定的優惠。


    如樓令所料,麗氏是晉君獳的白手套,肯定不能直接由麗氏與狐氏接洽,樓氏需要充當中間人的身份。


    這樣一來,扶持狐氏所掌握的度,包括過程中怎麽去把控狐氏,變成了樓令需要承擔的責任。


    “也是就知道趙氏要完蛋,不然我哪敢摻和啊?”樓令算是從先知先覺中獲得了好處。


    後麵的幾天,欒書時常召喚樓令過去,並不是談狐氏的事情,主要是軍律相關。


    期間,樓令不免會看到有人過來拜訪欒書,聽幾耳朵關於“蟲牢”會盟的事情。


    包括鄭國在內已經有八個諸侯國正式迴應將要參與會盟,並且離“蟲牢”比較近的那些諸侯國已經做好了準備。


    因為是在鄭國勢力範圍舉行會盟的關係,會盟台自然是由鄭國去築造。這個又讓鄭國君臣很是嘚瑟。


    那個“蟲牢”在哪?它位於現代河南的新鄉市附近。以當代的勢力範圍分布,它位處鄭國、宋國、衛國的三角地帶。


    樓令從一些人來向欒書匯報的隻言片語中察覺到一些端倪,聽得出宋國哪怕願意參加這一次會盟,情緒上顯得有些不情不願。


    那是上一次欒書把宋國給坑了,不止讓宋國入侵鄭國,還讓宋國被楚國洞悉到並不屈服。


    要不是鄭國也對楚國悖盟,晉國召集各個諸侯在“蟲牢”舉行會盟,楚國絕對那麽輕易放過宋國。


    哪怕楚國一時半會放過宋國,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對宋國展開清算,看就看楚國的清算力度多大,屆時晉國願不願意或來不來得及救援宋國了。


    因此,僅是宋國奢望晉國未來能夠拉自己一把,再不情願也隻能答應參與會盟。


    樓令還知道顯得不情不願的國家之中有魯國和曹國,理由跟宋國一樣,差別在於魯國和曹國沒有被楚國入侵的擔憂,魯國和曹國怕的是不答應要被晉國胖揍。


    不久之後,晉國的隊伍從“新絳”出發。


    可能是羞愧於連鄭國都打不贏的關係,晉國的隊伍並沒有選擇走“孟津”的路線,先到本國的“邯鄲”東南方向,再以泅渡的方式過大河,來到衛國的勢力範圍。


    因為是晉君獳親自出動的關係,衛國勢必要進行隆重的接待,衛君臧來到大河邊等候,隨後又將晉君獳與其餘晉國重臣邀請到“濮陽”城內進行招待。


    晉軍當然是駐紮在城外,樓令作為司馬本該留在城外監督軍紀,隻是欒書特別點名,讓樓令能夠隨同前往宮城接受招待。


    “近來樓令跟欒書走得很近啊?”魏錡這一次也來了。


    魏顆警告似得瞪了魏錡一眼。


    魏氏當然不會真的放棄魏錡,隻是也不允許魏錡繼續與樓令爆發衝突。


    “我就是說說,事實也是啊。”魏錡多傻才跟擔任了司馬一職的樓令繼續硬剛?他笑嗬嗬地說道:“旬氏不會有意見?”


    魏顆並不說話,再次示意魏錡管好自己的嘴。


    隻是呢?魏顆心裏想道:“要是旬氏真的跟樓令有了嫌隙,自然是極好的事情。”


    不是因為魏錡之前跟樓令有衝突,單純就是魏氏現在必須抱緊旬氏的大腿,沒有樓氏橫在中間,自然對魏氏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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