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齊國無疑是丟臉丟大了。


    隻不過,躲在女牆後麵的齊國君臣又能怎麽樣?總不至於現身,再讓人將樓令喊過去吧?


    樓令並沒有離開“臨淄”城,去了旬氏在城內的駐點,一直等到後續隊伍趕來。


    四天之後,郤克等人來到“臨淄”城外,駐營之後召喚樓令過去。


    “參見中軍將。”樓令行禮,再將路上以及到‘臨淄’之後發生的事情講述出來。


    齊人討厭晉人是公認的事實,對待晉國來的使節團表現出那種態度,無疑是跟時局有關。


    晉國從霸主寶座跌落。


    齊國與楚國正在商談結盟的事情。


    再則,齊國一直試圖重新稱霸。


    那麽,認為晉國衰弱的齊國將敵意明晃晃表現出來,其實並不是那麽令人感到意外。


    “這一趟出使,震懾了鄭國,脅迫魯國重新與我(晉國)結盟,抓住與齊國開戰的正當理由。這些便是收獲了。”郤克看樣子沒有打算進入‘臨淄’城內?


    哪怕是郤克親自到來,齊國那邊仍舊沒有安排迎接的儀式。


    這麽一種行為不止是表達出對晉國的敵意,某種層麵上也是對郤克展現了蔑視的態度。


    “逗留三日,隨後啟程返轉。”郤克果然不想入城,甚至連再次派人前去拜謁齊君無野都沒有做。


    得知郤克到來,晉國在“臨淄”的貴族都出城拜見,再主動奉送糧草等物。


    其餘列國也有人過來拜訪郤克,其中包括了擔任出訪正使的子重。


    這位子重,他乃羋姓,熊氏,名嬰齊;為楚穆王之子,楚莊王之弟,楚共王的叔父。


    子重來拜訪期間,一沒有做任何挑釁,二來不提國事,表現得很是溫潤儒雅。


    在郤克到來的第二天,齊國那邊有了動作。


    盧蒲就魁見到郤克,行禮說道:“寡君請晉卿入宮。”


    郤克先上上下下看了盧蒲就魁幾眼,比較嫌棄地說道:“齊君就派你來嗎?”


    意思就是:我什麽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


    總之就是郤克認為遭到輕視了。


    盧蒲就魁保持行禮的姿勢。


    “也罷,我就入宮一見。”郤克說著看向樓令,示意出去做準備。


    郤克猜測齊國君臣還會鬧什麽幺蛾子,有一名武力值奇高的驍將不用,豈是他的風格?


    當天,郤克帶著樓令等二十餘人一起進入齊國宮城,由宦官引領著他們來到一個大殿門外。


    “請諸位脫屐。”宦官很刻意地進行提醒。


    樓令看向大殿之內,裏麵的地板鋪了一層很光滑的木板,甚至地板在火光中倒映其它景色。


    那可是木板,尤其是還泡過什麽油脂。這種地板即便是到了生產力極高的現代都是高檔貨,何況是在春秋中期這個時代呢。


    郤克倒也沒有多想,脫掉了鞋子率先邁步進入。


    後麵的人,包括樓令也赤足,隻是他們人還沒有進去,耳邊傳來了婦人的笑聲。


    大殿之內,齊君無野坐在主位,一些齊國大臣分坐大殿兩側。


    主位邊上很奇怪地圍了一道布帷,笑聲便是從裏麵傳出來。


    剛才,郤克在進入大殿的時候,左腳不小心磕到了門檻,以至於後麵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


    藏在布帷裏麵的婦人,她大概是看到郤克走路的姿勢,沒有忍住笑出聲的吧?


    聽到笑聲的郤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直接轉身,走了兩步停下來,怒吼:“無有大國之禮,不報此辱,不再渡河!”,吼完邁步,徑直走出大殿。


    樓令等人剛進去,他們在郤克迎麵走來的時候向左右兩側讓開,隨後跟在郤克身後出了大殿。


    殿內的齊國君臣正在麵麵相覷。


    有些齊國大臣用手掩麵,他們本來就認為齊君無野安排母親蕭桐叔子一同來大殿很不妥,拗不過齊君無野想要展現孝心。


    齊君無野確確實實對母親很孝順,平常沒少伺候左右,一直想方設法逗樂,為的就是減輕蕭桐叔子對齊惠公薨逝後的悲傷。


    很明顯,齊君無野今天玩大了!


    “我兒,快快將晉卿請迴來,我親自向其道歉!”蕭桐叔子聲音比較急促。


    齊君無野抿了抿嘴,寬慰道:“母親勿急,本欲與晉國開戰,折辱又有何妨。”


    孝子,那可真的是一名孝子。


    齊國眾臣有心規勸以及挽迴,看到又聽到之後,哪又能做什麽了。


    “荒唐!”


    “無恥!”


    “不似人君!”


    郤克真的無比憤怒,認定受到了奇恥大辱。


    他們出城,片刻都不逗留。


    在離開之前,郤克用馬鞭指著‘臨淄’城,發誓那般地喊道:“不報此辱,不再渡河!”


    郤克已經是第二次那麽喊,可見真的是恨入骨髓。


    所謂“不再渡河”這一句,擺明就是要先滅掉齊國,才會再次南下與楚國爭霸。


    步毅並不知道入宮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覺得一再趕路很辛苦,問樓令道:“所以,我們是過來做什麽啊?”


    他倆,一個是晉君獳的禦戎,另一個是戎右,為了養成默契,一路上都是同車而行。


    所以了,樓令雖然很想避開步毅,講實話就是避不開。


    樓令伸手撫慰行車時的微風,肯定不能提到郤克受辱,隻能說道:“中軍將之前已經說了,為了震懾鄭國,找到攻打齊國的正當理由。”


    步毅還是不理解,說道:“那也不用千裏迢迢親自白跑一趟。”


    哪能是白跑一趟呢?


    一身份論,郤克是郤氏之主,還是晉國的中軍將,作為正使來出訪齊國。


    結果是什麽?齊國該有的禮節沒有做,乃至於對他們展露出明顯敵意,郤克也遭到了今生最大的羞辱。


    出使的過程傳迴國內,一定會讓晉國舉國上下出現駭浪驚濤,憋著一股勁想給齊國玩一波大的。


    戰前輿情引導這種方法,講實話就是永遠不會過時,乃至於是戰前必做的功課,能夠使得開戰之後上下一心。


    當然了,郤克是來齊國找開戰借口沒有錯,恐怕沒有想到會遭受那麽大的恥辱。


    “前麵有人攔路!”


    走在前麵的人提示,而不是示警。


    進行攔路的人員並不多,也就幾十罷了。


    他們的首領叫逄醜父,看到晉國使節團的隊伍就彎腰行禮,再大聲喊道:“醜父求見晉卿!”


    郤克當然看到了這麽一群人,很直接地吼了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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